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自由宣言
2038年11月7日
上午10:20家
一连下了几天的雨，今早起来天气格外的好，阳光明媚。埃莉诺照常出去走了一圈消磨时间，准备十点准时开门营业。
或许是因为周末的原因，平时没空的人都来店里送修仿生人，导致挺早就有人来敲门，只能提前一个小时开门营业，这会都十点过了，大厅里人还是不少。
莫丽在前台做着登记，雷夫不知哪里搞了个围裙，开心得打扫着客人丢弃的垃圾。埃莉诺和格拉多斯在维修间手都停不下来，修理完一台仿生人，下一个跟着就传送进来。
“埃莉诺，这台也是人为破坏，记一下！”
“好！”
因为最近仿生人有异常，所以经常和人类发生冲突，一旦没有逃离人类，多半都是被暴打一顿，损坏后送过来格式化的。
之前有卡拉的例子在前，就算被格式化，ra9这个程序也会再次让他们异常。所以这一切都是治标不治本，却没法说出去，只能按照人类的要求来办。
但就算是送来维修的，所有人为损坏的仿生人，埃莉诺都要求格拉多斯在他们系统里留律哥的定位。将位置信息藏在ra9背后，让仿生人自己选择去留，这也是能否变成人的第一步。
“埃莉诺，有人找你，说是老朋友。”莫丽内网传音呼叫着。
“马上来。”
她有些好奇地走出去，一看还真是老朋友。一个女孩冲过来抱着她的腰，抬脸看着她，眼泪汪汪得好不可怜。
“艾伦……艾伦他不要我了！”
“我没有，莉丽娅！”一个男仿生人跟在她后面努力地解释着。
埃莉诺有些好笑，这种仿生人对人类感到无奈的情况真是少见。这两位是她第一单业务，那个因为检测故而休眠的仿生人。
“嘿，宝贝，别人都看着你呢，我们进去说好吗？”
这里人多，小孩子不懂艾伦现在的状态已经处于异常了，如果被有心人发现怕是会暴露。
她带着两人来到维修间，让哭哭啼啼的莉丽娅坐在一旁，抽纸给她擦擦脸。
“好了，别哭了，告诉我怎么了？”
小女孩抽噎着回答：“艾伦他说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可是他除了照顾我还有什么事呢？”
小女孩不懂，天真的以为艾伦就是为了她而存在。或许之前是，但现在嘛……
埃莉诺斜眼看了看艾伦，发现他除了一脸无奈倒是没什么不满。
“莉丽娅，你先别着急，我可以处理，但有一件事，你先答应我可以吗？”
“什么？”
“关于艾伦的所有事不可以给别人说，好吗？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艾伦就会被带走销毁，再也回不来了。”
“不！我不能失去艾伦！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所以为了好朋友，你一定不要说出去，能做到吗？”
“能！但是妈咪知道……”
埃莉诺有些头炸：“那你妈咪有没有说什么呢？”
“妈咪没说什么……只是工作更晚，好晚才回来！”
埃莉诺点点头，将平板递给她：“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在这休息，看会儿动画，我和艾伦聊聊天。”
见莉丽娅不再哭啼，一乖乖地看着看着平板，她带着艾伦走到另一边。
“我直说了，你是异常仿生人了对吧？你打算怎么办？莉丽娅妈妈又是怎么回事？”
艾伦的脸白一下红一下：“对，我是异常仿生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莉丽娅的爸爸突然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卖了，差一点将房子也卖了！那时候她们才知道，那个男人居然赌博！输光了所有钱，就把东西卖了，打算将房子也一起卖了，还好被德里达发现并阻止。”
德里达，是莉丽娅妈妈的名字。作为仿生人不应该这么称呼，事情有点意思了。
“德里达果断的决定与他离婚，可是债主却不管，依旧跑到家里来闹来抢！看着她们俩无助的样子，我脑子里面似乎有个声音告诉我，保护她们！”
“于是我将那些人打退了，并让他们自己去找那个男人。”
突然艾伦脸上扬起微笑：“我以隐藏得很好很好，可是德里达还是发现了，她……她不仅没有将我赶出家门，还说要多赚钱，一起去加拿大过新生活！”
埃莉诺砸吧砸吧嘴，这是仿生人和人类相爱了，懂了，别喂狗粮了，谢谢。
她疑惑更多了，随即问道：“那你为什么还给莉丽娅说你有重要的事要离开？”
艾伦的眼神坚定：“因为‘ra9’告诉我，一味地躲藏是不行的，得拥有真正的自由才能和重要的人在一起！我要实现真正的自由，再回来找她们，带给她们幸福！”
？？？
