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恶劣的破坏
我怔了良久。
从来没有见过他的面，曾经怀胎怀了他那么长时间。自出生开始，他就离开了。如今，他应该长成为一个十分精神，活力充沛的半大小伙子了吧。
我的孩子，感觉那么陌生，却又是那么熟悉。
几乎忘了他。
他还记得我吗？
父亲的恩情，比那天还大。
不管他有没有记着我，我都希望他过得快乐。
没有什么比快乐更重要。
可杨焕之下不来地。所以他无法带路。
不过他感应到我那孩子正在移动，离得这儿越来越近了。
终于，雪白的大路上，视线的尽头，慢慢地出现了一位少年。
少年走得非常缓慢，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坚定。他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眉宇间透发出一种英气勃勃的坚毅。
无论谁看到一位这样的少年。都会感到非常安全。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这天底下好像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
他走得越来越近了。
离得差不多有五六米远的时候，他站住了。
他正在注视着我。
我也正在注视着他。
默默地过去了几分钟。
他转移目光，看着杨焕之。
风寻翼这么漂亮的女人，他竟然没有瞄上一眼。
一身浩然正气，说的就是他。
杨焕之咧嘴笑了起来，说：“大侄子，总算见到你了！”
“叔，能否借用你这张床，让我躺在上面歇息一下？”少年彬彬有礼，彰显涵养。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一旦上了这张床，就再也下不来了！”
“怎么可能！”
“你看看我，就是被困在这，再也下不去了！”杨焕之伸手指着自己，自嘲道。
“那是你，我是我。我不相信有任何地方能够困得住我！”
“大侄子，人太自信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如果一个人活得没有自信，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总之，你不能上这张床，我是为你好！”杨焕之态度比较坚决。
少年的一张脸耷拉下来了，看起来有点儿危险。
我道：“焕之，你就让他上床！”
“宝子，这岂不是害了孩子！”
“年轻人，就应该磨练一下！”
少年上了床。
他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很快，鼾声起。他已经睡着了。
我等待着。
冬天过去了。春暖花开。万里飘香。
少年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他说：“我沉睡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并没有加害于我！”
“怎么会加害于你，这可是你的父亲！”杨焕之伸手指住我，笑道。
“你错了，他不是我的父亲！”
我不由得愣住了。
“他是我的娘！我来自于他的肚子里。把孩子生下来的，应当称作娘！”少年道。
我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不管被称作什么，只要他承认是我的孩子就好。
杨焕之戏谑道：“可你的娘，是一个男人！”
“叔，我要走了！”
“去哪里？”
“不管去哪里，至少不会在这呆着了！”
“你劲吹大话！我可不相信你能从这下去！”
下一秒，少年蹦下来了。
杨焕之的表情犹如吞了一颗囫囵鸡蛋。
风寻翼忍不住赞叹道：“好一个丝毫不受束缚的不羁少年。本领一定通天！”
少年欲要离开的时候，我请求道：“孩儿，你把你焕之叔弄下来吧！”
杨焕之嘴上说着不用，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和渴求。
少年道：“我从来不帮别人的忙！”
我不禁有些尴尬。
少年又道：“不过，看在你是我娘的份上，我答应帮你一个忙！但你听好了。我只帮一个忙！绝不会再帮第二个忙。所以，你一定要想好，到底让我帮什么忙！”
不待我开口，杨焕之急道：“宝子，不用管我，让他去帮你对付那座坟里的人！”
风寻翼也插口道：“宝子，让孩子去帮你吧！我会在这里一直陪伴着焕之！”
沉默了一阵。
我道：“孩儿，你把你焕之叔弄下来吧！”
“好！只要你不后悔！”
床粉碎了。连着上面的大红被子和大红枕头一块粉碎了。碎末如雾，迷迷蒙蒙。
杨焕之平安无事地落在了雪白的路面上。
少年离开了，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我站在原地，像一根笔直的木桩子杵立着一样，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风寻翼道：“成全了别人，却作难了自己。”
杨焕之道：“其实，宝子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跟着他一块去冒险。当然，宝子也是为了我！”
风寻翼问：“焕之，你会帮宝子去对付那座坟里的人吗？”
“以前肯定会。但现在，我不打算帮宝子！”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爱上了一个人。我不想让她失去依靠。所以，从今往后，我不打算再冒险。”杨焕之神情认真道。
风寻翼笑了。笑得非常满意。
“宝子，你不会怪我吧！”杨焕之问。
“一点儿也不会！”我摇了摇头。
想笑，却面部僵硬，怕笑起来显得勉强和难看，索性绷嘴不笑。
杨焕之带着风寻翼走了。
好像每个人都找到了幸福，偏偏就我还没有。
