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绝望寻死
听罢第一女人的讲述，我大抵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是不是茵茵一死掉。由她掌控的那些生命也会跟着终止，而在剩下的极少部分未死者中进行排查，就能更容易找到那个由做梦者的潜意识化成的小人？”我忍不住插口道。
第一女人将目光朝我投过来，点了点头，补充道：“人间人类一旦死绝，剩下的就是一些数量极少，非茵茵创造出来的外来强者，和小人的光明上半身。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威迫下，外来强者一般会主动交代出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小人的光明上半身非常容易暴露。”
“潜藏在土壤深处的地狱差使一旦死绝，在剩下的一些寥寥无几的存活者中进行排除，就十分容易找到小人的黑暗下半身！”
真正的孙悟空问道：“小人的两部半身，一半在人间，一半在地狱，分别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总不能是以半截子上身，和半截子下半身的真实形状呈现，那样的话，未免太引人注意，容易遭到识别了！”
第一女人道：“小人既然是由一道潜意识化成的，其智商必定很高。应该不会犯你所讲的这种低级错误。多少会在半躯上做一些掩饰的。具体是什么掩饰，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若是小人修行圆满完成，它的光明上半身和黑暗下半身会进行重合。在重合的一刹那，会迸发出极其强大的能量，导致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物消亡。”
“所有生物？会不会太夸张了一些？”真正的孙悟空道。
“一点儿也不夸张！到时候，就连从外界进入到这个世界上的诸多强者，也将会遭遇不幸！”
“诸多强者，包括我吗？”真正的孙悟空笑了起来，问道。
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总算有了一些自负。
第一女人神情冷清，淡淡地扫了对方一眼，说：“你我等人，已不能用强者来形容！”
“那该用什么形容？”
“无法想象的存在！”
真正的孙悟空笑得更厉害了。
我总是觉得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在哪儿见过他。
他说：“你知道我在茵茵身上看到了什么吗？”
“看到了什么？”
“除了你说的特殊本能外。我从她身上还看到了死亡预兆！”
“死亡预兆？什么意思？我不懂！”第一女人又微微皱起了黛眉。
“她的身上昭示了，于2008年4月8号那一天，她会自动死亡！她一旦死亡，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也会跟着死亡！”
“茵茵她，怎么会自动死亡？”第一女人脸上带着难以置信。
自动死亡，顾名思义，就是在不受到外力的伤害下，自己死亡。就好比一个人无疾病无灾害，自然活到老死一样。
但看茵茵乃幼年女婴一名，充满生机活力，根本无可能在2008年4月8号那一天自然老死。
现在距离2008年的4月8号，只有十几天了。
“你不妨先问一下茵茵，看看她自己晓不晓得这么一回事！”真正的孙悟空提议道。
于是，第一女人将目光挪过去，锁定在了盲女身上。
只见盲女脸上透着一片迷茫，摇了摇头，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自动死亡！如果说自动死亡是一种自杀。那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自杀的。我会一直活到自然老死，或者别人杀死我！”
第一女人又将目光挪到了真正的孙悟空身上，脸上生满疑惑之色，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茵茵身上被种植下了一种自动死亡程序，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真正的孙悟空道。
“在茵茵身上偷偷种植自动死亡程序，是谁干的？”第一女人突然变得十分凌厉，显然已大动肝火。
“还能是谁！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到！”真正的孙悟空笑得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讥诮。
“难不成是他，造梦者？”
“对！你还称呼他为友人来着！”
“茵茵帮了他的大忙，他为什么要在茵茵身上种植下自动死亡程序？”第一女人生气的脸上带着不解之色问道。
“只能说明了一点。茵茵在之前一番忙里忙外不算什么最重要的。她于2008年4月8号那一天死亡，才算是帮了造梦者最大的忙！”真正的孙悟空道。
“什么最大的忙？”第一女人追问。
真正的孙悟空没有再回答，而是转过身离开了。
他好像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第一女人脸上出现了诧异和愠怒。
但她也离开了。
她好像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
难道为了追随真正的孙悟空，她宁愿弃自己的女儿于危境中而不顾？
盲女又流泪了。她看起来充满了悲伤和绝望，还有愤怒。
“白眼娃娃，生死薄，你到底交不交？”代伏天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你要生死薄干什么？”
“用生死薄还能干什么？”
“你要控制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生死吗？”
“说所有人的生死，过于夸张了。只能用生死薄控制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之生死！”
“如果我死了，就算你拥有了生死薄，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还是会死。你控制不了他们的生！”盲女道。
