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一对神人
“气凝血生，四道归源！”盲女吟出来，稚嫩的脸上布着一团浓郁的迷茫。
时光神偷低下头，嗫嚅嘴唇，分明是在一遍遍地咀嚼着这八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八个字，我顿时感到胸腔内一阵气血翻涌，头脑嗡嗡作响，眼珠子不停地往上转动。不仅险些喷出一口鲜血，还差点儿晕过去。腿上发软，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绊倒，幸亏及时伸手扶住了圆柱。
“宝子，你怎么了？”
对我出口关心的是正仰躺在地上，已接近奄奄一息的老妪。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布满淋漓汗水的脸上透出十分的急切。
我不由得愣住了。
看她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令我在身体上感到格外难受之下，心里不禁涌起了一阵感动。
“宝子！你没事儿吧！”老妪又问了一句，已红肿如核桃的眼中又流下了泪水。
她看起来十分委屈和凄苦。
我勉强笑了笑，说声没事儿。
“可我有事儿！”
“什么事儿？”
“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我瞧了一眼她裸露着的下体。
她的下体处正汩汩不断地流着血。
孩子虽然是生出来了，但没有人给她善后。
就算对待一个来自于敌方的俘虏，也不应该这样，显得没人道。
于是，我转过身，目光盯住张瑜，说：“你能不能先给她止一下血？”
张瑜正抱着满身血污的女娃观察，闻言，抬起头，神情冰冷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知道你很善良，但能不能别犯傻！”
我说：“就算她是敌人，也不应该受到虐待，更何况，我不认为她是敌人！”
“为什么你不认为她是敌人？”
“因为我感受到了她的真诚，她对我是真的关心！”
“她是装的！”
“我不认为她是装的！”
缄默了一会儿后，张瑜脸上作着不满道：“好吧，我可不想让你认为我冷血！”
于是，她将双臂托着的女娃往前一送，让我接住。
我小心翼翼地将女娃抱在怀中，仔细端详起它的面孔来。总觉得它有几分熟悉。
耳中听得老妪发出一声嗷的惨叫。我抬头扭过去一看。原来是张瑜办的好事儿。她为了给对方止血，竟然将平时擀面条用的擀面杖捅进了老妪的下体内。虽然将血给堵住了，但这毕竟不是一个正确的方法。而且太不雅观。
老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朦胧地瞧着我。
我沉默不语，低头继续端详着怀中的女婴。
女婴流泪了。
它仿佛能体会到自己的母亲正在受着痛苦。
时光神偷将它接了过去，说：“现在我不能偷走它身上的时间！我只能先将别人身上的时间转移到它身上，然后再从它身上把时间偷去！这样，它才能快速地长大！”
“为什么你现在不能从它身上直接将时间偷去？”我问。
“因为它身上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可偷！”
“它有多长的寿命？
“它只有一天的寿命！怎么偷？如果只偷走它半天的时间，那它根本长不大，甚至连样子都不会变！”时光神偷道。
“原来是这样。为什么它的寿命这么短暂？”我又问道。
“凡是吞服白籽，生出来的另外一个自己，寿命都只有一天。如果让它继续活下去，就得把别人身上的时间转移到它身上！”时光神偷道。
“为什么吞服白籽，生出来的孩子，寿命都只有一天？”
“这我就不知道其中原因了！你应该问问繁殖出白籽的人！”时光神偷道。
我转首瞧向盲女。
她正在仰着头，以纯白无暇的眼珠一直盯着圆柱上端的大箱子。看样子，她正处于全神贯注的状态。
“喂！”我冲其喊了一声，并伸出手，准备拍打她的肩头。
她未卜先知般，像狸猫一样轻盈地跳开了，以纯白无暇的眼珠子朝对住我，不满嚷道：“打扰我干什么？”
“为什么吞服白籽，生出来的孩子，寿命只有一天？”我问道。
“我生死薄上是这样记载……”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抬手捂住嘴巴，纯白无暇的眼珠子瞪得浑圆。
这种间忽反应，分明是不小心一下子说漏了秘密。
过了一会儿，她松开手，换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改口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感到好奇，随便问一下！”
“不该别问的别乱问，小心掉了脑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盲女板起稚嫩的面孔，作得十分生气，严厉呵斥道。
