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请大师
关于甄家老太太之所以能活到大岁数的另一个说法是：从她七十岁过完开始，每年都会怀孕，当肚腹中的胎儿生长到七个月大时，就开始往外生了。但生出来的都是死婴。她将死婴炖烂后，分九四三十六天吃完。每年不曾间断。导致这身体越养越健康，白发复黑，扎出新牙。
这种说法任谁听说了，恐怕都会觉得荒谬乱扯。抛开别的先不说。就说这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还能怀上孕吗？就算她身体能怀上，起码得有个男的配合她吧。她老伴早于她六十岁未满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人世了。难不成一个七十岁的老太还会偷野汉子不成。
但这回，母亲告诉我，活了一百四十岁的甄家老太，昨天和别人结婚了。属于她人生中的第二婚。第一婚已是一百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听起来简直乃天方夜谭，会令人忍不住质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她的结婚对象是一个令大家都感到陌生的男人。单看外表，大概是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不是太皱，气色红润。却生长了满满一头白发。不止头发是白，就连眉毛和汗毛也是白的。还以为他得了白化病。可白化病不是怕太阳晒么。人家不怕太阳晒。相反，每天都会跟甄家老太从家里出来，坐在村大街上的麦秸垛上晒暖。
有人问他，为啥身上长出来的毛都是白花花的。他说自己从来都不吃盐。令人不禁想到了长期在山洞里过活的白毛女。她不也是因为没吃盐，导致身上的毛发都变白了么。又有人问他叫啥名字。他说自己姓张，名单字一个：元。
挂掉母亲的电话后，我不胜感慨。这可真乃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雪花依然在灰暗的天空中飘舞着。
元旦这天终于到了。
我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掘地三尺。我不晓得这是谁给我发的短信。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归属地不显示。我将短信删除了。心想这么冷的天，大地被一层厚厚的雪覆盖着，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拿个铁锨在被冻得硬梆梆的地上胡乱挖，更何况，还要挖三尺深。
到了下午，我的手机上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内容是：你若敢不挖的话，我会把你强奸庞红娟的视频交给公安局。
一看这，我不禁有些心慌。犹豫了片刻，便将电话拨打了过去。
嘟嘟......
电话是打通了。可过了半天没人接。一直等到电话自动挂掉了。接连打了好几遍，都是这样。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祸端。我只得从寝室里捎上一把铁锨，扒着墙头出了校园，来到一处偏僻无人烟的麦田里。往手上吐两口唾沫搓了搓，把持着木杆子，脚蹬着铁锨头，开挖起来。心里少不得咒骂连连。
挖了差不多有两个时辰。
总算挖了一个直径差不多五十公分，深度有一米的圆坑。
我给那个陌生的号码回了一条短信：已挖掘三尺。
马上对方回过来了一条信息：你对着坑磕一百个头。
我只得屈膝跪下来，膝盖贴着冰凉刺骨的雪，对着圆坑磕起头来。嘴里默默地念叨着次数。
一百个头终于磕完了。
最后一次抬起头时，我看到圆坑里多出了一个小婴儿。它正在巴巴地望着我，身上没穿衣服，冻得有些青紫。
是个带把子的男孩。
我愣怔了好久。直到它脆生生地喊了我一声爸爸。才将我惊醒过来。
一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状况，小慌了一阵，结巴地问它：“你.....你冷......冷不冷？”
它点了点头，抱住胳膊，说冷。
我起了怜悯之心，赶紧脱下外套，递给它。
它接过外套，披在了身上。
由于我较生疏于小孩子。实在看不出它有多大年龄。便问道：“你几岁了？”
“刚从俺娘的肚子里出来，还没满月！”它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脆生生地说道。
这个回答，让我感到吃惊不已。
寻常的孩子，别说未满月，就算活足个一年半载，恐怕还不会下地行走吧。更别说讲话如此清晰利索了。
“你娘是谁？”我又问道。
“庞红娟！”它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稚嫩的脸上还浮现出了笑意。
我打量着它这种笑意，感觉并不单纯，像是包含了一些内容，虽然我看不透，但我明白，寻常人，只有成年者才会这般笑。其实上显得有些阴森。
我突然很想转身逃跑，迅速远离这么一个玩意儿。
如果是一场梦，该多好。
伸手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我有些撑不住。
证实这并不是梦。
