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二桃的秘密
当我扛着铁锨从村中街上经过时，别人都是对我指指点点，窃笑私语。也有人跟我打招呼：“宝子，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啊？”我低头不语，疾步走着。回到家，将铁锨随手一扔，钻进了自己的卧室，踩着凳子爬上床，将自己短小的身躯紧紧地裹在了被窝里。
我闭上眼睛，想做梦，可怎么也睡不着。便把手探进裤裆里，玩弄起小弟弟来。才刚兴奋起来，父亲就贸然闯进来了。我连忙问他，啥时候带我去精神病医院找二桃。他看起来挺高兴，说等过完这个年就带你去，现在先说正事。
他说的正事，就是有人来给我说亲了，让我去堂屋里见见媒人。我禁不住有些激动，问啥样的妮儿啊，个子高不。父亲说别管高不高吧，是个妮儿都中，再说，比你更低的人好找吗，随便拉一个小孩子都比高，你他妈就别乱挑了，这是我给你烧高香烧来了个媒人，你赶紧打扮打扮，去给人家丢个好印象。
九十五公分高的身材，你让我怎么打扮？我只好使木梳沾上摩丝，给自己梳了一个羽毛扇发型。将高跷从床底下翻出来。穿着肥胖的长裤子，踩到高跷上。再给高跷底端的木头脚上套上鞋子，开开叉叉地迈步走出去了。
媒人一看见我，吓了一大跳，说这孩子，咋长的啊，腿咋真长呢，连蚂蚱也比不上他啊！父亲脸红了，冲我呵斥道：“把你脚下那两截木头棍子给我抽出来，你装扮这样，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当我恼悻悻地把高跷从脚上摘下来后。媒人又瞪着眼珠子叫唤起来：“我的娘哎，这孩子咋长真短啊，有一米五没？”
“别说一米五了，连一米都没！你瞧你那眼神偏哪儿去了！”父亲红着脸苦笑道。
我感到窘迫极了。
媒人笑着说：“没关系，只要有文化就行！”
父亲又苦笑起来：“连个大王的大字都不认识，能有文化到哪儿去！”
媒人拍着大腿哈哈笑不已。看起来非常欢乐。
我恨不得找一道地缝钻进去。
父亲抽着烟生闷气，不住地翻白眼。
笑够了，媒人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没事儿，只要你家孩子是个男的就行！”
父亲忍不住问道：“大嫂子，你到底给俺家宝子瞅了个啥号的对象，咋一点儿都不挑剔呢？莫非是个傻子，不晓得挑？”
媒人摇了摇头，说：“不是傻子，长得挺标致的一个姑娘，个子也不低，唉，以前谈了个男朋友，分手后受不了打击，一天到晚的闹自杀。好不容易劝下来了，就想赶快找个人家嫁了！”
父亲佯装问我的意见。
我皱着眉说：“能不能给找个没谈过的？”
媒人的笑脸一下子不见了，耷拉得老长，抿嘴挤眼，如老僧入定，不再说话。
父亲冲我骂道：“你中了！除了你这个瘪蹙瓜没谈过，人家谁没谈过！就这么定了，只要人家愿意，俺家没啥意见！”
媒人留在我家吃了午饭。
到下午的时候，父亲挑出来两件好衣服，让我换上。去跟媒人到女方家相亲。
一切准备妥当后，媒人骑着自行车，后面载着我，往女方家赶去了。
估摸一个时辰后，我们到了女方家。
我见到了姑娘。
她叫刘小翠。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看见她，我除了震惊之外，也感到很熟悉。因为她曾经出现在我的幻想里，跟一个不男不女的媒人搭成了姘头。
我问她以前见过我没。她神情漠然地摇摇头，显得不愿意再多看我一看，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地说了个没有。
寒暄一阵后。媒人将我拉出去，带到一个偏旮旯里，弯下腰问我：“咋样？你能看上不？”我不满地说：“咋还大着肚子呢？怀了谁家的孩子？”媒人急道：“你敢说人家怀孕，人家知道了不撕烂你的嘴才怪，她不是怀孕了，是肚子里长了个瘤子！”
“真的？”我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诓你干啥，你个矬子事儿咋真多！”媒人责怪道。
既然人家女方愿意，我也没啥好挑的了，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按理说，订亲是件喜事儿，大家应该笑才是。
可两天后，我和刘小翠订亲的时候。她哭了。不仅她哭了，连她一家人都哭了。弄得我们这方的人尴尬不已。
婚事的下一步，就是抄号。
抄号就是选个好日子，男女方一起去城里逛逛，买点儿衣服啥的，商量着把结婚的日期定下来。
我和刘小翠抄号的那一天，定在了二月初八。
不知道为啥，我总是对刘小翠的大肚子感到不放心。
正月中旬。我要求父亲带我去精神病医院找二桃。
他同意了。
当我隔着门窗朝一间病房里看见二桃时，他正在趴地上吃着一滩屎。
