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触犯禁忌
二桃走了。
带着自己的孩子走了。
他的孩子是乃四分之一最原始、最纯净之气化成的杨大宝。
我没有跟随过去。我希望得到他们的邀请。可他们并没有发出邀请。而且望我的眼神还作得格外嫌弃和警惕。
堂屋内剩下了我自己。
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人怕寂寞。却总是处于一种寂寞的状态中。
站在门口伫立了良久之后，我转个身，朝里处走过去，在空荡荡的床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渐渐地睡了过去。
对于一个无比寂寞的人来说，睡觉，可能就是最好的排遣方式。
但睡觉，也是最没有意义的生活方式。
但一个无比寂寞的人，除了睡觉之外，他还能干什么？
只是这一睡，我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
对于一个无比寂寞的人来说，能睡多久就睡多久。睡得越久越好。
只不是不知道，一个无比寂寞的人，做出来的梦里，是不是也充满了寂寞。
我觉得自己这一觉没有做梦。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一个人躺在床上，如果没有死去，早晚有一天会醒过来。
有一天，我的脑子醒了，开始有了意识。
在越来越清晰的意识催动下，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皮子。
眼前一片黑。
什么也看不见。
寂静无声。
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仍然在一张床上躺着。而是好端端的躺在了一栋棺材里。
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有一道年迈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终于醒了！”
“你是谁？”我问。
“我是床母！我变作一栋棺材，将你包裹，也可以说是将你保护了起来！”年迈苍老的声音道。
“床母，为什么你的声音听起来这么苍老？”
“唉！因为经历的时间太长了。别看我是个妖孽。其实上我的寿命只有五十年。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时间发生重复循环的原因。因为时间发生重复循环，等于我有了下一次的生命，就算这辈子我的寿命很短暂，但我活得有盼头。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再也不会发生重复循环了。这是最后一轮！”苍老年迈的声音里充满了惆怅和无奈。
“床母，现在是什么日子？”我问。
“2030年的5月28号！”
“这么说，我这一觉睡了二十多年！”
“对！”
“为什么你不再是一张床，而变成了一栋棺材？”我问。
“因为遇到了拆迁！作为一张床，我要么被人劈成柴火，要么被哪个爱占小便宜的人收回家去。但床上还躺着一个沉睡至死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睡就跟死了一样，呼吸全无，身体冰凉僵硬。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我怕拆迁的那帮野蛮孙子将你的尸体胡乱丢弃，再遭到野狗的蹂躏。索性就让自己变成一栋棺材，将你的尸体给包裹起来了。有了一副棺材的尸体，就跟有了一套房子的人一样，多少会受到一些别人的尊重。被大家给找个地方埋了起来。”床母道。
“被拆迁了？也就是说，堂屋没有了？”
“对！没有了！让他们那些给拆了！”
“不经过主人的同意，怎么能拆人家的屋子！还有王法吗？”我禁不住有些气恼。
床母没有吭声。
好像这种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死寂的气氛中，我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睁眼看着眼前的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人最可怕的就是这种状态，可我似乎摆脱不了。
床母说：“你要不要出去？”
“出去干什么？”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精彩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应该学着快乐一些！”
“就算快乐了又怎样。没有什么是真正永恒的！一个快乐的人早晚会失去快乐！”我说。
床母发出了一声叹息。
但我最终选择要出去。
因为一直躺着，实在太难受。就算外面的精彩世界跟我没有关系，但我多少可以看一看，感受一下它的精彩。
一个寂寞的人，还是很愿意去到热闹繁华的地方。
于是，我像一个幽灵一样，从坟里冒了出来。
正好天色已接近黄昏。
太阳开始变得发黄。
红色的彩霞开始在西方的天空滋生蔓延，烧得半个苍穹似乎要塌了一样。
我走在一条无人的田间小路上，感受着黄昏给自己带来的伤感。
田间的小麦葱葱郁郁的，在风的搅动之下，碧绿的麦浪一波接着一波。
一阵阵的凉风迎面而吹，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
我一直走了很长时间。
黄昏开始退了，暮色开始降临。
在天色将黑不黑之际，我上了一座桥上，看见一个姑娘正在哭泣。
年轻的姑娘之所以哭，应该是为了爱情。
爱情这东西好像跟我无关。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当我打算绕过去的时候，那个姑娘扭头了，用目光盯住了我。
而我也在盯着她。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盯住我。
而我盯住她，是因为她盯住了我。
两人一动不动，互相注视着，就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时间永远不会静止，它只会移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姑娘开口说话了：“你认为我长得好看吗？”
