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脱贫
虎头皱眉：真没用。他过去拉着陈青的胳膊：“起来。”
陈青的大脑一阵轰鸣，不过多年的习惯还是让他脸上表情, 很快恢复成温和。他顺着虎头的力道重新半蹲好。因为太过震惊还没有理顺思路, 所以保持微笑不言不语的看着虎头。
虎头继续严肃的说：“大姐说你没法赎身娶她, 是真的吗？”
陈青微笑着点头。
“那就不许你娶亲，我大姐不嫁人你也不许娶亲！”
陈青微笑着着点头, 心里终于恢复清明可以思考：虎头怎么知道这些，谁让他来的？
“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大姐，娶了别的姑娘, 让我大姐伤心，我就和我大哥揍你！”
陈青蹲的脚有点麻，不过他没有起来。他笑着握住伸到自己面前示威的小拳头：“你和你大哥偷听大人说话了？”
虎头一愣, 脸色变的有些呆滞。
陈青心里大概有谱了。“有人给你大姐说亲了？”
虎头臭着脸, 拽回自己的拳头。
“你和你大哥商量来给你大姐撑腰？”陈青看着才到自己腰间的孩子哭笑不得“那你大哥怎么没来？”
虎头撇头撅嘴看向一边。
“我猜猜，你大哥要送菜，所以你来了。”陈青微微的笑。
虎头生气了，明明应该是自己占上风的, 可是现在觉得自己没有一点气势。他重新挺起小胸脯一本正经的说：“总之你记得不能做对不起我大姐的事, 要不然我和大哥一起来揍你。”
“别看我们小，我们总会长大的！你要是对不起我大姐，我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虎头的脸很严肃，让人明白他不是在说笑。最起码这一刻这个孩子是真的这样想的。
陈青微笑的点头：“我答应。那你是不是该去学堂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 虎头得意的挺着小胸脯，四平八稳的走出清阳街。拐弯看不到陈青后拔腿就跑：迟到了要打手板的……呜呜。
陈青站起来等那阵脚麻过去，走到路口看向虎头上学的方向, 就见远远一个小身影背着书包狂奔。他笑着摇摇头回身走向钱府。
钱府和几年前相比没有任何区别，陈青和往常一样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他在西夹道碰到晚照院里打扫的粗使丫鬟。
“陈管事好。”小姑娘屈膝行礼。
陈青微笑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阿金做了六年的扫地丫鬟，今年初也回去待嫁了。陈青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有件事要马上解决。他往前去了祥松院。
兰夫人听了陈青的话，微微笑了笑：“陈青，你娘上次特意来我这里再三恳求，给你找个好姑娘。”
陈青弯腰拱手态度诚恳：“劳烦夫人费心，只是奴才实在配不上阿娇姑娘。”
兰夫人微微笑：“听你娘说，她也给你相看不少姑娘，你都没有看中的？”
陈青恭敬地回答：“没有碰到有缘的姑娘。”
“虽说家里的奴才们成亲都晚，可是你却要快点了。”
“是。”陈青明白，当年他爹成亲就晚，二十五岁才娶了他娘。如今他爹年近五十，府里是等着他赶紧成亲生子，好能放心的让他慢慢接任他爹的位置。
出了祥松院陈青微微在心里舒口气，他的婚事府里府外都开始急了。
“陈管事，门外有一位自称郑二娘的来找你。”角门跑腿的小丫鬟屈膝回禀。
陈青微微笑着点头说：“知道了，麻烦你跑一趟。”
陈青整整衣裳，面带微笑走向角门，心里难得的有些忐忑不安。
郑二娘打量眼前的青年，身形挺拔、眉目俊朗、神态温和、恭敬有礼。她在心里叹口气，难怪叶儿喜欢，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我家叶儿喜欢你，你知道吗？”
陈青……
他愣了下，这样直接……
陈青没法回答只能拱手弯腰。
“你喜欢她吗？”
陈青拱着手腰又往下弯了点。
郑二娘看着神态愈发恭敬的陈青，心里忽然有点难受：“你真没法赎身？多少钱都行我跟你叔想法子。五百？一千……哪怕两千呢？”
陈青就着弯腰的姿势缓缓摇头：“不是钱的问题。”
郑二娘一滞，不是钱的问题。她看着一直弯腰的青年，愈发难过：对自己这样恭敬，说他不喜欢叶儿，谁信？
郑二娘叹口气，没缘分……
“你喜欢叶儿，就赶紧成亲吧。你成完亲，叶儿许能死心呢，她年纪不小了……”
陈青握紧拱起的双手，无言的保持弯腰的样子。
“好孩子，你听婶的既然没有缘分，就早早断了各自婚嫁才是正理。”
陈青拱手弯腰默默不语。
“你早点成亲，你爹娘也才能安心不是？”
巷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你这孩子你要真喜欢叶儿，就赶紧成亲好让她死心，才是为她好。”
陈青双手抱拳，腰弯的更低了。
看着默默不语的陈青，郑二娘着急，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再不答应我就去找你爹娘，请他们赶紧给你说姑娘。”郑二娘没法子了。
“郑婶，不要着急。”陈青略有些苦涩的说“我去劝劝桐叶。”
