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很奇怪的手
穿毛裤的人叫杜一航。
我决定跟他保持至少十米远的距离。
他将书本夹在腋下，大步流星地走着，将不该外露的东西至少漏出了四分之三。由于肉黄瓜上面有几块白癜风点缀着，使得它看起来像一条玉米蛇。
在长长的走廊里，除了我们俩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杜一航，很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随着杜一航离得他越来越近，他脸上的表情正在发生着变化，异常愤怒，将对方拦截住，大喝道：“岂有此理！”
杜一航倒是作出比较迷惘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那人指着他身下穿着的毛裤，说：“穿的啥玩意儿，没看见你把自己的**给漏出来了？！”
“我漏出来了，又怎么了？”
“你不应该漏出来的！”
“为什么？”
“不文明，会吓到女同学的！”
“你是女同学吗？”
“不是！”
“那你干嘛要多管闲事！”
“我女朋友也在这个学校里上学，我怕她看见你伤了眼！”
杜一航笑了。笑容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讥诮。
他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说：“滚回去！穿一条正儿八经的裤子出来！”
气氛变得沉默了。
杜一航注视着对方，脸上失去笑容，再看不出任何表情。
而对方将自己的袖筒挽起来了，露出两条肌肉发达的小臂。他的个子非常高大，目测差不多有一米九左右，根据身材曲线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经常健身的人，威风凛凛的，像一座铁塔。拥有这样强壮的体魄，或许是他爱多管闲事的原因。
“如果我不按照你的话去做呢！”杜一航开口道。
“那你这意思，是想挨打喽！”高大的人晃着拳头，做出往他头顶上砸下来的比划。
“穿什么样的衣服，是我的自由！我看你是羡慕我吧！”
“你有什么地方值得好羡慕的？”高大之人面上起了冷笑，但他的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杜一航的裤裆，确实不小心流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把你的**掏出来！”杜一航道。
“干什么？”高大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面上起了些警惕。
“比一比，看一看，咱俩谁的大！”
这个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围聚过来，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甚至还有人掏出了手机，对现场进行录像。
“我凭什么要跟你比！”高大的人脸上作得有些难看了。给人感觉他比较心虚。
“你不敢？”杜一航笑得嘲弄感十足。
围观的人也是笑了起来，脸上带满讽刺。
砰！
一只硕大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杜一航的天灵盖上。
杜一航的身高撑死了才一米七，一颗脑袋长得也不算大，甚至还有点儿尖。接触上的那一刻，这颗硕大的拳头占了他头顶二分之一的位置。
令我不禁担心，杜一航会被人家这一拳给砸晕过去。
可杜一航并没有晕倒。他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没有起到任何变化。
砰！
又是一拳，从侧后方抡过来，狠狠地击中了杜一航的后脑勺。
结果，杜一航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脑袋甚至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宛如长在石柱子上的磐石。
高大的人有些慌神了，能从他脸上看得出来很疼的样子，再看他的两只拳头已经松开了，轻微发着颤。
“你还想怎么样？”杜一航冷淡开口道。
“我改变了主意！”高大的人脸上开始变得温和，甚至露出了笑容。虽然显得勉强，但能证明他的态度已发生了转变。
“你改变了什么主意？”
“我决定崇尚穿衣服的自由！”
“你总算活明白了！”
“哥，我可以走了吗？”高大的人开始央求了，看对方的眼神就像看着怪物一样。
“不可以！”杜一航冷淡的语气较为强硬。
“那你说，咋地？”高大的人脸上作得快要哭了，身躯不再挺得直拔，而是佝偻了起来。
“这件事情的缘由，是因为你看它不顺眼，对吗？”杜一航指着胯下露出来的“玉米蛇”说道。
“现在看它顺眼多了！”高大的人赔笑道。
“它很伤心！”杜一航脸上作得比较悲伤。
高大的人愣住了，显得比较迷惘。
“你得给它赔礼道歉！”
“怎么个赔礼道歉？”
“跪下来，亲吻它！”
高大的人又愣住了。
突然，他转过身，以最快的速度跑掉了。
围观者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杜一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逃不掉的！你已经得罪了它！”杜一航目光呆滞，失神般喃喃自语道。
我走过去，忍不住问道：“逃不掉，会怎么样？”
“会死！”杜一航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凝目望着我。
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一种无奈，还有一丝不易被发现的惊悸。
“你做不了主么？”我突然感到事态严重了。
杜一航摇了摇头，神情黯淡，道：“我根本做不了主！”
我警惕地盯着他胯下漏出来的“玉米蛇”，建议道：“你可以将它给铰断！”