我更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和落魄。
辗转来，辗转去。
时间过去一天又一天。
我还是回到了老地方。
一座豪华得不能再豪华，并且还会不定期移动的豪宅。
豪宅的主人就是神秘且强大的贵妇。
她微笑的看着我，显得端庄柔和，彷佛早就预料到我会回来，说：“宝子，这里有关于你的一切都没有变。这里是你的家，永远留着属于你的地方和东西。变的只是你这个人。你变得更老，更胖，更低了。”
我苦笑不已。
“世界末日快到了，宝子！”神秘且强大的贵妇又道。
“何时？”我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的看着我，眼神里掩饰不住复杂。她的肚子更大了，大得已经不能算是人的肚子。
她一定不是个人。
但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却又无从得知。
我看见了杨小宝。
他变得更年轻、更高、更瘦了。看起来就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十八岁少年。
天女在旁边搀着他的胳膊，美丽的面庞上洋溢着幸福。
“哥！”
“哎！”
“你咋长得越来越残了，越来越像武大郎了！”杨小宝讥笑道。
我苦笑不已。打量着笑得咯咯脆响的天女。
她的肚子仍然那么大。
“不是去医院看了吗？”我问。
“看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她的肚子被剥开了，里面有一个滚滚转动的大血球，发出一种绵绵不断的吸力，别说大夫和医院了，把那座城市给都吞噬了！”杨小宝道。
“吞噬了哪座城市？”
“全国最繁华，当官最多的城市！”
“那岂不是要出大事了！”
“但我又建立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城市，和一批一模一样的人，安置在了老地方上！”杨小宝道。
我不再吭声。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郊外的土葬坟，都合并在一起了。形成了一座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面积比喜马拉雅山脉还要广的“青山”，你不管站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到“青山”。
现在，你不管在哪里看到的水，都是绿油油的。
甚至天上下的雨，都是绿色的。
如果你想看到纯净透明的水，也并非看不到，那就是人的眼泪。
从画纸上走下来的大肚子女人终于肯告诉我她的名字了。
而且还是主动告诉的。
原来她的名字叫柳知画。
她每天还是要哭泣。并且哭泣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每一天里，至少有八个小时，她是用来哭泣的。
为一座坟里埋葬的那个人哭丧。
我不知道那座坟里到底埋葬着谁。而且那座坟，现在已经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归并到“青山”了。
我也不知道世界人民到底触犯了什么重要的禁忌。现在的人类，连一个女孩儿都生不出来了。
变性手术业非常发达。越来越多的男人，通过变性手术成为了女人。
所以，这个世界上，很少再见到丑女人了。满大街都是十分漂亮的女人。个子都挺高，身材都很苗条。
但世界人口正在骤然减少。
因为一个男人即便通过变性手术成为了女人，但他毕竟不会生育。就算用试管造婴儿，但也需要女人的卵子。
物以稀贵。
现在，一颗人类卵子已经卖到了上亿价格。谁家有一个还有排卵期的女人，就等于有一座富可敌国的宝藏。
柳知画说：“女人越来越珍贵，我都想嫁了！”
“为什么不找个男人嫁了？”我问。
“我想找个本领高强的男人！”
“谁的本领高强？”
“你！”
晚上，我发现自己的房间多了一个女人。
“柳知画，你不要这样！”我劝道。
“我倒贴给你还不行吗！”
“你去找别人吧！”
“偏偏就找你！”
“但我不喜欢你！”
“那你喜欢谁？”
“我媳妇！”
“我不认为你媳妇能被生得出来！”柳知画道。
“早晚会生出来！”
“有一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吧！”柳知画面上起了冷笑。
“什么事情？”
“你老丈人跟你丈母娘，每天都在做那个！而且做得非常剧烈，弄得整栋楼宅都会产生摇晃！”柳知画道。
我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我和衣躺下。
面对柳知画不断的挑逗，我无动于衷，仿佛一个死人一样。
“柳知画，桃一白将你送给我，一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他想让我令你快乐！”
“这个借口实在太糟糕！”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告诉我，那座坟里的人，什么时候会钻出来？”我问。
“等我什么时候每天哭满二十四个小时，他就从坟里钻出来了！”柳知画回答道。
“他从坟里出来后，会干什么？”我又问。
“讲真，我不知道！”
我又躺了下来。
大概半夜一更天的时候。
整栋楼宅摇晃起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一间卧室里。
一男一女，正在压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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