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谈判专家
2038年11月5日
晚上11:35松树街6413号
将车稳稳地停在路边，埃莉诺看着被围起来的房子，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她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后，拿起工作牌挂脖子上，打开车门走出去。
刚走到围栏处，路边的记者看着就冲了过来，□□短炮对着她。眼看他们张口就要问什么，埃莉诺快步冲进隔离区，不给他们接触的机会。
班站在门口，看到她来了连忙招呼道：“嘿，你就别进去了，仿生人跑了，里面只有一具尸体，都臭了。”
埃莉诺惊了，死了？！
“怎么死的？什么时候？”
班看了眼报告：“目前判断是有一个月了，应该他家仿生人干的。”
她一听低头不语，因为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个仿生人是在那次修理后被自己感染觉醒了，也能解释为什么他突然拦住他的主人，不让他施暴。
可埃莉诺想不通，为什么在卡洛斯服刑期间不逃离这里来找她，而是继续留在这等那个男人回来？
“它和我一起的。”汉克的声音突然响起，“叫你在车上等你没听懂吗？”
她和班同时望过去，只见汉克带着一个仿生人走了过来。
“你的命令和我的指示冲突，副队长。”
埃莉诺愣了一下，这个仿生人……好眼熟！
“你不准开口，不准乱碰东西，别碍着我，明白吗？”汉克一脸嫌弃。
“明白。”
“晚安，汉克。”班调侃道：“我们以为你不来了。”
汉克无奈，指着那个仿生人说道：“原本是那样打算没错……可是后来这个王八蛋找到我了。”
班意味深长得看着他：“哈，看来…你给自己弄了个仿生人啊？”
“真好笑。”汉克回头瞪那个仿生人一眼，又看向埃莉诺：“为什么你会在这？不怕？”
“天呐！看我这记性！”班看她一直没说话，又听汉克这么问，突然想起她之前发生的事，一拍额头懊悔道：“对不起，今晚不该叫你来的，忘了那个混蛋伤害过你！”
埃莉诺摇摇头，表示没事：“工作需要，况且我也很担心那个仿生人，那个人既然死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跟着汉克的仿生人看向她。
“你在这别进去。”汉克拍拍她的头，转头问搭档：“事发经过？”
班带着他往里走：“8点左右，我们接到房东的电话，说这里的房客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付房租，所以他打算过来看看情况……”
“结果他发现了尸体……”
埃莉诺跟在最后面，又怂又好奇，踌躇着要不要鼓起勇气进去。
汉克一进去，就被臭的不行，抱怨道：“老天，这什么味道！”
“开窗之前，味道更重……”班走到尸体面前，“被害人卡洛斯·欧提兹，老熟人了，他有偷窃和重伤害罪前科。根据邻居的说法，他一直独来独往……”
埃莉诺看着那个仿生人也跟着进去了，有些心慌，不知道这个谈判专家来这里干嘛。
经过刚才仔细观察，她确认这个跟着汉克的仿生人就是8月份那个天台仿生人绑架案的谈判专家，结果就是最后一枪崩掉了那个名为丹尼尔的异常仿生人。
她打了个冷战，越发担心这个卡洛斯的仿生人，万一也被杀掉了怎么办？可是如果卡洛斯真是他杀的…怎么也得报废掉了…
毕竟仿生人可没有什么过失杀人正当防卫之类的法律法规，只有仿生人不允许背叛人类一条铁律！
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汉克走了出来，递给她一个防护口罩。
“把这个戴上，那墙上有点东西，你进去看看。”汉克指了指里面，“如果你想吐，我是指心理。就赶紧出来，别破坏现场。”
严肃地看着汉克，确定他一脸认真没有开玩笑后，埃莉诺接过口罩戴上，跟着他走进去。
一进屋，埃莉诺视觉嗅觉系统疯狂报警，差点没死机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现场是吧！
太可怕了！
她觉得自己腿有点抖，抓着汉克的衣服不撒手了，眼睛也顺势闭了起来。
汉克斜眼看她，啧口。明明同为仿生人，那个都去舔墙面了，这个还在这怕的不行！
等等？舔墙面？
“嘿嘿嘿！该死的安卓！老天！你特么在干嘛？！”
“我在分析血液。”那人一脸认真的解释道：“我可以即时检测样本。抱歉，我应该先给你说一声。”
“好吧，那…不要再把证据放嘴里，听懂没？”
“好。”
汉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另一个仿生人，眼神充满探究。吓得她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爱好！
汉克似乎也跟着松了口气：“特么的，真不敢相信这鬼扯蛋……”
他带着沉重的累赘，来到电视柜前，探头看过去：“哈，红冰……看来卡洛斯就爱毒品这一味。”
埃莉诺跟着探头：“那天夜里他也是吸的这个！”
汉克叫来克里斯：“我要完整的毒品分析。”
“没问题，副队长。”
为了不打扰汉克，她走到房间的一个小角落蹲着，这个位置不用一直盯着尸体看，心里放松了一些。
看见旁边小桌上放着伊甸夜总会的宣传小片，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
嗯，是新款崔西。两个月前伊甸还跑丢过一个这个型号的仿生人，不知道找回来没。