还是那片菜园，还是那颗柳树，不过旁边的麦子变了糜子高粱，才刚长出嫩苗还遮不住田里的土。红衣绿裤的少女依就戴着斗笠在踩水车。
“天这么热，怎么还在干活，早晚不行吗？”陈青在背后问。
桐叶吓了一跳‘啪嗒’人又落在地上。
“没事吧？”陈青关切的问道。
桐叶回头白了陈青一眼：“不要突然在背后说话好不，吓我一跳。”
陈青笑着赔礼：“都是我不好。”
桐叶摘下斗笠往柳树那里边走边说：“帮我把水囊拿过来。”
陈青取下挂在横木上的水囊，走到桐叶身边，看见桐叶用袖子擦汗，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
桐叶顿了下，接过帕子若无其事的擦汗，完了把帕子还给陈青，接过水囊‘咕嘟、咕嘟’仰头喝。
陈青看着桐叶轻轻后仰的脖颈微微出神。
“你喝吗？”看着陈青微微发呆的眼神，桐叶把水囊递到陈青面前。
陈青回过神看看自己面前的水囊，再看看桐叶……湿润的嘴唇。
桐叶脸色红成一片连忙收回来：“算了你不渴。”
陈青抓住桐叶要收回去的水囊：“其实我渴了。”
“你不渴。”桐叶使劲收回水囊，静了一会说“你要渴了我给你车水。”
“好。”
桐叶慢慢的踩动踏板：“你来有事？”
陈青修长的双手在流水下一滞，又若无其事的掬起一捧水喝，完了甩甩手说：“好了，咱们去柳树下说话。”
“我爹娘催我成亲呢。”陈青静静的开口。
桐叶脸色沉静下来，她捏了一支柳条在手指上缠绕。
“我爹说，我要赶紧成亲生子，才好接他的位子。我娘也急着抱孙子呢。”
桐叶一片片的摘柳叶玩。
“我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陈青微笑“你呢？”
桐叶一片一片的撕掉柳枝上叶子，过了一会她放开柳条，笑着对陈青说：“你成不成亲和我有什么关系？不用跟我说。”
说完弯腰拿起靠在柳树根上的斗笠微笑：“我还要干活，你走吧。”
陈青拉住桐叶的手腕问：“那你呢？”
“我？”桐叶笑容大了些“我成不成亲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完想要甩开陈青的手。
陈青握紧桐叶的手腕，不让她走：“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的。”
“我现在哪里不好吗？”
陈青沉默的直视桐叶的眼睛：哪里都不好。
桐叶使劲想要拽回自己的手腕，可她没想到看着文质彬彬的陈青，竟然力气不小。桐叶努力几次只能放弃。
“宁缺毋滥，如果不是我喜欢的我是不会嫁的。”
亲耳听到桐叶说出来，陈青只觉得胸口猛的一痛，他艰涩的说：“不要这么任性好吗？”
桐叶抽回自己的手腕，看着陈青痛苦的神情，使劲弯起嘴角：“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世上那么多和尚尼姑不都是一辈子不结婚。”
看着陈青眼睛里的痛苦，桐叶继续弯着嘴角：“你要成亲就去吧，我成不成亲跟你没关系，真的。”
陈青心如刀绞。
“你看我有田有钱，爹娘疼爱弟弟懂事，挺好的。将来弟弟们成亲了，也许我会自己带着爹娘搬出来，在再收养两个孩子……”
“别说了……”陈青心疼的不行，眼里的泪落了下来。
桐叶嘴角终于不能继续弯着，她红着眼圈双手捧住陈青的脸，轻轻擦去他的泪水：“别为我担心，我会过的很好，真的。要我嫁给不喜欢的人才是痛苦。”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陈青看着桐叶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喜欢。”
陈青带泪含笑，伸手擦掉桐叶腮边的泪水。他语气轻松的说：“我自己做奴才做够了，不想自己的孩子跟着做奴才，这辈子恐怕没法成亲了。”
“是呀？真可怜。”桐叶流着泪笑起来。
“嗯。”陈青看着桐叶说“我记得除了刮风下雨，你每天都会在这里车水。”
“你过来”桐叶拉着陈青来到横木前“你踩水出来我洗洗脸。”
水车缓缓的转起来，清凉透彻的井水从竹筒流出来，桐叶捧起清凉的井水撒到脸上，真凉快。
“帕子。”桐叶伸手。
陈青下了脚踏，掏出帕子递给她。桐叶沾掉脸上的水分说：“你也去洗洗，凉快的很。”
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空，田野里一丝风都没有不要说人，就是小鸟都躲在窝里不出来。
“我每天早上都会在这里车水，下午就不一定。”柳树下桐叶笑着说。
“嗯，我可能偶尔会路过这里，不知道能不能讨口水喝。”
“能。”桐叶明白陈青的意思了，他们的缘分只有这样偶尔的见见。她很想跟陈青说‘跟我走吧，咱们去桃花村，没人会知道你去了哪里。’可是她不能，就像她有爹娘有责任，陈青也有。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天气渐渐变凉了，这一天桐叶听到一件事，刘家村的刘招弟被家里人逼疯了。见人就问：“有银子吗？有我就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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