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回归
失而复得。无疑是一件最令人感到开心的事情。
开心到一定程度，就会流下眼泪。
纵然是在深海中，我还是尝到了滑至嘴角的眼泪的苦涩。
我静静地注视着。深怕这是一场梦，一不小心梦就碎了，眼前的人也跟着碎了。
时间在静默中一点点地流逝。
不知过去了多久。
坐在金椅上的女人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风寻翼！”我的嗓音有些嘶哑。
女人注视着我，眼神黯淡，神情仍旧凄苦。对我的到来似乎反应不大。
“风寻翼！是我！”我提高了一些声音。
“你怎么来了？”
“我来……”
“你来是不是为了找我？”
“不是！”
“哦！”
气氛变得沉默了。
谁也不再说话。
好像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我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这个女人不再爱我。她已经死心了。
或许，她再也不会爱了。
“焕之，你知道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吗？”
我摇了摇头。
“因为我正在追随一个人！”
“谁？”
“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
“你又要杀他？”
我记得她曾经说起过，在前面三次重复上演的时间由头至尾的过程中，她一而再三地进入到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就是为了杀死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但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你错了！我不是要杀他。我成为了他的女人！”风寻翼道。
听罢这句话，我不由得愣住了。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但我知道，自己的耳朵是绝对不会听错的。
“你们上床了吗？”我问。
“上了！”
“你怎么就那么随便！怎么那么随便就跟一个男人上床呢！你忍耐一下，下面会痒死啊！”我不禁大为生气。
“我跟男人睡觉。主要是为了表明跟随他的决心！焕之，你讲话实在太粗鲁了！我恨不得抽你一个大嘴巴子！”
“再粗鲁，也总比你随便跟男人上床高尚！”我怒不可遏。
“有些事情，你根本不知道！”
“什么事情？”
“在前面三次重复上演的时间由头至尾的过程中。我三次闯入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里，欲要杀死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可每次都失败了。
其实，我虽然失败了。但我并不是被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给杀死了。而是，我乃自杀的。”
“原来你是自杀的。难道是说，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不肯杀死你么？”
“对！”
“他为什么不肯杀死你？”
“我也不知道。其实一直都是我在动手。他始终站在那里，连一下手都不曾还过。可不管我怎么杀，都杀不死他！”风寻翼道。
“那你为什么自杀？”我又问。
“因为在世界的最后一天里，有一个人把我强奸了！我觉得羞愤难当，便含恨自杀了！”风寻翼面色痛苦道。
“你的经历可真谓复杂。竟然还被强奸过。是谁把你强奸了？”我尽力压抑着怒气问。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很厉害。在世界的最后一天里，只有三个人存在。一个是我。一个是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另外一个就是他。”风寻翼道。
“那个人在强奸你的时候，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在干什么？”我问。
“他在眼睁睁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他可真不是一个好人。如果换成我看见一个女人被坏人强奸，我一定忍不住！”我怒道。
“可就在前一段时间，我遇到了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他向我说了三个字！”
“哪三个字？”
“对不起！”
“哼！可真虚伪！”
“我问他，为什么要向我说对不起。他说当时看到歹人对我的暴虐行径，自己没有勇气挺身而出去阻止，一直为这件事愧疚不已。我听罢冷笑不已。说你是最厉害的，还谈什么有没有勇气，你只是当时不想去做罢了。
可那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告诉我：你错了，我并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那个糟蹋你的人。
我问，那个糟蹋我的人到底是谁，你认识不认识？
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说，糟蹋你的人叫离万宗。
原来，离万宗还干过一件很禽兽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讲到这儿，风寻翼故意卖起了一个关子。
“什么事情？”我问。
“是他把你的好朋友杨大宝给搞怀孕了。杨焕之这个名字，不就是你那个好朋友杨大宝给起的嘛！”风寻翼道。
我不由得愣住了。
原来杨大宝生下来的那个孩子的父亲，就是离万宗。
离万宗，竟然比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还厉害！
但我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晓得二桃知不知道离万宗这个人。
