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犯罪
当把棺材盖子上的钉逐个撬起，即将打开棺材的时候，我突然间有些犹豫不定，把手从上面挪开了。并且身子也往后退了退。
二桃向我投来奇怪的目光，问怎么了。
我告诉他，自己心底隐隐约约的有一种感觉，就是不能打开这副棺材，否则就是犯下了大忌。
“怎么，你不打算见到你母亲了？已经费了这般周章。”二桃有些惊讶。
我踟蹰不决。
最终，我还是选择把棺材打开。
将棺材盖子挪开的那一刻，自缝隙里飘出一股浓重的腐臭味道，熏得人想作呕。我害怕极了。
活人能发出这种味道吗？
二桃喝吐一声，将整个棺材盖子给掀掉了。
只见里面躺着一具身穿臃肿寿衣的尸体，看不见它的面容。因为它的脸上蒙着一张黄纸。
我伸出颤抖的手，慢慢地将黄纸揭开。
露出了一张浮肿的脸。
皎洁的月光照得很清晰。
这张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是那样的凄苦，足以证明临死之前心中埋藏了多少不甘。
是这样的熟悉。
果然是我的母亲。
“娘！”我撕心裂肺地吼起来。
痛哭不已。
哭累了，我嘶哑着嗓子问道：“怎么回事？我娘咋死了？”
二桃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可怎么办？”我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
突然，我向前一扑，扒开了我母亲的衣领。
只见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印痕。
说明了她的死，是被勒住脖子而导致的。
“怎么你一下子就猜到了你母亲的死因？”二桃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母亲是用绳子勒死的。”我缓缓地说道，人变得木然起来。
“不如让逝者安息吧！”二桃神情黯淡地说道。
沉默良久之后，我点了点头。
“你要不要再打一个电话？”二桃提议道。
“嗯。”我木然地应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母亲的手机号。
嘟嘟的声音响起来，电话打通了。
却迟迟没人接。
我一直不停地打。
终于有人接通了，依然是那个令我感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喂！”
“娘！”我再度潸然泪落。
“孩子，面对现实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又是何苦呢！为娘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怎能安得下心来！矮不要紧，人要从内心里变得强大，才算是真正的强大！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生活！”母亲的声音恳切地说道。
“娘，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想你！”我几乎泣不成声。
“孩子，再见！”母亲的声音里依然充满了平静。
通话中断了。
一切都寂静了。
不知不觉的，时间过去了很久。
当我抬起头时，二桃正望着我，神情平和。
他面带微笑地说道：“是时候结束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吐出，仰望着天上的明月，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啊，该结束了！”
不惧尸体已开始腐烂，和那散发来出的恶臭，我趴过去，俯下身，在母亲的额头上深深地亲吻了一下，说了声安息吧，娘。
接下来，我和二桃将棺材合上，给母亲重造了坟冢。
回到家时，天已黎明。
二桃说，很困，去睡一会儿吧。
可我睡不着。
他独自去找个地方睡了。
我就在门台上坐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太阳快移至天正中了。
两个穿警服的人进了我的家门。看见我，赶紧冲上来，二话不说就把我摁在地上，用明晃晃的手铐给铐住了。
这个时候，二桃从屋里出来了。两个警察看见，又扑上去，把他绊倒按着，也给用手铐铐上了。
然后，他们把我俩给拖到警车上，拉到了看守所，给关了起来。
二桃身上一直挎着的包袱被他们给没收了。
到了下午，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把二桃给接走了。我亲眼看到他们的白大褂上印有“华安县精神病医院”字样。
当警察把我从看守所里提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派出所里到处亮着灯光。
他们把我带到了一间密室，开始进行审讯。
审讯我的警察有俩，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
女警察手上攥着笔，随时准备在纸上做记录。
“知道为什么把你给抓起来吗？”男警察摆出一脸威严相，沉声喝道。
“不知道！”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不要给我装傻充愣！”男警察猛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大响，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我真不知道！”我差点儿哭出来，已带着哭腔。