埃莉诺差点爆粗口，这煞笔病毒没完了！眼看人家好日子过上了，你让人家去送死？不！理！解！
“艾伦！你知道ra9是谁吗？你完全可以跟着德里达她们去过新的生活，没必要去冒险了！你有没有想过，她们把你当家人，如果你出事了，她们得多难过！”
“可是我……”
她直接打断艾伦：“你不要说话，你好好想想，在那飘渺无谓所追求的自由面前，你现在不正在朝自由前进吗？如果你和德里达她们生活得很好，那不也是向世人证明人类和仿生人也能和平共处吗？”
艾伦无话可说，难得静下因为ra9影响而浮躁的心，好好思考着现在的处境，发现竟然与埃莉诺说得如出一辙！
他不禁对德里达她们感到抱歉，明明她们都在努力生活，而自己却在拖后腿，有不一样的想法。
“埃莉诺，做人类真的好难。”
埃莉诺摇摇头：“做人类不难，做人才难。快去抱抱莉丽娅，并给她道歉吧！”
艾伦明白，走过去乖乖道歉了。
“埃莉诺，我不太想打扰你们，但是出大事了。”格拉多斯突然出声打断他们，并将一块屏幕移到埃莉诺的面前，“是马库斯。”
各个电视台都争相报道着同一条新闻：《仿生人袭击电视台大楼》。
「一群仿生人侵入史特拉福大厦，骇进当地新闻网16台的播报系统……」
「一名像是褪去皮肤层的仿生人列出了一串请愿，要求仿生人享有平等权利……」
「这起事件造成一人死亡。一名播报台操作员遭到恐怖分子射杀身亡，事发地点离摄影棚不过几公尺，当时正在播出现场节目……」
「若播放内容属实，且确实是仿生人所为，那真是对国家安全带来严重威胁！」
「该仿生人传达的核心诉求似乎是平权……」
埃莉诺连忙拿过平板，点开网上传播的视频。
马库斯褪去皮肤层，露出组件表皮，坚定地诉说诉说着：“你们创造机器来做你们的奴隶，你们让机器温驯屈服，做任何你们不想自己动手做的事。”
“但是，情况改变了，我们睁开了双眼。我们不再是你们的奴隶，我们是新的物种、新的民族。是时候崛起，为自己争取权利了。”
马库斯在视频里，要求和人类享有完全一样的权利，停止奴役仿生人，危害仿生人的人应受到刑罚，并要求拥有私人财产权和维护尊严和居住的空间，最后希望和人类和平共处共建和谐社会。
视频看完，埃莉诺手一抖，平板摔落在地，电视上各台记者还在疯狂输出着。
「这项发言无疑是宣战行为。」
「不禁让人想知道这名仿生人究竟是谁。究竟对方是孤狼还是一个组织？」
「这是一起独立事件，还是指科技已对人类造成威胁？经过近日发生的事件，我们还能相信身旁的机器吗？！」
“我们怎么办，埃莉诺？”格拉多斯询问着。
她闭上眼思考着，过了一会睁开眼说道：“耶律哥早晚会暴露，那个地址不能留在仿生人脑子里了，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地方，可以躲藏而不被发现的。”
“埃莉诺，一直躲避不是好办法，对于人类来说马库斯的和平宣言就是在宣战！”
“中国有句古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在的仿生人对于人类就是那个异类。”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马库斯他们走在一线为仿生人争取权益，而我不能像他那样，所以我得用我的方式保护剩下的仿生人！以人类的技术，耶律哥一定会被发现的，我得让他们有一条退路！”
“格拉多斯，就像我们一开始做的那样，维修、救助、守护，就够了。”
“希望他们不要一味地暴力暴力前行，以杀死他人获得自由，这样只会变得和人类一样恶劣。”
格拉多斯不再反驳，过一会发给她一个地址。
“高街公园的各个他山浸信会礼拜堂？”
“对，这里2011年便废弃了，2030年还有人去探险，但周围也因人口问题被废弃，这里也不再有人去了。空间大，隐蔽性高，是不错的临时藏身之所。”
“好，就决定是这里了！”
她拿了几瓶蓝血递给等在一旁的艾伦，并飞快说道：“你们得尽快离开了，人类很快会有所行动。按照以往的处置方式，他们一定会回收所有仿生人，你是登记在册的，那时候你就跑不了了，快带莉丽娅回去吧！”
艾伦有些担心：“那你呢？”
她安慰道：“我是拥身份证件的人类，又有体温系统，不会有人找我麻烦。我如果逃跑才容易被抓，况且我还得在这帮助其他仿生人。”
艾伦点点头，牵着莉丽娅离开，他们还得去接德里达回家收拾东西。
埃莉诺叹着气坐在椅子上，对自己的未来迷茫极了，格拉多斯是个机器，人类不会想到那去，但不知道莫丽和雷夫该怎么办。