“爸爸！”那孩子又脆生生地喊了我一声。
“哎！”
“我饿了！”
“那你想吃什么？”
“吃肉喝血！”
着实将我给吓了一大跳。
“你吃什么肉？喝什么血？”
“人血，人肉！”
它的一张脸已变得非常严肃，目光灼灼地紧盯着我。
令我身上掠过一个寒噤。
我转过身，努力奔跑起来。
它在后面撵着我。两条小腿虽短，扑棱起来却像是有四条腿一般，跑得并不比我慢。当我奔跑至校园的墙根下，准备纵身扒墙头时。它已经到了我的脚下，抱住了我小腿。无论我怎么用力弹腿，它就是不撒丢。
“爸爸！”它又脆生生地喊了我一声，目眶中噙满了泪。
我没答应，紧盯着它，带有很高的警惕性。
“别扔下我！”它说道。
我脑子里突然生出一计。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块土坷垃，使劲扔出老远，对它说：“去把土坷垃给我捡过来！”
它俩胳膊松开了我的小腿，噔噔地跑过去了。
我赶紧一跳，扒上了墙头，翻身过去了。
墙的里侧是一座大型公共厕所。供男生用的。现在正是午休时间。有很多学生正蹲在茅坑上大解，其中不乏吸烟者。他们见我从墙外翻了过来，并不惊讶，一副司空见惯了的样子。
突然轰的一声大作。
一堵墙坍塌了。将好几个学生压在了下面。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有人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从茅坑上蹦下，开叉个腿跑了。有人站在远处观看，嘴里发出惊呼。
马上惊动了校方。
校方了派了几十个人，对坍塌掉的床进行清理。
总共砸死了三个学生，两个重伤。
这算是一件不小的事故。
校方弄不明白，这好好的墙体，地基也没见下陷，怎么突然就坍塌了呢！
风波平息之后。
学生们照常坐在班里上课。
离过年越来越近了。快要放寒假了。
有一天我在食堂里吃着饭时。被人撞了一下桌子。使得我碗里的汤水洒出来些。我抬起头一看。是一个驼背的老头牵着一个小孩子过去了。
那驼背老头再熟悉不过，正是在我学校里捡剩饭的。他手里牵着的那个孩子扭过头来看我。我也觉得它熟悉，身躯不由得一震，手上的汤匙掉落下来。
这孩子我认得。正是我那天在麦田里掘地三尺之后，冷不丁出现在圆洞里的那个。它喊过我爸爸。但现在，它表情漠然，只是冷冷地瞧视着我。好像是对我有着仇恨。我心里不禁发毛，顾不上再吃饭，赶紧站起来扭身走掉了。
隔天，学校喇叭里连续广播。
原来有一个学生失踪了。是个女生。
警察也来了。
没找到她。
我思想斗争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来到校长办公室。那几个警察也在。校长皱眉问我：“你进来干啥？”
“老师，我认为女生失踪，跟捡剩饭的老头有关系！”
“只是你认为？你有证据吗？”校长问道。
“没有！”我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见他抓走那个女生了？”一个警察问我。
“不是！”我又摇了摇头。
“那你凭啥说女生失踪跟人家有关系？”警察看起来不满了，口气有些冲。
想了想该怎么说，我开口道：“因为那个老头儿不是啥好人。最近他收养了个孩子，那孩子吃人肉喝人血。我估计是老头把那女生骗去，杀害，然后喂了那个小孩子！”
全场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都笑了。瞧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神经病。
但警察还是去那捡剩饭老头儿的住所里搜查了。
果然搜到了那女生的衣服，还有半截子没吃完的尸体。
但那捡剩饭的老头和那个小孩子，已经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警方立马对他们进行全城通缉，到处贴悬赏广告。
因为最近老是出事，警方差点儿没把这座学校给封了。亏得教育局出面活动了。但必须向警方保证，这座学校不能再出事了。若是再出事，封校无商量。
校长被吓成了惊弓之鸟。
他不仅又招了些保安。还要花重金请来一位大师。
这种大师是专门抓鬼捉妖的。因为一连串的蹊跷事件，让校长怀疑，学校内潜伏着不干净的东西。
说白了就是闹鬼出妖了。
请大师的那天，学校里搞了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凡是长得好看的女生都被挑了去，大冬天的穿个开档旗袍，站在路道的两旁，抱着花篮，面带笑容。当大师走过来时，她们便点头鞠躬。当然，这种差事不是白干的，学校里会给予好处。至于给的是啥好处，我也不知道。
只见大师穿了一身鲜艳的黄袍，下面露出穿裹腿马裤的俩腿，脚蹬方口布鞋。上面头上留着披肩长发。走起路来脚后跟不挨地。手里拿着镜子和木梳，一边梳头照镜子，一边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俨然一副当红明星做派。
他给人的感觉，是属于那种自以为笑得很迷人。有刻意模仿周润发的嫌疑。他的名字被学生们争相口传，端的是接地气又容易让人记住。叫二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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