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无冕之王
栗子木空想看完两个结局缓了一会, 顺便活动了一下打iwanna打到酸痛的手——这种痛觉绝对不是之前通关不顺时砸桌子砸出来的。
然后她才读取了家入硝子选择「离开」之前的存档。
一直存读档刷了好几次，她终于刷出了家入硝子选择「留下」的剧情。
硝子「我还是想……留在高专，对不起。」
她抿着嘴唇，垂下的眼睫因为内心的愧疚与不安而不断颤动着。她将音符指环攥得更紧, 空想甚至错觉低音符号下端的尖角几乎要刺穿她的手掌。
空想「没关系。」
她说话的语气有点寂寞, 但并不悲伤「没关系的, 硝子, 你留在高专会过得更好。」
然后, 空想又看向了只是站在一旁的冥冥。对方安静地回视她，少顷露出一个笑容。
冥冥「我会答应你的全部要求。」
「邀请」（进入冥冥线中断结局）
「不邀请」
在立刻结束的中断结局和不知会如何继续下去的剧情之中, 空想当然是先选择了「邀请」。
空想「……要和我一起叛逃吗？冥冥学姐。」
冥冥「我的荣幸。」
就连片刻犹豫与讨价还价都不曾发生, 冥冥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了空想的要求。就如她之前所承诺的那般。
同样是中断结局, 冥冥的剧情却更加近似之前的九十九由基。
结局一开始就是跳跃的时间。
【——十三年后——】
灰蓝的天空仿佛被阴霾占据，鳞次栉比的高楼冷漠地伫立于天地之间, 将行走的人流车流衬托得无比渺小。
玻璃上蒙着的水雾被一只小手抹开, 陌生的少年转头看向身边正在沉思的冥冥。
少年「……姐姐。」
少年「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
冥冥飘远的思绪被少年轻声的提醒唤回，她抬头遥望着依稀可见的明治神宫，握住了右手缠绕着的两个指环。
倘若神明真的存在……
她的唇角勾起动人的浅笑，借着模糊的玻璃整理好了自己的发辫。
……那又为什么不愿意回应自己的愿望？
冥冥推开了背后办公室的门「在外面等我。」
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
门后是与现代化的摩天大厦外表格格不入的幽暗长廊，寂静无声的背景里，只有她手腕上指环碰撞间发出细碎的声响。
冥冥的脸被烛火照亮又黯淡, 笑容也仿佛带上了挥之不去的阴翳。
？？？「你来了。」
被刻意调过音调的男声轻缓而随意，捉摸不定的笑意。
？？？「那件事考虑得如何？」
冥冥轻笑「……您这句话说的，就像是真的有给过我考虑的余地一般。」
？？？「我从不会逼迫任何人做出选择，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一切, 都取决于您自己做出的决定。」
他说的话实在太狡猾, 冥冥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她似乎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某件事, 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起来。自己的记忆自许多年前就混混沌沌，唯一能想起来的只有层层叠叠铺展的血之花。
有谁曾经在面前一遍又一遍地死去。
有谁曾经将指环交到她手中，握住她的手承诺了再见，却再也没有回来。
冥冥「……算了。」
冥冥「就如你承诺的那般。」
冥冥「只要我帮助你赢下死灭洄游——」
？？？「——我就能将被你遗忘的一切重新带回到你的身边。我一向说话算话。」
冥冥「……希望如此。」
冥冥进入了死灭洄游的游戏之中。在这里获胜不是易事，但她却得到了未曾料想过的帮助。
曾经因为某件事对她态度冷淡的岛岛川学长豁出性命为她开辟了前行的道路，只有几面之缘的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以及其他未曾谋面的咒术师们不由分说将自己的分数悉数赠送于她。
一步一步，踏着血与憎恶，带着源于她已经遗忘的某人残存的馈赠。
她终于抵达了这个游戏的结局。
在战斗中丧失殆尽的生机逐渐模糊了自我意识，涣散开来的视线最后的落点，是缓步走到面前的那人的脸。
啊啊、那张面容是如此陌生而熟悉。
在她恢复的记忆中死去已久的白发少女仍然维持着十年前永别时的样貌，将冰冷的指腹搭在她的脸颊，神情悲悯。
空想（？）「……睡吧。」
空想（？）「醒来之后，又会是新的「一天」了。」
温暖的阳光撕破了厚重的云层。
在久违的暖意之中，冥冥陷入永恒的沉眠。
空想（？）「晚安。做个好梦。」
【end】
【本中断结局已经录入回想界面，您可以随时进入游戏特典-回想界面观赏。】
【备注：此中断结局并不计入总周目数量，您目前已完成周目：1。】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别人的中断结局里看到自己的脸被盗用了。