“风寻翼，跟我走吧！”我请求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风寻翼将脸耷拉下来，“你不是嫌我脏吗？”
“我后悔了！”
“有多后悔？”
“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
“算了！你走吧！”
“我要带你走！”
“我绝对不会跟你走！”
“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他不会是真的爱你的！”
“我觉得他是真的爱我的。他是真正能包容下我不堪过往的人！”风寻翼口吻坚定道。
她的眼睛亮了。
因为有一个人缓缓地走了过来。
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
他一改以往的忧伤，变得脸上笑意盈盈，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
“宝子，你来了！”
“还是叫我焕之吧！”
“不管叫什么，你这个人还是你这个人！”
“但你已不再是从前的你！你变了！”
“是吗？我哪里变了？”
“你以前总是哭，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可现在，你变得很快乐！”我道。
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道：“一个男人，他的快乐，通常很大程度上跟女人有关！”
“你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从第一眼看见她开始！”
“但她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别人强奸了。”
“都怪我当时没有勇气救她。所以，我痛苦和内疚了很长时间。你不是说我从前总是哭，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吗！其实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道。
“但你现在，好像已经看开了！”
“是的，我看开了！就算她跟一万个男人上过床，我也不再介意！爱，不全是包容。但你一定得学会包容！人不能太偏执了，偏执就是跟自己过不去！”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道。
我不再吭声，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相拥，互相亲吻。
我成了一个电灯泡。
慢慢的，一颗心却也悄悄释然了。
爱她，不一定非要拥有。
别管她最后跟了谁，只要她过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脱光了，躺在金黄色的沙滩地上，开始了相爱的男女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最原始的动作，最原始的激情。
原来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并非传说中那般高高不可及和冷漠无情。他也有凡夫俗子的一面，难过情这一关。
当一个人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干媾合之事时，却心里没有了一丁点儿触动的感觉。这到底是达到了一个怎样的境界？
我突然仰首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一个人若能彻底放下，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情。
在越来越响亮的笑声中。躺在金色沙滩上缠绵的一对男女粉碎掉了，化成一堆金光灿烂的黄沙。
银色的海洋不见了。
我仍然独腿踮脚站立于坐在坟上之人的头顶上。
“焕之，你终于做到了！”
“做到了什么？”
“放下！”
“那又怎样？”
“是我该离去的时候了！”
“难道你就不怕？”
“怕什么？”
“怕我变得不得了！”
“但我更愿意相信，你会做一个好人的！”
我的脚下空了。
无上至尊已消失不见。
光秃秃的坟，寸草不生，看起来毫无生机，再普通不过。
我一动不动，在空中悬浮着。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
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了。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坟，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苍老的声音幽幽传出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缝隙裂开得越来越大。
我终于看见了一副身躯。
记忆一下子犹如开闸泄洪般打开了。
我们之间逐渐产生了万道缭绕不断的多彩光线，光华大盛，绚丽无比。也产生了一种愈演愈烈的吸力。
坟里的身躯慢慢飘浮了起来。
我站着的身姿发生了改变，呈仰天横躺的姿势。跟从坟里飘出来的身躯互相靠拢，终究合二为一。
在身躯的体内，我化成一个寸来高的小人。如同走钢丝一般，沿着一道红色璀璨的光线赶过去。
过完了红线，我站在一处平台上，前方是一座朴实无华的暗紫色大门。
大门无声无息地开启了。
是一座面积广袤无际的空间。
有一张更加朴实无华的黑色椅子在空间中悬浮着，正自缓缓转动。
我顿时生出一股异常强烈的欲望。非要坐到那把黑色椅子上不可。我慢慢地往前走着，到了平台的边缘，下一步就要踏空了。
当我即将踩下去的一刹那，虚空中一只只血凝的脚印浮现了出来。
我踩着一串子长长的脚印，经过了一段虚空，终于坐到了那把黑色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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