他的身上很脏。比大街上的乞丐还要脏。你想，一个的人，能指望他有什么好形象。他的脸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泥垢，已瞧不见他原本的皮肤。头发更是胡乱打结，就跟绑了很多小辫子一样。气味异常难闻，很大，我们站在病房外面都闻到了。
不知道为啥，我瞧着他的一双眼睛时，却觉得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狡黠和笑意。吃完屎后，他的手上开始做起一种很不雅观的动作：当众撸管。
看护人员一脸嫌弃地说：“这个人已经很疯了，你们要离他远一点儿，免得被他攻击！”
父亲也劝我：“宝子，你就不要进去了，很危险的！”
我坚持要进去。
随后，好话说尽，父亲又偷偷塞给了看护人员一百块钱。他才同意打开门子。父亲不敢进去，说在外面等我。
我刚一进病房，二桃就往后退，嘴里怪叫着，好像很害怕我的样子。我心中莫名地伤感起来，忍不住垂泪，说二桃，你不是有秘密要告诉我吗。
他突然矮下身，从地上抓了一把屎朝我掷过来。我躲闪不及，被屎糊了一脸。吓得在外面观看的父亲嗷起来：“宝子，快出来吧，抓紧把脸洗洗去！”
我禁不住笑了，伸出舌头，将粘在脸上的屎卷下来一点儿，送进嘴里嚼起来。并点点头，说这味道不错。
二桃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慢慢咧开嘴笑了，笑得很满意的样子。
父亲在外面跟看护人员大声说话：“糟了，俺家宝子不会又犯病了吧！”
看护人员说：“肯定是犯病了，连屎都吃了！”
二桃问我：“久来无恙？！”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屎好吃么？”他又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好吃！”
“哪里好吃了？”他又问道。
“因为很甜！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的东西！”我忍不住抬起手，从脸上揭下来一块子屎，塞进嘴里，再次嚼着。
“屎应该是臭的，不应该是甜的！”二桃纠正道。
“所以说，这不是屎！”我也纠正道。
二桃又笑了，笑得非常灿烂。
他脸上的泥垢掉了下来，露出白皙的皮肤。
笑出了眼泪。
“你活得快乐吗？”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我过得一点儿也不快乐！”
“还不如活在幻想中？”
“对！还不如活在幻想中！”
“因为在现实中，你是一个有缺陷的人！”
“你也是一个有缺陷的人！”
二桃低下了头，手中依然在把玩着不该当众露出来的东西：“我的鸡鸡很小，小得我都疯了！你看，它还不如我的拇指长，不如我的小指粗！”
“但你的个子很高！”我安慰道。
气氛变得沉默了。
我们互相对视着。
都说知己之间，可以用眼神交流。
良久过去了。除了看到他的褐色眼屎外，我并没有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什么内容。便忍不住问道：“二桃，你要告诉我的秘密是什么？”
“人都是有灵魂的！”二桃说道。
我还是不懂，不由得将眉头皱了起来。
“精神幻想，其实是一种灵魂的修炼！当你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时，别人都会觉得你疯了！”二桃说道。
“灵魂修炼，有什么用？”我问道。
“当你把你的灵魂修炼成实质时，你就变得无所不能了！”二桃说道。
“怎样的无所不能？我能长高吗？”我问道，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渴望。
二桃笑了，不再说话。
但他的身子却起到了奇妙的变化，慢慢地缩短变低了，变得跟我一样高。
“你知道吗？你现在正在跟我的灵魂对话！”二桃说道。
我骇然不已，问道：“这么说，你已经将灵魂修炼成了实质？”
二桃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神情暗淡下来了，叹息一声，说道：“可惜我的肉身，已被吃掉了！”
“被谁吃掉了？”我问道。
“龙！”
“龙为什么要吃你？”
“因为这种灵魂修炼，是违反天道的，要遭天劫！龙，是凡间天劫的执行者！”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秘密？”
“不，我要告诉你的秘密是，属于你的天劫马上要到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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