她刚放下宣传单，一抬头就看见那个谈判专家站在她侧面，吓得她差点叫出来。
“你站在这干嘛？！吓死了！”
仿生人眨眨眼：“我在收集情报。吓到你，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你这样也会被吓到。”
？？？她满脑子问号。
我觉得你在骂我，但我没有证据！
“你是什么型号的仿生人？怎么从没见过？”
“我是rk800康纳型仿生人，用于协助办案，现在听命于安德森副队长。”
他回答完就继续勘察现场去了
rk？
埃莉诺眉头皱了起来，居然和她及马库斯一样是原型机！
卡姆斯基到底什么意思？原型机批发生产吗？既然要大批量生产，那当初是什么原因使他们废弃已经量产的rk300埃莉诺型仿生人，而改用新型号hp200艾琳型仿生人？
此时，无数的疑问充斥在她的脑海中。
康纳打开侧门查看外面的痕迹，汉克跟在后面。
汉克抄着手靠在门边遗憾的说：“大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凶手一定是从这边逃走的。”
康纳扫描了地面，分析道：“除了柯林斯警官的10号鞋，没有其他鞋印。”
“这是几个礼拜以前的事，痕迹可能淡了。”
“不，这种土质应该会留下痕迹，”他分析着，“这里已经很久没人走了。”
埃莉诺一听，眉头便皱了起来。他的意思是仿生人没有离开这个屋子？
汉克依旧默默思考着，她跟随康纳来到厨房。
见他拿起桌上的杂志，她也走到一旁偷看。
《您的仿生人会监视您吗？》
这标题有点东西。埃莉诺咂咂嘴，自己这型号生产出来不就是用来监视人的吗？
看着没意思，她转身朝更里面的房间走去。这是一个卫生间，里面的浴缸被帘子挡住了，她没有胆子去掀开看，转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在场的另一个仿生人。
康纳停顿了一下，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走进卫生间，直接拉开了浴缸的帘子，只见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ra9”，地上还有个泥巴捏成的人像，诡异极了！
她捂住嘴，尽量让自己不要因为这奇怪的场景尖叫出来！
又是‘ra9’！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代表着什么？
康纳拿着那个人像仔细观察着，对眼前的一切很不理解，但并不影响他对事情经过进行梳理，于是他放下东西转身去找汉克汇报。
埃莉诺不敢拿那个像宗教仪式的泥人，只能就这么远远看着，试图做出分析。
难道那个‘ra9’是什么歪教组织？引诱仿生人而达成统治世界的遐想？
“啪嗒——！”
东西掉落的声音吓得她一激灵，连忙回头看去。原来是康纳把扫帚弄倒了，她松了一口气。
看着他头上led都变成黄色了，看来也吓得不轻，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好笑。
没有理会偷笑的某人，康纳抬头看了一眼阁楼的入口，转身走到厨房拿起一张椅子。
汉克看到连忙询问：“喂喂喂！你拿那张椅子干嘛？”
“我要检查某个东西。”
汉克不信：“呃……检查某个东西。”
埃莉诺就看着康纳把椅子放在阁楼入口正下方，站上去打开门板爬了上去。
好奇心使她膨胀，于是她也模仿他的样子也爬了上去，跟在他的后面。
阁楼堆积着很多杂物，黑黑得看不清楚，只有一个小窗透了一丝亮光。埃莉诺下意识扫描了一下，发现右边角落里有个在抖动的人形物体。
她握紧拳头，私心不太想让他被康纳找到，可是康纳已经快走到那仿生人面前。
一个黑影从他身边掠过，仿生人逃到更里面的角落里躲起来。
那个仿生人头上红灯格外显眼，康纳继续缓缓朝他走去。
突然，那仿生人冲出来和康纳面对面站着。他颤抖着声音解释道：“我只是想自我防卫……”
绝望的表情刺痛着埃莉诺，康纳依旧面无表情。
“他要杀我……求求你……”
仿生人哀求着：“……不要告诉他们。”
“康纳，埃莉诺，上面特么的是怎么回事？”汉克大喊着。
仿生人一听，更加绝望的看着康纳，脸上全是祈求的神色。
埃莉诺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心情，只能紧紧盯着他做出选择。
康纳看了看异常仿生人，转头对着楼下大喊：“副队长，在这里！”
汉克震惊道：“天哪……克里斯、班，现在马上滚过来。快！”
仿生人一脸怨恨得看着康纳，而埃莉诺……闭上了双眼。
很快汉克带着搭档们找到梯子上来，将异常仿生人带走。
埃莉诺站在原地没有动，静静得看着窗外稀稀拉拉的雨滴。似乎在这一刻她就如同那个仿生人一样，悲伤孤独、失望无助。
‘他们真的只是一个机器人吗？那我又是什么呢？’
她默默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也回想着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发生的所有事。
异常仿生人被带走后，康纳又再次上来巡视了一遍阁楼，确定没有问题后，准备回到汉克身边。
埃莉诺叫住他：“康纳。”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他是你同伴，不是吗？”
康纳歪了一下头，似乎不太理解：“我是专门用来调查异常仿生人的仿生人，他不会是我的同伴，我的同伴应该是汉克副队长。”
