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瞎子
……
……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再也噙不住的泪水形成两滴顺着眼角滑落。
悲伤，浓浓的悲伤，浓郁得化不开。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上。就连呼吸都有些痛。
世间最令人难过的是什么？
背叛！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背叛了我。
他将一根透明的细长锥子刺入我的头顶中央位置。
一刹那间，我心死了。
什么也不愿意再干，像一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淋和日晒，我的身体渐渐肿胀腐败，散发出浓烈的恶臭。每一个过来看见的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之所以肯睁开眼睛，是因为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那根透明的细长锥子慢慢地从我的头顶内钻了出来，吧嗒一声掉下去了。我从厚厚覆盖的沙土堆里挣扎爬起，像抖掉一大块一大块的泥巴一样将身上的腐肉抖落。随之，空缺的地方又重新长出了鲜肉。
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不知道该去向何方。也不在乎该去向何方。我要的不是一个具体的地方，而是一个具体的时间。
明天，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倒数第二天。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要想办好事儿，就得先吃饱。
我吃不吃饱，对自己的体能没有任何影响。但我突然很想吃饱。因为除了吃饭之外，我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干。
于是，我进入了一家饭馆。
饭馆不大不小，里面打扫的非常干净和整齐。
但空荡荡的，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我自己。
老板说：“大兄弟，起这么早啊！”
“都卖啥饭？”
“我们只卖中午饭，不卖早饭！”
“不管你们卖什么饭，我现在想吃饭！”
“你可以去别的地方吃早点儿！”
“我只想在这里吃！”
“可我们这里只卖拉面，哪有大清早吃拉面的！”
“既然早上不卖饭，你们为什么开门这么早？”
“我们的门是半掩的，聪明的人一看就知道，我们今天还没有开始做生意，你却猫着腰钻进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个聪明人？！”
“对！”
气氛变得沉默了。
我注视着老板。
老板也正在注视着我。
往往，愈是安静的气氛中，愈是隐藏着不安定的因素。
“你好大胆！竟敢惹我！”
“你看起来并不像个不好惹的人，为什么不敢惹你！”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代伏天！”
“你还认得我吗？”
“认得！”
“我是谁？”
“杨大宝！乃上古流云一道潜意识的杨大宝！”代伏天道。
“你错了！”
“怎么错了？”
“我不叫杨大宝。我叫离万宗！”
“哦！不管你叫什么，我们早上都不卖饭！我们只卖中午饭！”代伏天道。
“所以呢？”
“所以现在请你出去！”
“呵呵，赶我？”
一个女人摸摸索索地走过来了。她脸蛋长得很漂亮，身材长得很高挑，气质也非常与众不同。她站在一万个人里，你一眼就能发现她。但美中不足的是，她是一个瞎子。
无论哪个正常男人看到一个这样的女瞎子，都会感到十分疼爱和怜惜。
她说：“天哥，顾客是上帝。无论他什么时候过来吃饭，我们都应该卖给他饭！”
代伏天道：“还没和面呢！”
“那你先去和面，然后再拉面。下一碗拉面端上来！”女瞎子说。
“那要费些时候！”
“没事儿，客人有足够的耐心等！”
“你怎么知道我有足够的耐心等？”我忍不住问。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女瞎子道。
“你不是个瞎子吗，怎么能看得见？”
“有时候，瞎子也是能看得见的！”
“用什么看？”
“用心看！”
……
代伏天去做饭了。
女瞎子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一张脸正对着我。
我一动不动。
她也一动不动。
好像真的能看见我似的。
时间在静默中过去了良久。
代伏天终于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上来。
汤面上漂浮着一层翠绿的碎芫荽，和几片红色的牛肉。
浓郁的香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清新。
我吃完了一碗，觉得很满意，给出了算是最高的评价：“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拉面！”