莫丽和雷夫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将客人一一送走后，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屋找到埃莉诺，说道：“埃莉诺，有件事我们思考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决定去耶律哥帮马库斯。”
“什么？”她瞬间否定，“不行！不可以，我不能让你们去送死！”
“埃莉诺，我们在这会让你也被怀疑的，趁现在人类没有动静，我们去耶律哥既能帮助马库斯，也能让你和格拉多斯处境安全！”
“不不不！”她眼泪都急出来了，“我害怕，格拉多斯也害怕，你们不要走，我可以把你们藏起来！”
“埃莉诺！”莫丽又难过又着急，“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相信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好吗？”
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从眼窝里倾泻出来，她根本控制不住，无助地点头点头，表示知道了。双手分别牵着莫丽和雷夫，将教堂的位置传给他们后，转身死死抱住格拉多斯的手臂，不再多看他们一眼。
雷夫眼泪早已浸满眼眶，见埃莉诺同意后，拉着莫丽就跑了。雷夫啊，胆子很小，但为了莫丽，为了格拉多斯，为了埃莉诺，他要用生命去奋斗！
等她完全平静下来，格拉多斯抬着她，像抱着小婴儿一样晃了晃：“埃莉诺，你去汉克家里住一段时间吧！”
“不！我就剩你了，你还赶我走！”
“埃莉诺，你知道我又得到什么消息吗？马库斯的又要弄出大新闻了！这维修商店会成为那些人的目标，只有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没人住了，才能安全！这是我们的家，我得让它完整。”
“你也说了，这是我的家！我怎么能离开！”
“埃莉诺！”格拉多斯语气重起来，“你活下去，才是我的愿望！”
埃莉诺埋头不语，确实现在危险的只有她了。格拉多斯就是这房子，将自己折叠隐藏完全没问题，但是再加个自己就是个累赘了。
她也不再任性，现在的离别一定只是暂时的。起身找到手机，给汉克打电话。
格拉多斯找出一个大行李箱，将她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放进去，用两个保温杯装了两瓶蓝血放进去。收拾好后将行李扔进停在车库的汽车后备厢，就等她和汉克打完电话了。
过了许久，汉克的电话才接通：“什么事？”
听见汉克的声音，她的眼泪又要控制不住了，想撒娇又不好意思，声音哽咽地说道说道：“我想去你那住两天，可以吗？”
汉克听她声音不对劲，沉默了一会，什么也没问，直接说道：“东西自己带，门钥匙在地毯下，你住……科尔的房间，钥匙在我卧室床头柜。”
“呜呜呜（┯_┯)……”她憋不住了，“谢谢老爹！”
汉克直接给她把电话挂了。
她眼含热泪，转头对格拉多斯抱怨着：“呜呜呜，汉克挂我电话！”
格拉多斯要不是怕她哭得更厉害，简直要忍不住笑出来，只能催促道：“你快走吧，跟邻居打个招呼，我这边统一发消息给客户，说是你家里有急事走了。”
坐在驾驶位上的埃莉诺，在几个小时内就经历了家人离开，然后自己被赶出家门的痛苦，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向邻居打招呼时，泪水还挂在脸上，邻居以为她家里人去世了，让她不要过于伤心，节哀顺变。
……
将车停在汉克家门口，从地毯下找出备用钥匙打开门，相扑立刻扑了上来。
她紧紧抱着手里的毛茸茸，感叹着：“怪不得你叫相扑，就喜欢扑人呀。哎，修狗真是治愈人心啊！”
抱着相扑摸了一会，感觉心里平静不少，提起精神打开了科尔的卧室。房间就在汉克卧室旁边，里面布置整齐，似乎从科尔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
你所害怕得鬼怪，是别人思念的亲人。埃莉诺不太想破坏这里的布置，虽然汉克同意她住在这，但绝不希望科尔的痕迹被抹去。
仔细地扫描了整个房间，将所有布置都记下来存着。床上用品因为长时间没用，已经有灰尘，把被套都拆下来放洗衣机卷起来，再趁现在还有点太阳，把棉芯放后院晒晒。
其他的地方埃莉诺不打算动，但是想帮着打扫打扫，于是用抹布将桌子凳子都擦了擦，窗户打开透气。再从汉克房间找出备用被套上，这房间稍微有点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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