第3章 第三章

理想型这事儿，现在要真让沈蕖真说出个一二三四来，还真没办法，应了王茂的那句诗，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我爱上的人都像你。

        除了程岸这玩笑询问，到了她这年纪免不了在这方面被问长问短，小沈喜欢什么样儿的啊？蕖姐我有个同事的哥哥人可好了，不知道你喜欢哪样的？

        诸如此类的问题，每每听到，她脑海中总是第一时间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带着笑的，专注的，生气的，她想她应该是没救了，快三十岁的人，为什么爱呀爱的没完没了。

        “吴医生的确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程岸下意识的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不情愿说出来。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微怔，倏忽又笑出声来。

        沈蕖见他当真，想着两人是朋友，免不了到时候提起，还挺麻烦，又说：“医生太忙了，我喜欢顾家的。”

        她胡诌的这理由，她在心里都笑自己。

        程岸嗯了一声，也没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

        五月的晚风总是最舒服的，春天吹着会冷，盛夏时节吹着也解不了白日的酷热，唯有这初夏里的风，悠悠荡荡的，细滑过你的每个角落，自在的紧。

        沈蕖感觉惬意，想去桥上走走，一个来回，乐队也正好结束，礼貌性问程岸一句，没想到他竟答应一起去。

        “你等我一下。”说着，沈蕖见他朝乐队方位走去。

        再走到她身边，程岸手里多了一个小风扇。

        “他们今天见人就发，不用白不用，等会走热了。”程岸递给她。

        沈蕖也问他为什么只拿了一个，笑着接过。

        长江大桥挺长的，一千六百多米。

        沈蕖走得慢，程岸也随着她的步子。

        夜幕下，桥上车如流水，两人慢慢悠悠晃着。

        程岸向她简单说明了一下乐队的情况，三男一女，乐队以四人的姓成名，是程岸的校友，小上程岸三届，在校时曾经来程岸的公司拉赞助，一来二去便熟悉。

        他没想到的是，这四人毕业了这乐队竟没散，四人的心思都聚在这一处，程岸知道毕业便没了经济来源，帮忙解决温饱问题也是常事，好在近来终于有些起色。

        程岸也是说笑，说还挺像养的小猪崽终于长大可以拿去卖钱的样子。

        沈蕖被他逗的腹痛。

        她本以为这四个人二十刚出头的样子，没想到和她差不多大，看着那江滩上依旧火热年轻的人，愈发觉得自己真是昏昏度日，死气沉沉。

        “人还是得做想做的事，对吧。”沈蕖不禁感概。

        程岸也像在想些什么，答了句：“那是。”

        回程的时候，有对情侣游客来看夜景，擦过沈蕖的肩膀，两人聊的火热，没注意碰到了人，女孩口中念着：“我看攻略的时候，人家说，情侣一起手牵手走过这座桥的话呢，就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男孩抬起牵着女孩的手：“那我们肯定会长长久久。”

        说罢还摇了摇那正十指相扣的两只手。

        这两人走得快，不一会儿只见两个小小的人影。

        沈蕖忍不住露出姨母笑，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可爱的嘛，不过这攻略，她本地人竟然听都没听过。

        “信吗？”程岸也忍不住笑着问她。

        沈蕖莞尔，理了理鬓角的头发，目光留在停靠在江边的泊船上，轻飘飘吐出一句：“长长久久哪有那么简单的。”

        说完又觉得有些沉重，她接着说：“网上的攻略都是那个吸引游客的模板套路啊，不过也好，加一些美好让人心驰神往的寓意进去，也显得这些冰冷的建筑有些烟火气。”

        程岸却不接她的话茬，突然来了句：“那既然明知长久不了，就要及时止损。”

        沈蕖有些意外的收回目光，对上他那双眼，看他眼神里的坚定，心跳不禁快了半拍，半晌，恢复开始的平静，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及时止损来不及了，努努力，亡羊补牢还是可以的。”

        程岸听懂话意之后便笑了，亡羊补牢，倒真是有些意思。

        他看着面前这个丝毫不加掩饰却也把话说的婉转有力的姑娘，眼睛依旧水亮，忽然觉得可爱。

        “我想跑跑步，桥头见。”

        话语间沈蕖便迈出步子，风带着她的长衫与头发再一次飞扬，后又转头对程岸笑着说：“不许跟上来。”

        带着命令式的语气，她声音本就柔，让程岸总觉得听出了几分分外之意来。

        长江水在月光之下静默涌动，程岸注视着离他几十米远的姑娘的背影，想起刚刚自己算是心下冲动说出来的算是不合时宜的话，想那天夜里酒吧里的妩媚优雅的女人怎么就成了这一袭活波俏丽的身影，是衣服还是妆容？好像也都不是。

        那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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