“听你这么说，我心中的火气一下子消了。我开始觉得，给你做这顿饭做得值！”代伏天笑道。
“如果你想做一碗更好的拉面。我不建议你再用牛肉作为辅料！”我道。
“我用的是最好的牛肉！”
“不管多好的牛肉，你都不要用！如果你想做一碗更好的拉面！”
“那用什么当辅料？”代伏天问。
“蚯蚓肉！”
代伏天一下子愣住了。
女瞎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气氛仿佛凝固起来。
谁也不再吭声。
时间正在一点点地流逝着。
过去了良久。
女瞎子开口打破了平静：“你好像知道一些什么东西！”
“是的！”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的秘密！”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的秘密是什么！”女瞎子笑起来道。
无论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笑得很勉强。
我再扭头看了一眼代伏天。
不难看得出来，他的脸上正弥漫着很具压抑性的杀机。
……
“据说，你们两个是在一座大专学校认识的！然后发展成了一对情侣。再然后，结了婚。对吗？”我道。
“对！”女瞎子点头承认。
“据传，在那座大专学校里，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一个女生，竟然生出了一个最古老的古曼童！是你生下来的吗？”我盯着女瞎子问。
沉默半晌后，她再次点头承认：“对！我确实生出过一个孩子。是一只木偶，乃最古老的古曼童不假！”
“无缘无故的，你怎么能生出一个古曼童？”
女瞎子没有吭声。
我继续道：“你有一个比较特别的嗜好！”
“什么嗜好？”
“喜欢享受不同的人生。喜欢享受不同的男人！”
“那又怎么了？”
代伏天一张充满杀气的脸已变得铁青。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是一个喜欢享受不同的男人的人。
“每年，那座大专学校里招募了新生。你就会选其中一个女生。杀死她并毁尸灭迹。然后你再变成她的样子。替她过着她本应该继续的生活，享受爱她的男生。
暂且称呼第一个由你变成的‘新生’为甲。
第二年，甲上了大二。
而你又从刚入大一的新生里挑选出第二个受害者，将她杀死后，并且变成她的样子。替她过着她本应该继续的生活，享受爱她的男生。
暂且称呼第二个由你变成的‘新生’为乙。
第三年，甲上了大三。
乙上了大二。
而你又从最新一届的大一新生里挑选出第三个受害者。将她杀死并毁尸灭迹，然后变成她的样子。替她过着她本应该继续的生活，享受爱她的男生。
暂且称呼第三个由你变成的‘新生’为丙。
第四年，甲毕业了。
乙上了大三。
丙上了大二。
……
依此类推。
不知你害了多少人，且不论了。
最令人感到稀罕和不可思议的是：往后的现象为：甲、乙、丙、丁等，同时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各自过着不同的人生。
而甲、乙、丙、丁等人，都是由你变成的。
按照这样推理的话。除非你拥有分身的功能，才能同时成为着甲、乙、丙、丁等人。也就是说，如果你用主身变成了甲。而后面的乙、丙、丁等，是你用分身变成的。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限制。无论是谁，都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施展开分身术。
所以，务必将分身论推倒。
那关于你的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令人匪夷所思。
为什么俱是由你变成的甲、乙、丙、丁等，能够同时存在呢？”话至此处我住了口。
女瞎子的脸色变得阴郁得不能更加阴郁了。
代伏天脸上的杀机更盛。
啪！
一个十分响亮的耳光诞生了。
诞生在了代伏天的脸上。打得他的半边脸高高地肿了起来，自嘴角里溢出了血。
“代伏天，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吗？”我冷笑道。
代伏天没有还手。
一个人被你打了脸之后不敢还手，说明他自知不是你的对手。
“既然我不是使用的分身法，为什么俱是由我变成的甲、乙、丙、丁等，能够同时存在呢？”女瞎子问。
“因为你是一条蚯蚓。你把自己的身体切成很多单独的小段。每一个单独的小段都能独立成活。甲、乙、丙、丁等，俱是由单独的小段变成的。你之所以是个瞎子，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眼睛。
蚯蚓是没有眼睛的。
你现在的眼眶溃烂生脓伴有恶臭。因为它们并不是真正的眼眶。而是你自己在脸上掏出来的两个窟窿用来进行伪装。
说白了，你就是寵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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