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高手气派
中年男人双手变得黑乎乎的，被炸掉了两根手指头，鲜血淅淅沥沥地往下滴落，不一会儿就在地上积攒了一大滩。再看他的脸，已变得苍白如纸，正使劲咬牙忍耐着，腮帮子突突跳个不停，一双大眼变得猩红，死死地瞪着我。
我不敢再瞅他，低下头，怕得浑身哆嗦不止。
“你个死逼，把恁大个炮扔俺男人身上干啥？”响起中年妇女的暴吼声。接着，她将一只白色瓷碗砸在了我的头上。
把头给我砸破了，热血顺着脸面往下流淌。
冲进来很多人，熙熙攘攘地挤着，把中年男子送往医院了。我在地上坐着，脚脖子疼得钻心，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不时有人抬脚朝我身上和头上跺。由于场面太过于混乱，我也没看清是谁。就是看清了又能怎样，我可是不敢还手的。
连媒人也挨打了。嘴巴遭人抽肿了。又被人踹倒。就躺在我旁边哭着。埋怨我不该将炮乱扔。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心情沉重极了。
我母亲来了。是捎着钱的。
她将金子卖掉所得的两万块钱都带过来了。可距离人家要求赔偿的数目远远不够。人家要三十万。
这下，我母亲也走不掉了。被扣下了。还遭人殴打了。跟媒人躺在一起，嘤嘤地哭着。
天黑了下来。
昏黄的灯泡亮着。
挤了满满一屋子人。
却没人吭声，保持着沉默。几乎每个人的脸都耷拉着。再一看那在地上躺着的媒人，已不哭了，两只眼闭合上了，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我母亲还在啜泣着，眼睛已哭肿成核桃。不时伸手拧我的肉。我忍住疼痛，咬紧牙关不作声。
我们都在等待一个人。
如果这个人来了，我们三个才有可能脱困。
我对这个人，相当充满了信心。
她就是我大娘。
差不多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大娘来了。她穿着白色的貂皮大衣，明光闪闪的皮裤子，脚上蹬着一双高跟皮靴，上面披着一头金黄卷发，由于脖子过短，唇片丰厚呈方形，嘴角松垮，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一头非洲猛狮。还是公的那种。
她一进来，气场盖过了所有人。
每个人在望她的时候，都是肃然起敬。本来怒火滔天的女方家人，对她也是甚为客气，不像我母亲一进来，就让人指着鼻子骂，再抽耳光，最后一脚给跺歪了。他们其中有人搬了一张椅子，让我大娘坐下。
我大娘摘下了脸上漆黑的墨镜，嘴角刻意往下撇着，目光炯炯地环顾了一番四周。最后把目光停留到我母亲身上，问道：“弟妹，没事儿吧！”我母亲知道她的厉害，一下子变得有恃无恐了，蹭地站起来，破口大骂道：“一群王八蛋，不通人性，不能赔他们钱，我要报警，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
嘴上这么说，可她并没有做，因为她的手机早已被人摔坏了。
我大娘来的时候，手上拎了两只大提包。
所有的人，都以为里面装着钱。
但用两只大提包装，是不是有点儿太夸张了，难道里面都是零钱。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臭味。
我大娘将提包扔地上。砸出闷响，听起来令人觉得提包异常沉重。她说：“三十万已付！”
有人拉开了提包上的拉链。
人群立马沸腾了。
原来是两包子屎。
只有我母亲望着那两包屎，眼睛格外发亮，充满了嫉妒和贪婪。
“赵玉芬，你这是啥意思？”有人强压着怒气问道。我大娘是这一片远近闻名的四大恶妇之首，别人基本上都认得她。
“这可是黄金，别他妈有眼无珠！”我大娘叼根烟点着，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没人相信。
有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妇女按捺不住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赵玉芬，你有种跟我到院子里来！”
“到院子里干什么？”我大娘翻目瞧向她，烟雾照吐不误。
“你就说敢不敢？”那女人冷笑起来。
我大娘站了起来。个头只到对方的肩膀处。
她们出屋来到了院子里。众多人跟随，其中也包括我。
像打架，尤其是单挑这种好戏，不晓得有多少人爱看。