“唉！”代伏天重重地叹息一声，“你被做梦者算计了。为什么还不把生死薄给我？”
“你要生死薄做什么？”盲女又问。
“2008年4月8号那天，是一个重大阴谋实行的日子。你作为造梦者手里的一枚重要的棋子。他让你于2008年4月8号那一天死亡。为何你不报复他？偏偏不遂了他的意。你不如提前自杀！”代伏天道，语气里含有劝的意味。
“我没有勇气自杀！”沉默了一阵后，盲女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的眼珠不再纯白无暇，而是已经变得通红通红的。
“既然你没有勇气自杀，不如把生死薄交给我。做梦者将你自动死亡的时期设定在2008年4月8号。目的很明显。他想于2008年4月8号那一天，让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死亡！你若把生死薄交给我，我让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早于2008年4月8号死亡，岂不是等于粉碎了造梦者的阴谋！”代伏天道。
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盲女凄惨地笑了一下，道：“除了拥有生死薄之外，也不是没有其它的法子令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死亡！”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不用生死薄，直接将你杀死，便可致使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死亡，对吗？”
“对！其实，我没办法给你生死薄的。因为我本身就是生死薄！我口头故意提起生死薄，是为了给别人制造一种误导。误认为我有一本像书本那样的生死薄。只要我心念一动，想让哪个人死，那个人就得死。当然，我所能掌控的生死，只限于作用在我创造出来的生命体上！这个世界上额外的存在，我尚无法控制他们的生死！”盲女道。
“你为什么不再隐藏自己的秘密，而向我坦白了出来？”代伏天的声音问。
“因为我突然觉得，活着没什么意义！感到生无可恋，死亦何哀。你杀了我吧。杀死了我，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立马全都死亡了，正合了你的心意！”盲女道。
她不再流泪了。
甚至从她脸上看不到了伤心和绝望。反而，她显得平静极了。短短一刻过去后，她原本稚嫩的脸上不再透发着稚嫩的气息，仿佛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涤，带有一种尽然看开的样子。
有时候，尽然看开，是一种绝望到透顶的升华。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茵茵！”不知何时，第一女人又出现在了堂屋门口外。
不止她出现了，真正的孙悟空也出现了。
盲女以纯白无暇的眼珠朝对着门口，白得像瓷碗的面上作得毫无表情，语气冰冷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经过我的一番劝说，真正的孙悟空答应返回。所以我们就回来了！”第一女人道。
“呵，如果真正的孙悟空没有答应半途而返，你是不是就永远跟随他去，再也不顾我了！”盲女冷笑道。
第一女人没有吭声。
有时候，没有吭声，就代表默认了。
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撒一个善意的谎言来哄骗一下自己的女儿。
或许，人活到一种很高的境界，就不愿意再撒谎了。是对，还是错，反正都呈现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人心太复杂了！我千辛万苦帮了别人的忙。到头来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经被人家算计了。娘，太多漫长岁月，性格暴戾又多愁善感的你，是谁陪着你过来了？是我。我以为你同样会把我看成生命中的最重要。可你，才跟一个毛猴子相识了短短一百年不到，就甘愿为了追随他，而放弃了我！”盲女声音几度哽咽，又流泪了。
她哭得不能自己。
她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但第一女人作出的反应，却非常平淡，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太在意细节，是跟自己过不去。茵茵，你未免太矫情了！”
当一个人的苦苦哭诉被别人当成一种矫情的时候，其心中的无奈和痛苦，若不亲身经历体会过，又怎能真正明白。只能让自己改变：收敛。
盲女在很大程度上收敛了。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用小小的手背狠狠地擦干了眼泪，甚至脸上还浮现出了一抹微笑。
笑得有些倔强，有些炫耀。
她大声问道：“代伏天，你到底要不要将我杀死？”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我默默地注视着盲女，觉得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怜。
突然，乌色一闪。原本紧攥着她脚踝的那双漆黑如墨的手无影无踪了。
代伏天的声音响了起来：“茵茵，我不杀你，我放过你！”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你试图感动我？”
“没有！”
“如果你不杀死我，我便自杀！”
“何苦呢？”
盲女的手里不知怎么就多出了一柄锋利异常的匕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扬起胳膊，将匕首刺穿了自己的脖颈。
鲜血纷飞。
就在盲女歪倒下的那一刻，有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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