“你大伯死了，你知道不知道？”男警察问道。
“怎么死的？”我的心里开始发慌了。
我送给他的那一瓶酒里，其实是掺了东西。至于掺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是喜娃给了我一个纸包，里面包裹着一小撮红色粉末。
“是被毒死的，经过法医尸检，死者胃里含有老鼠药成份，有人目睹，你昨天早上拎了一包食品去你大爷家了。我们在一个损坏的酒瓶里发现了残余的酒，经检验，里面含有老鼠药。那瓶酒的名字叫杏花村。经过我们的调查，你曾在村西部的店里买了一瓶杏花村酒！”男警察声音洪亮地用标准的普通话说了一大堆。
然后严厉地问我：“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我哆嗦得说不出话来，禁不住尿了一裤子。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如实招来，不要做毫无意义的挣扎和隐瞒！”说着，男警察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惊得我的身子又是起了一阵子哆嗦。
“是，我送给了我大爷一瓶杏花村牌的酒，但里面的老鼠药不是我故意放的，是有人唆使我，当初它给我一包粉末时，说人喝了掺这个的酒，只会昏迷一段时间，而根本不会出现生命危险！”我赶紧交代出了实情。
坐在审讯桌前的男女警察互相对视一眼，脸上分别露出了不同深度的笑容。看来，他们原先应该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我给击垮了。案件太顺利了，难免会令他们有成就感。
“认错的态度还不错嘛，我再问你，是谁唆使的你？”男警察又板起了脸。
“喜娃！”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喜娃是谁？正式名字叫啥？它是你村里的人吗？”男警察问道。
“它......”这下，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若把喜娃的特征说出来，人家会相信么。
“你犹豫什么？！想隐瞒事实吗？”男警察脸上起了不悦，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回我的身体不再哆嗦了，有点儿习惯了他这种“敲山震虎”。开始感到湿漉漉的裤裆令自己特别不舒服。
“喜娃是一个小小矮矮的人......”嫌我说得慢了，男警察一下子打断我的话：“小什么小小，还矮矮的，难道比你还矮小么？自己是个矮矬子，还好意思用矮小形容别人！你简明扼要地说，不要给我墨迹时间！”
不得不说，他的话刺伤了我。
令我不禁恼怒，讲话的语气不免有些冲了起来：“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男警察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同样脸上带着愕然的女警察，然后呵呵地笑了。女警察附和地跟着他笑。
我觉得他们的笑声里带着东西，听起来特别刺耳。
“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快下班了！”女警察柔声提醒道。
“嗯！”男警察点了点头，随即又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朝我喝道：“你继续说！”
“喜娃的身体就这么长一点儿，后面长了一只粗壮的尾巴。”说的时候，我想用手比划，可双手被反铐着。
果然不出我所料。两个警察的脸色都变了，自然不会往好看里变。尤其是那男的，脸上的毛孔大得像蛇皮，眼睑下的肌肉一跳一跳的，看起来异常生气。他离开椅子，冲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他妈哄傻子呢！”
“真的！”我看着他的手指快触到了我的鼻尖，又吓得哆嗦起来，生怕他冷不丁地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我再问你一遍，你说实话不？”
“是真的！”我挤着脸，几乎要哭了。
“你......”他的张开了巴掌，抡起了胳膊，却在半空中停顿，回头看着那女警察。
女警察绷着一张脸，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男警察的巴掌便没落下来，返回座位上去了，气呼呼地点了一根烟抽。
“小兄弟，你编得瞎话也太幼稚了，你拿这警局里的人当儿童呢，听你讲童话故事？扯皮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你抓紧老实交代了吧，不然，我们将视你为抗拒不从，还涉嫌污蔑警官！你这是逼我们往严重了处理你啊！”女警察声色俱厉地说道。
“我求求你们，你们就相信我吧！”我实在没辙了，只得用了狠招，扑通一下子，屈膝给他们跪了下来，哀声哭诉道：“我真的是被喜娃子给陷害的，要不信的话，你们去我家搜搜，看能不能搜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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