突然，一阵笑声传了过来。
听音辨向，在这个时候完全失去了作用。
因为这阵笑声仿佛来自于每个角落，充斥着四面八方，根本无法捕捉。
有人仰头朝屋顶上看，也有人转身环视四周。均是变了脸色。只有盲女以纯白无暇的眼珠子朝对住了圆柱上端的大箱子。
她说：“大家都不要再找了，是藏在大箱子里的人在说话！”
笑声再度传出来，给人感觉十分爽朗，应该是由一个性格豪放的人发出来的。这种笑声，不至于令人感到害怕。只是它的突兀出现，将人给吓了一大跳。
“生死薄！原来是你这个白眼小娃娃在掌握着生死薄！”那道声音说。
“什么生死薄，我没有！”盲女小脸上漏出了一些惊慌，显得十分不自然。
“如果你肯乖乖把生死薄交给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哼，就是有我也不给你！你不要以为我怕你。我既然敢来到这儿，肯定是有恃无恐的。”盲女立即转换成了一种强硬的态度。
“怎么？难道有谁在背后给你撑腰？”
“还用问！当然是我母亲！你知道我母亲是谁吗？”盲女脸上露出了骄傲之色。
“第一女人。所有空间中的第一个母体。对不对？”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敢对我相逼，难道就不怕我母亲把你杀了！”
那道声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它说：“做梦者已经将你母亲从这个世界里驱逐出去了，你现在搁这块地方拿她恐吓我，岂不是笑话么！”
“你错了！”
“我哪里错了？”
“上一次，做梦者是将众多强者都驱逐了不假。但并没有将他们从这个世界上驱逐出去。因为做梦者做不到。他只能将众多强者们驱赶到世界的边缘。”
“怎么会？”沉默了片刻后，那道声音才响起，蕴含着一丝不相信。
“做梦者的潜意识，自己都无法突破这个世界闯出去。他又怎么能将众多强者从这个世界上驱离出去！所以说，众多强者，还是存在于这个由梦境转化成现实的世界中的！这是我母亲前两天找到我，亲口告诉我的！”盲女道。
那道声音发出一声闷哼，说：“就算你母亲来了，也不敢进这间屋子，她只能在外面呆着，眼睁睁地看着我欺负你！”
“还有一个比我母亲更强大的人追随过来了！若是有他出手，我觉得这间屋子，八成保不住！”盲女道。
“比你母亲更强大的人，是谁？”
“真正的孙悟空！”
一直过了很久，那道声音再也没出现。
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窗外的夜色很浓。
昏黄灯光衬托出来的气氛令人感到格外压抑。
我注意到盲女的额头上冒出了大量的汗水，结成许多颗珠子，顺着稚嫩的面颊往下流淌，冲刷着光秃秃的小身子。
而且，她短小白皙的身躯出现了轻微的颤抖，应该是过于紧张导致的。
她不应该紧张的。因为她毕竟吓退了那道声音。
慢慢地，她扭过了头，以纯白无暇的白色眼珠子朝对着我，开口了：“杨大宝，你能不能救救我？”
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但我知道，自己的耳朵是绝对不会听错的。
“怎么了？”倍感诧异之下，我问。
“他不见了！”
“藏在箱子里的那个人不见了？”我大吃一惊，赶紧抬头望向圆柱上端。上面的大箱子仍旧存在。
而且大箱子好端端的。
“箱子完好无损，他怎么会不在？”
“他并不是打开箱子出去了。而是慢慢地隐去不见了。好像变成了透明的空气。如果真的变成空气，就能通过大箱子的缝隙钻出来！”盲女道。
看她的样子，快要被吓哭了。
“你依仗着你的母亲，还有真正的孙悟空，怕他作甚！”开口的是时光神偷。其声音是喝着出来的。
“可我的母亲还没有出现！”盲女终于流出了眼泪。
“说不定到你真正危险的那一刻，你母亲就出现了！”我安慰道。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传了出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盲女扭头仰脸，再次以纯白无暇的眼珠子朝对住了圆柱上端的大箱子。
“他又现身了！”
那道声音响起来：“知道为什么我刚才消失不见了吗？”
“为什么？”盲女问。
“因为有一股神秘强大的力量，将我本身的性质给改变了！我本来是实质的。被那股神秘力量给变成虚性质了！故而，你再也看不见我！”
“从哪里来的神秘力量？”盲女颤声问。
“门外！”
我不由得转首瞧向门外。
不知何时，门口已经站着两个人。
一个女人，和一个浑身毛茸茸的家伙。
更令我震惊的是，那个女人的脸庞竟然和张瑜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腆着一个大肚子，高瘦的身材十分玲珑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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