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主持公道
见这种情况，实力相差悬殊，打起来不是个。我便闷个头不敢再吭气。先把桌子扶了起来。正弯腰捡书时，同桌飞起一脚踹在我的侧腰部。令我身子不受控制地半旋出去，俩手条件反射地将两旁桌子上的书堆扒歪了。一屁股往后拱，撞在了另一个学生的肋下。
这下不得了。跟捅了马蜂窝似的。立马有三个学生扑过来打我。不算我同桌。我不敢还手，很快被打倒在了地上，用胳膊死死地抱住脑袋。他们用脚往我身上乱跺，就好像我是个气球，恨不得把给我跺崩。
等他们累了。我又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再下脚。才敢将胳膊撒开脑袋。哭着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一番肮脏皱巴的衣服，再举手捋捋凌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再度弯下腰捡课本。先捡别人的，给小心翼翼地摆放好。再捡自己的，胡乱放桌子上。最后把凳子扶起来，安放到砖垛上，踩着横梁坐了上去，趴在桌子上，继续嘤嘤地哭起来，身子抽噎不止。
下课了，庞红娟领着那俩跟班又来找我。
这回，她们是来慰问我。问我哪儿被打得疼不。
把我给感动得，哭成了泪人。但摇摇头，说不疼。
尤其是庞红娟，不愧是女汉子，端的胆大包天，竟然对那几个打人的男生板起脸，严厉地训斥道：“咋那么爱欺负小个子呢！都一个班上的，下手没轻没重，看把人家给打的，鼻青脸肿的，衣服都给人跺叉了！”
要知道，这几个男生可是学校里有名的混子。平时我都不敢正眼看他们的。
但他们好像不生庞红娟的气，俱是嘻嘻哈哈的。我同桌说：“娟，你对杨大宝这么好，他能给你买点儿啥？”
于是，庞红娟耷拉着眼皮瞅我，说：“听见没，人家问呢，你能给我买点儿啥？”
我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实在不愿意再看到她了。
“你聋了还是哑巴了！听不见我说话？”庞红娟揪住我的耳朵，把头给我掂起来了。
“那你想要啥？”我不得不出声了，怕再招来一顿打。
“我来一盒德芙的巧克力！”赵雪娜争先说道。
吓得我一哆嗦。那可不便宜啊。
“喔！我就要一箱火腿！”高细美喜上眉俏，拍了下巴掌。
一箱火腿得百儿八十的。我感到自己身上没了力气。
“嘿，我要的不多，一桶果汁，一箱鸡蛋泡面，五斤奶油瓜子，末了，再给我来两包玉溪烟。”庞红娟看起来格外兴奋，两眼发光地瞅着我。
我把她们索要的东西一样一样地记在了本子上。再说了些好话，才将她们给打发走了。待我一合计所有东西的价格，忍不住又掉泪了。我身上总共的钱还不够呢。这可咋办？把我给愁毁了。
最后，我决定去向班主任禀报一下这事儿。
我见到班主任时，他正在捧着杯子喝水。眼皮子半睁不睁的，拖拉着腔调问我：“又有啥事儿啊？”
先双手把记账的纸条呈递上去。我声泪俱下地说：“我要不给她们三个买这上面的东西，不晓得她们怎么修理我呢！”
班主任白了我一眼，瞄了瞄纸上，懒洋洋地问道：“她们三个是谁？”
我如实报出了她们三人的名字。
“这仨贱玩意儿，咋老欺负你呢！我听咱班上的学生说过，她们欺负你的次数可不少了啊！还逼你给她们买卫生巾呢！”班主任完全睁开了眼，显得气愤地说道。
“老师......你......可得给我做主！”我感到委屈极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不抓个现行，恐怕定不了她们的罪啊。单凭你自己写的这一张纸条，算不上证据，万一她们死鸭子嘴硬，不承认怎么办？”班主任皱起眉，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那咋弄啊？”我顿时六神无主，慌张起来。
这班主任再不给我做主，我在学校里还怎么混。
低头沉吟了一番，班主任说道：“这样吧，你先把东西给她们买过来，上午第三节课是自习。你就在第三节课上把东西交给她们，到时候我在窗户下面守着，正好抓个现行！你再当众公开告状。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证据治她们的罪了，你看如何？”
我觉得这话很是个道理。便答应了。
可有一道问题摆在了我的面前：给她们买东西的钱不够。于是，我又愁眉苦脸起来，问班主任咋办。
“总共得花多少钱啊？”班主任又白了我一眼，喝了一大口水，咕咚咽下去，慢条斯理地问道。
“四百六，我现在只剩下四百五十了！”我如实交代出了全部老底。
“不就差十块钱吗？我先借给你，下个月别忘了还我！”班主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十块的票子递给我。