“好看！”
“哪里好看了？”
“有一条又黑又粗的大辫子！”
“还有哪里？”
“你的胸和屁股都很饱满，腰肢很细！肤色是健康的麦色，肌肤很光滑，看起来就像是涂了一层桐油！”我回答道。
“那你觉得我有不好看的地方吗？”
“有！”
“哪里？”
“肚子上和屁股上都有了妊娠纹。导致你的肌肤看起来像是裂开了一样。而且妊娠纹很白，看起来就像一道道的白癜风！”我说。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没有穿衣服，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出来！”我说。
“为什么我身上会有这么难看的妊娠纹，你知道吗？”她又问。
“因为你生过孩子了！”
女人又哭了。
哭得真是悲伤，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从这座桥上走了下去。
大辫子女人在后面撵着我，哭泣并未停止。
再走下去，我怕到了人多的地方。于是就停住了，扭过头问：“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很靠得住的男人！”大辫子女人道。
“你是怎么觉出来的？”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看见女人不穿衣服，而没有主动上前去搭讪的。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安静与从容，而不像别的男人看见我后，眼神中透出炽热和欲望，甚至胯部撑起了小帐篷！”大辫子女人道。
“其实，你大可以理解成我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道。
“你对女人不感兴趣？”
我没有吭声。
继续往前走。
大辫子女人继续在后面撵着我。
终于到了人多的地方。
天黑了，路上的霓虹灯处处皆是。
有不少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无论是谁，只要后面跟着一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别人都会觉得他不正常。还以为是从哪里拐来了一个智障女。
而且不穿衣服的女人还非常漂亮，有着高挑的个头和修长的腿，浑圆的屁股，丰满的胸房。皮肤光滑得如同涂抹了一层桐油。
有男人不老实的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打量着，看我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愤怒。
终于，我再也忍不住了，又停下了脚步，向后扭过头，说：“就算你要跟着我，能不能穿一件衣服？”
“我不冷！”
“你不冷！但你这样，会把警察招过来的！”我说。
警察果然来了。
开着呜呜响不停的警车，璀璨多彩的警灯在车顶上一闪一闪。跑到前面将我们拦截住。从车上下来一胖一瘦的两个警察。
他们先把不穿衣服的大辫子女人好好打量了一番，然后问我：“这位姑娘精神有没有问题？”
“没有！”
“那她为什么不穿衣服？”
“因为她不喜欢穿衣服！”
“你跟她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那她为什么撵着你？”
“因为她觉得我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
“说实话，你是不是给人家下药了？！”胖的警察厉声喝问，并且从腰间拽出了警棍。
“没有！”
“搜他身！”瘦的警察喝道。
于是，我举高双手，趴在墙上，被搜了一遍身。
接下来。俩警察又审问大辫子女人。
“这是几？”胖子警察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
“这个呢？”瘦子警察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二！”
…
“哥，她的精神好像没问题！”瘦子警察说。
“姑娘，你为啥不穿衣服？”胖子警察问。
“为什么要穿衣服？”
“大家都穿衣服！正常的人都穿衣服！穿衣服显得文明！”
“难道随波逐流，随大众化，才是正确的吗？”
…
“姑娘，不管咋说，你必须得穿上衣服！你这样给公共环境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在一番耐心的教育和严厉的批评之下，大辫子女人同意穿衣服。
俩位警察是好同志。把我们两个带到了更加热闹的夜市上。
抢着观看不穿衣服女人的人们围得水泄不通，喧哗无比。
警察在一家服装摊上挑了几件大号的廉价衣服，让大辫子女人穿上了。瘦子警察忍不住赞叹道：“到底是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随便两件地摊货穿在身上，让她给穿出了高档的味道！”
胖子警察对我说：“兄弟，珍惜吧！现在光棍汉子这么多。能有一个肉质的女人愿意跟着你过，已经很不错了！你说你一无所有，这么漂亮个女人图你啥？还不是一份真爱！”
“肉质的女人…”我感到疑惑，“女人还分肉质的，和不是肉质的么？”
“啊！你是从哪里来的？”警察惊讶了。
“怎么了？”
“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三分之一的女人，都是机器人。众多**丝们娶不上媳妇，就买了机器人回家搂着睡了！肉质的女人，已经成为稀罕物品，不是一般人能娶得起！谁家生一个女孩，就跟得到了一座金矿一样。”胖子警察说。
“生女孩，不是挺容易吗！”我说。
“容易个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据那一帮子专家说，最近人类的染色体正在发生着变异。人们孕育出来的孩子，十个里有八个带把儿的！那生下来就是一个讨债鬼！现在谁生儿子谁哭！”
“听说人类是触犯了什么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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