栗子木空想惯例记下了结局透露出的信息，顺便又给盗用自己脸的无名人士记了一笔，气势汹汹地读档选择了「不邀请」。
空想「冥冥学姐，抱歉……然后，替我向薄荷和歌姬前辈道声歉吧。」
冥冥「……」
她蓦然收紧了虚握的手指「……我知道了。」
栗子木空想又向家入硝子收回了指环，笑着向她们摇了摇手，转身走进了夜色之中。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不仅仅只是游戏角色呈现的心声，也是作为玩家的她本人的真实想法。
原本的路线被封锁，余下皆是看不到结局的未明前路。
她操纵着人物在街上到处闲逛，意外进入了只在深夜营业的酒吧之中。
调酒师「……哎呀，迷路的大小姐。」
调酒师「这里可不是好孩子应该来的地方。」
但是还不待她做出回应，那位调酒师就已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调酒师「咦？……大小姐的身上倒是有个有趣的东西呢。」
调酒师「不介意的话，就进来看看吧。」
「发布委托」（向指定/不指定的对象公开/隐秘地发布委托，给出报酬可选择积分/金钱）
「接取委托」（接取他人发布的公开/隐秘委托，获得报酬可选择积分/金钱）
「搜集人才」（花费积分/金钱获取人才的招募资格，使用积分可以获得隐藏人才）
「情报获取」（花费积分/金钱获取固定情报）
「人际占卜」（花费10000积分，获取对象的好感度区间）
「意外邂逅」（花费积分/金钱，与游戏内随机一角色在酒吧吧台相遇）
空想试着点击了情报获取。
调酒师「既然是新客人，就免费送您三条准确性尚且不明的消息吧。」
调酒师「最近天与暴君似乎在搜集关于「澄前昼」的情报，如果能给他需要的消息，说不定能增加委托他的成功率。」
天与暴君……谁？伏黑甚尔吗？
那应该是真实的消息。
调酒师「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近期一直在涉谷的街头巷尾出没，原因似乎与她和某个诅咒师之间的合作关系有关。使用此把柄或许可以威胁九十九由基完成一项委托。」
九十九小姐？
……这个应该是假消息吧，她之前说自己近期在国外有事要处理。
但保险起见，空想还是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提醒她注意处理一下这条传闻。
调酒师「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似乎有什么大动作，与反转术式的持有者有关，听说是希望对方能为下任家主诞下子嗣……」
空想「禅院家本家在哪里？」
调酒师「……不过被五条家家主驳回……咦？您这是什么意思……？」
空想「要我付多少钱都可以。立刻告诉我禅院家本家所在的位置。」
就算是走其他的路线，走之前她也必须得把那个居然敢觊觎硝子的下任家主狠狠揍一顿。
……对于玩家空想而言，今天必然是不同凡响的一天。
因为她在一小时内连续打出了四个不同结局。最后的这个结局，是她闯入禅院家拎着下任家主领口把他揍了个鼻青脸肿之后的事情了。
面对一个在陷入绝境时还能逼逼女人不能打男人这是在不守女德的黄毛npc，空想很难说服自己和宵君放过对方。
不过她也没让宵君动用术式，这样对方也去世地太轻易了一些。她只是拜托宵君绑着那个叫禅院直哉的蠢货，把他吊在半空中好好让脑子清醒清醒，然后亲自拉着小提琴，送了禅院家主宅内的所有人一场醉生梦死。
原本故事也应该到此为止了……如果她没有发现在御三家的盛名之下欠着的那些血债的话。
御三家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数之不尽的在地狱中绝望哭泣的枯骨。
只是略读了几本记录，就能无力地生出「这种东西竟然能当做荣耀堂而皇之地写下来难道不觉得丢人现眼吗」以及「这游戏究竟是怎么以非18g的分级过审」的想法。
反正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顺从心意大闹一番也无所谓吧。
——抱着这种想法，她顺理成章地踩着在禅院家内重叠起来的累累尸骨，真正进入了咒术界高层的眼中，不再是作为之前那个「未知特级咒灵的附身者」，而是作为「几乎屠尽整个禅院家咒术师的叛逃者栗子木空想」。
但她的脚步不曾也不可能停止于此。
禅院家后的受难者，是基于被冒犯的愤怒，也基于对利益的渴望，而下令对她发起通缉与追杀的加茂家。曾经对普通人或是同僚痛下过杀手的咒术师一个个恐惧而不甘地倒下，罪恶的血液流淌覆盖了加茂家宅院的每一寸土地。
最后……是以为能凭借着尚且年少的六眼的神子，获得打败诅咒师栗子木空想的荣誉，于是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置身事外的五条家。
而一直叛逆的五条悟这次也顺着他们的心意找到了栗子木空想。
空想凝视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曾经的同期，美丽的眼眸中蕴着潺潺春水般的暖意。