把我感动得险些哭抽。迟迟不敢接过那张钱，一连喊了三声老师，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去吧！以后好好学习，用成绩报答我！别搁这儿哭了，都在看你呢！”班主任把那张十块的票子掖进我的上衣口袋里，推搡了我一下。
出了办公室，我站在太阳下，掏出那十块钱，仔细端详着，爱不释手。觉得它远超一百块钱的价值。这张十块的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它了。情义无价。这是我活了小半辈子，头一次有人愿意把钱借给我。
我哭哭啼啼了大半天。恨不得写一首诗歌来歌颂我的班主任。
“啊，伟大的人儿啊！您是园丁，我是花儿。您照顾我成长。您愿付出辛苦，我愿以芬香来回报......”我口中念念有词，在校园里转起了圈子。一直等到打上课铃了，才回到班上。
第二节课休了。庞红娟带着跟班过来催。问我啥时候买。我说这就去。一想到她们要大难临头了，我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啥？”庞红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上起了狐疑。
我低头不再说话。赶紧揣着钱去商店了。
买好一大堆东西后。我故意等到上课铃打响。才提着东西进班了，东西太重，将我累得气喘吁吁的。
同学们见我一下子提了这么吃的东西，俱都惊讶。我故意把东西掂到讲台上。不待我喊。庞红娟她们三个已冲上来了，脸上带着惊喜。伸出大拇指，夸我办事有效率。
正值她们分东西的时候。
一声大吼从外面传来：“干啥呢？”
班主任唬着一张脸进来了。
我激动万分。
庞红娟她们三个都愣住了。台下其余的学生也立马安静了，谁也不敢大声喘气。
因为我班主任的外号叫“鬼脚七”。谁犯了错误，无论男女，一旦被他逮住。他会让那人站到讲台上，一连朝他身上踹七脚。有时候只需两三脚，就把一个人从讲台上给踹到教室外面去了。但绝不会罢休，摆手让他重返到讲台上，再继续踹。一定要踹够七脚。而且每一脚都不马虎，都很有分量。
“老师，她们三个威胁我给她们买吃的。不然就打我！”我按照计划进行，抢先大声告状。
再扭头一瞅，我能清晰地看到庞红娟的一张胖脸涨得通红，上面的肌肉一颤一颤的，紧攥着俩拳头，正在用老鼠眼使劲横我。令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双股战栗。其他的两名女生也是将嘴巴抿得尖尖的，一副恨不得上前来挠我的样子。
“庞红娟，说说，咋回事？”班主任把水杯搁在讲桌上，耷拉着一张橘皮脸，厉声问道。
“老师，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惩罚我，请随便！”庞红娟手里还拎着那一大桶果汁，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笑道。
我感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其他学生也均是脸绷得紧紧的，几乎屏住了呼吸。
这绝对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挑衅。
气氛变得紧张极了。如同剑拔弩张。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硝烟味。
只见班主任脸上的肌肉突突跳动了起来，紧紧地盯住她。
突然身形一动，他一脚把庞红娟给踹倒了。
不得不说，这一脚太重了。都踹出了嗵的闷声。庞红娟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咬牙咧嘴的，一张脸憋成了黑紫色。
“反天了！搁老子班上当土匪，我让你变成王八种！”班主任恶狠狠地骂道，眼珠子瞪得犹如铜铃，噗的一声，往地上用力啐了一口。
教室内鸦雀无声。
庞红娟从地上爬起来，站着。
我班主任又是身形一动，将她给踹倒在了地上。
“今天我就守着你，一定要踹你七脚！还有就是，你若躺着，我是不会踹你的！”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庞红娟又从地上爬起来，站着。
班主任再踹。
真的一连踹了七脚。
最后，庞红娟躺在地上不起来了，疼得大汗淋漓，手脚发抖，嘴里发着哼唧声。
她一定明白，只有挨了班主任七脚之后，事儿才会变小。她一次一次的爬起来站好，都是故意的。以我班主任的秉性，就算她在地上躺到天黑，我班主任不让别的老师来上课，哪怕不吃饭，也会一直守着。一定要把七脚踹完为止。
他是凭着“鬼脚七”的绰号，才成为学校里最令学生们感到惧怕的老师。绝对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庞红娟而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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