沉默了一阵后，杜一航道：“其实上，如果让我做选择的话，我宁愿做一个太监。但是，它是根本铰不断的，不管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剪刀，不管做成的剪刀有多锋利和多大！”
“它到底有多厉害？”我忍不住问道。
“可以这样说，它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金箍棒抗衡的东西！”
“金箍棒？你是指孙悟空的金箍棒？”我惊讶极了。
杜一航神情无比肃重地点了点头，样子绝不像是开玩笑。
下午的上课铃打响了。
我不再耽搁，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宿舍，往班里赶去。
穿着毛裤的杜一航也从宿舍楼里出来了，在我后面加快脚步，想撵上来的样子。凡是他所到之处，人们纷纷避让，唯恐躲避不及。很快，他周围十米内都没人了。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脸上表情作得夸张和愤怒，甚至还有的被吓得尖叫出了声，赶紧捂住了脸。
我生怕杜一航会撵上我，在他加快脚步的同时，我也加快了脚步，只会比他快，绝对不会比他慢。
到了班上，我目光扫来扫去，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大学就这点好，在教室里可以随意挑选座位。
我的专业是会计。
学会计的都是女生比较多。
往班里进来的女生越来越多了，几乎占满了座位的四分之三。
终于，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杜一航进来了。
班里的女生仿佛提前商量好了似的，齐刷刷地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各种脏话。
男生们则是冲杜一航瞠目怒视，咬牙切齿不已，甚至有人将自己的指关节攥得喀吧喀吧作响。
讲课的老师来得比较早，比一部分学生还先到教室里。他也正在紧盯着杜一航，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射出火舌。
要说这杜一航，多少还是讲点儿规矩的，他是从教室的前门进来的，因为这间教室只有前门敞开着。他红着一张脸，疾速穿过人行道，来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而前面的女生则是纷纷将自己捂着双眼的手给松开了。
在我的极度不情愿之下，杜一航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他裤裆里露出来的那条“玉米蛇”，我瞧得很是清楚，心中对它充满了说不出的厌恶。
他面上带着不解地问我：“有那么多空地方你不坐，怎么坐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来了？”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裤裆，感到十分无奈地苦笑起来。
“原来你也是因为裤裆里的东西！”杜一航立即明白了。
随即他又小声地问：“你的裤裆鼓蓬蓬的，像一只小学生的书包，从外面隔着裤子也能看得出来，里面的东西骨节嶙峋的，有好几根并排着。所以，我不认为你的裤裆里装着肉黄瓜。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展露给我看看？”
原来他还不知道我的裤裆里藏着一只手，可见以前的“我”保密工作做得确实挺好。
“不该看到的东西，还是不要看的为好！”我劝道。
“不让我亲眼看看也就罢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裤裆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杜一航不肯放弃，好奇地问道。
“有一只手！你相信不相信？”我笑道。
杜一航没有再说话，而是注视着我，脸上的神情作得较为复杂。
讲台上的老师咳嗽几声，开始讲课了。
我正视前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师，想一字不漏地将他所讲的东西通过耳朵输入大脑，牢记下来，欲做一名好学生。
谁知，正当我聚精会神着时，突然有一只手探过来，倏地抓住了我的裤裆。吓得我头一晃，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惊扰了课堂。惹怒了正在讲课的老师。他怒瞪着我，喝令我站起来，并且问道：“你叫唤作什么？”
“有一只手捉住了我的裤裆！”我老实地回答道。
全班学生哄笑。
老师脸上的怒意更盛了，又问道：“是谁抓住了你的裤裆？”
我以为抓我裤裆的事情，是杜一航干出来的。
其实上，并不是他。
因为他的肤色是黄色的，黄得不禁令人怀疑他是不是患有肝病。而正在攥着我裤裆的这只手，则是肤色异常白皙。白得像瓷碗那般。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谁的手！”我老实地回答道。
“你给我到讲台上来！”老师喝令。
我只得离开座位，在众目睽睽之下，别别扭扭地去往讲台。
那只苍白惹眼的手还正在我的裤裆上抓着，宛如一只八爪鱼。这是一只断手，不见胳臂，是从腕部截断的，截面平整，骨头和肉分明可辨，并没有血流出来。
“是不是在搞恶作剧？”老师瞧我的目光里透着质疑。
“应该不是！”我低下头，用力掰住断手，试图将它从自己的裤裆上摘下来。可它攥得很紧，硬梆梆的，温度十分冰凉，像是刚从冷储柜里拿出来的冻肉似的，只不过上面没有布着一层冰霜，给人的触感滑腻腻的，仿佛上面涂抹了润霜之类的。
“这是谁的手？”老师面对同学们，脸上作得十分严肃，大喝道。
没有人吭声。
“你们都把自己的手举起来！”
所有的学生都将自己的双手举了起来。
没有谁缺了一只手。
倒是我觉得这位老师缺了一根筋，他这样做，未免有点儿滑稽。
可他锁定了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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