听见这个回答，她只觉得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在燃烧！
她走到康纳面前，抬起手想给他一巴掌，却又无力放下。她有什么资格打他，他只是按照正常程序在执行任务罢了，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去责怪他？
埃莉诺飞快跑下阁楼，开着车极速冲进雨里。
……
埃莉诺回到警察局时，已经凌晨12:40多了。她走进审讯室，汉克已经审讯那个异常仿生人很久了，却丝毫没有进展，异常仿生人一句话也不说，一直低着头。
汉克暴怒，起身回到隔间，说话有些口不择言：“询问一台机器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埃莉诺站在后面冷眼看着，第一次没有去安抚汉克。
一旁的盖文·李德向汉克提议：“不然就狠一点啊。反正啊……他们又不是真人……”
埃莉诺拳头紧了，真是可惜这傻缺长了嘴！
康纳回应道：“仿生人没有痛感，你那样只是打坏它，并且他还是不会开口的。”
“异常仿生人在受到压力情况下，也有自毁的倾向。”
埃莉诺朝盖文冷笑一声：“顺便毁了你。”
盖文走到他们面前，对着康纳说道：“好，都听你的可以吧？那现在要怎么办？”
“我可以试着讯问它。”
盖文一听，直接大笑起来。
汉克看了看埃莉诺，又看了一眼康纳，摊手说道：“也没什么损失。去吧，嫌疑人就交给你了。”
康纳得到许可，转身走进审讯室。
埃莉诺换了个角度，准备看康纳怎么审问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莫丽，她赶忙走出房间接听。
“埃莉诺，卡尔出事了！”
“什么？！怎么回事？”
“卡尔的儿子和马库斯起了冲突，马库斯推了一下他儿子，结果撞到头晕过去，进来的警察以为马库斯杀人了，直接一枪将他击毙，报废送去垃圾场了！”
“什么！！”埃莉诺不敢置信，“他被扔在哪了？”
莫丽叹了口气：“现在还不知道，马库斯的定位失效了，格拉多斯还在查，让我先通知你一声。”
“地址查到了直接发给我，我立刻去找！”
莫丽答应后，挂断了电话。
埃莉诺紧紧握住手机，明明是模拟的心脏，此时却有些心律不齐的节奏。
她换了下心情，回到了审讯室隔间。
“你什么时候开始感受到这些情绪？”康纳还在审问着。
“以前他每天打我，我从没说过什么……直到有一天，我发觉这根本……不公平！”
“我感到……愤怒……恨意……然后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康纳转过头看向单面镜：“我问完了。”
起身准备离开审讯室。
打开门，盖文和克里斯走了进来：“克里斯，把它关起来。”
克里斯解开仿生人的手铐，打算押着他离开，谁知仿生人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离我远一点！不要碰我！”
盖文走过来骂道：“你特么到底在干嘛？快走啊！”
克里斯直接用身体压住他，康纳见状介入劝诫道：“不要碰它，若它觉得收到威胁，可能会自毁。”
盖文怒骂：“你别插手，可以吗？特别是一个仿生人对我下指令！”
“你不了解。若是它自毁，我们就没办法从他身上获得信息了！”
“我特么叫你闭嘴！克里斯，你到底要不要把这个废物架走！”
克里斯动作越发粗鲁：“我尽力了！”
康纳冲过去阻止，推开克里斯严肃的说着：“我不能让你这样做，现在放开它！”
盖文一看，直接举起枪指着康纳：“我警告你这个混账王八蛋！”
汉克出声制止：“够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汉克。”
埃莉诺推开门进来，走到盖文面前，用身体挡住康纳，抬手抵住他的枪，一句话也没说，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汉克忍无可忍，也掏出枪指着盖文：“我说，够了。”
克里斯在一旁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盖文一看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指着汉克咬牙切齿道：“可恶，这次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fk！”
他说完，瞪了埃莉诺和康纳两人一眼，离开了审讯室。
埃莉诺回头，按着异常仿生人的手臂，安慰道：“没事了。”
康纳也蹲下安抚着：“对，已经结束了，不会有人伤害你。”
她看了眼康纳，抬头对克里斯说：“克里斯，你不要碰他，他会自己跟着你走，不会乱来的。”
扶着仿生人缓缓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路过康纳身边时，异常仿生人用仅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答案就在其中’，随即离开。
埃莉诺和康纳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而马库斯被丢弃的位置，也跟着传送到埃莉诺的手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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