只见她们两人面对面站立着。中间相隔了两三米远。
高大的女人像一头母虎扑了上来。
我大娘抬起一只脚，踹中了她的肚子。将她给踹出去了五六米远，躺在地上不会动了，从嘴里流溢出很多液体杂物。
才一招就败了。而且败得还是这么彻底。
现场变得安静极了。
所有人仿佛已不会呼吸。
唯独我大娘，依然在慢慢地吐着烟雾。星光璀璨的夜空下，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独特，那样的与众不同。
终于，又有人忍不住了。
他掂着一把劈柴刀出场了。
劈柴刀虽然因为年久生出了大量黑斑，但它的刃依然锋利，整个看起来沉甸甸的。
一个长得精壮大男人，脸上冒油，手执一柄硕大的刀，对持一个手无寸铁的中年妇女。实在令人看不过去。我开口了：“大娘，你也找一个趁手的家伙，用以防身！”我大娘回头看我，笑眯眯地说道：“宝子真懂事，大娘没白为你来这一趟，不过，大娘不用武器！”
说罢，她冲那执刀的男人摆摆手：“过来打吧！”
她就随意地站在那里，连个防御的架势都不摆。
那男人掂着刀冲过去了。近了，将刀横着使，想砍我大娘的腿。看他挥刀时怒目咬牙的样子，肯定没攒着劲。如果这一刀让他砍上了，就算没有被砍断，恐怕也少不得把肉割开，流出很多血。
在我大娘和我二伯相斗的时候，我曾经见识过她的速度。她若要劈开目前这一刀，端的是易如反掌。
可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瞧也不瞧对方一眼，而是抬头望着天空，神态倨傲之极。
噹一声清脆。
迸溅出了火星，在昏暗中显得非常耀眼。
无疑，这一刀结实地砍上了。
劈柴刀磕飞了。
我大娘站在那儿，纹丝未动。看她的样子，好像一点儿也没感觉到，正在慢悠悠地吞吐着烟雾，脸上带着漠然，仿佛对世事丝毫不关心。
那个男的彻底被吓呆了。若受惊的木鸡。先前那股凶狠的气势消失殆尽。过了好久，他慢慢地往后退，一直退至院大门前，突然转过身，打开门子钻跑了。他这一跑，起了很大的带头作用，令不少过来看热闹，或者多管闲事的村民，纷纷离去。
偌大个院子里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女方家几个至亲的人。他们俱是沉默不作声。
“我们可以走了吗？”我大娘问道。
“走吧，你们随便！”一个中年妇女赶紧说道，声色里充满了慌张。我记得她，是她要求我把裤腿提起来的。看见我的高跟鞋后叫得很响。想必是这家的女主人，媒婆给我介绍的对象应该是她的姑娘。
见她眼睛哭得红肿，泪痕依在，我感到于心不忍，便走过去朝她鞠躬，怀满诚挚地说道：“婶子，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把那炮仗扔到叔叔身上的，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那中年妇女看我的目光中充满异样，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又晃着眼将我上下打量一通，咧开嘴笑起来说道：“小伙子还蛮不错的。要不要见见我闺女？”
这让我感到很突然，扭头看了看母亲。母亲将脸绷紧了说：“不见啦，你家的闺女俺高攀不起！”
“不如见见！”我大娘在一旁插口道。
她这一插口，我母亲可是不敢直接反驳，急得跺脚，说：“大嫂，对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愿意跟俺家攀亲，还不是为了让俺家多拿彩礼钱，给她家男人治手。那花费可不小！”
“钱不是问题！”我大娘尽显轻描淡写地说道。
闻言，我母亲喜上眉梢，点头同意了。
我被送到了一间小屋里。
乃闺房。里面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有个姑娘正在床上坐着。
她抬起了头，展现出了一张十分美丽的脸庞。
令我心里不禁窃喜。人家这副脸蛋，我算是一眼相中了。比我预想中要漂亮很多。
她看见我后，却失望得明显，本来还带羞涩的俏脸立马变得冰冷若霜了，耷拉得老长，白了我一眼，问我有多高。
我说我一米五。
她说她也是一米五。便站起来和我比个子。
这我才发现她的肚子很大。顶得上怀孕了七八个月的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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