这些天对罪人的杀戮，以及对人性罪恶面的直接目睹，似乎没有让她变得比还在高专时更加冰冷无情，反而让她周身萦绕着某种怪异的温和。
就像融化的坚冰露出内里蜷缩着的刺猬，继续以尖锐的刺捍卫处于坚冰之中太久，已经冻得僵硬的柔软腹部。
五条悟「……你这样做起不了任何作用。无意义的杀戮只会空空消耗那些能祓除咒灵，保障普通人安全的咒术师的数量。」
他没有直接劝说空想停手，只是坦率而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五条悟「即便是杀掉这些老橘子，也只不过是又换了一批老橘子去上位。但在换位结束之前产生的混乱，反而会让咒术界陷入争权夺利的动乱之中，给咒灵制造成长的时间和机会。」
他似乎比谁看得都要清楚，冰蓝的眼眸中没有一点情绪，字字句句都是对客观事实的陈述。
但是……栗子木空想却显然不这么认为。
空想「你错了，五条君。」
空想「新管理体系的产生必然伴随着混乱，但这不是我们止步不前的借口。」
空想「至于牺牲？或许如此，但我相信这是有价值的牺牲。倘若今日不让有罪之人流血。明日流血的或许就是无辜之人了。」
五条悟「……」
空想「从古至今每一次有效的革命多半都需要伴随血的洗礼。这是对敌方的威慑，亦是断去后路的决然。」
空想「至于随之而来的诅咒与憎恶？辱骂和复仇？这种事随他们高兴就好，我都不在乎。只要那些针对我的复仇行为别随便牵扯到无关之人，我都愿意照单全收。但倘若执意要将无关之人牵扯进来，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空想「只要未来的每一个咒术师都能不受到任何限制与歧视，按照自己的心意自由地生活，接受教育并且选择自己真正想走的道路，而不是尚处懵懂就被欺骗被利用着去送死。」
空想「那么，所有为了争取到这个未来而产生的罪孽，由我一人承担又有何妨？」
……这只是诡辩而已。
但是。五条悟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他能做的只有站在原地，看着栗子木空想与自己擦肩而过，带着一往无前的信念感，走向五条家的位置。
……
咒术界的革命开始得浩浩荡荡，结束得却又是如此无声无息，对于底层那些消息闭塞的咒术师来说，高层人物的变更理论上引发存在的混乱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落下帷幕。
一些苟且偷生苟延残喘的家族不敢冒头，却又偷偷关注着空了大半的咒术界管理层，开始背地里等着看栗子木空想的笑话。
然而他们却看到了比之前运作得更为流畅的管理体系，许多陌生面孔的咒术师飞速地填充满了那些位置。他们最初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在九十九由基和八子的指导下熟练了起来。
八子还另外被委派了「监管」的职责，除了帮助九十九由基处理工作之外，她会经常隐匿自己去到各个办公地点进行检查，以确认没有人仗过去的势压人，或是妄图对在外面奔波祓除咒灵的咒术师下手。
之后……栗子木空想的经纪人，重命千佐因为人手不足也被征用来帮忙。他在之前不过是个与咒术界毫无干系的普通人，但却以出众的天赋硬生生把九十九由基和八子一起挤了下去，成为了现行咒术界管理体系中最重要的一份子。
也因为他的存在，让一些经过考验的普通人进入咒术管理体系成为了可能。
冥冥接管了负责咒灵情报搜集的「窗」，她与岛岛川薄荷一起着手改良了情报系统，力求将最精准的情报传递给对应的咒术师。
栗子木空想则是研究并且确认了澄前宵制造分体的极限，之后便委托重命千佐日后将分体化作的黑色手环与一些难度无法确定的任务书一起下发。
咒术高专的学生不再被安排日常的祓除任务。
他们能与咒灵打交道的机会，也只剩下实战课程或者假期赚外快的时间。夏油杰因为自身的术式原因，被允许翻阅一些非保密的任务书，挑选自己想要的咒灵。
家入硝子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自由地出入高专内外，只不过因为确实存在着的安全问题，她在出门时最好——但并不强求——带上澄前宵分体化作的黑色手环。
作为咒术高专的学生，五条悟亲眼见证了这个欣欣向荣的咒术界。
过去做出的最坏打算统统没有实现。或许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于现在的咒术界管理体系中获得想要的幸福，但大部分咒术师都在奔向自由的未来。
而作为这一切起因的栗子木空想，毅然决然地舍弃了原该拥有的身份地位，正作为特级咒术师为了祓除咒灵四处奔波着。
【end】
【「he·无冕之王」已经录入回想界面，您可以随时进入游戏特典-回想界面观赏。】
【备注：此结局并不计入总周目数量，您目前已完成周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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