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攸关

刚刚清醒的阿格尼丝艰难爬起身，第一眼看见的是在帮自己擦身子的黛妲：“你有没有把我的事告诉凌辰？”

        “有。”黛妲叹了口气：“可是他听完就过去了，我已经让娜娜去了解情况。”

        阿格尼丝轻蹙眉梢，正要叹气时，忽然一道黑影晃了晃。

        只见戴娜急冲冲地跑进来，将大桌上的所有东西一把扫开。

        紧接着，赫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扛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缓缓走进来，放在了桌上。

        阿格尼丝目光呆滞，整个人如遭雷击。

        “帮忙包扎一下。”赫柏的声音唤醒了她，她不顾伤势，趔趄起身，抽起黛妲为她准备的绷带就走上去。

        绕是以她的定力，在看到凌辰淋透头颅的鲜血时，呼吸也急促起来，甚至原本灵巧的纤手此刻也颤抖得连绑都绑不稳。

        赫柏取出一个同样的木系魔法卷轴，立刻施展在他身上。

        对于有龙血的凌辰而言，这种卷轴并不珍贵，但对于普通的破军法师就不一样了，这也正是黛妲和黛娜身上根本没有这种东西的原因。

        三个女人帮忙止血和包扎，柔和的木系魔法光笼罩，凌辰的状况也很快稳定下来。

        一声短短的叹息响起，阿格尼丝面无表情地望向赫柏，：“这是谁干的。”

        听着那无比冰冷的声音，“准确来说，是我。”赫柏这样说道。

        和她对视着，赫柏从她眼睛里看到了越来越强盛的金光。

        当那光芒达到一个临界点，刹那间，阿格尼丝那秀长的金发骤然升起，她的眼睛爆射出无尽的杀意和让人心悸的金光，周围的空间都隐约扭曲，恐怖的波纹在四周旋转。

        黛妲与黛娜同时倒退一步，她们从未想过，在这半个月的相处中一直心平气和，出任务遇到数次波折磨难都一笑而过的温和姑娘会有这样的一面。

        “冷静点。”赫柏必须趁她还没动手澄清。事实上，正是因为他把人带了回来，才让阿格尼丝没有立马出手。

        “轻霜的人想要的结果正是你们公会全员出动去找艾维斯。”赫柏的这句话并没有让阿格尼丝的气势减弱丝毫，他继续道：

        “这样，他们才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你们通通杀掉。界会享受着极高的特权，相应的也有限制，他们不能随意杀戮。但夏莉可以依靠她父亲的压力，让净尘部对她囚困别人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

        “你第一次去的时候，恐怕他是想要让凌辰回来，让很多的人过来，所以没有动杀手。但凌辰这个会长亲自去，他当然不会放弃机会。”

        阿格尼丝的光芒稍稍减弱了丝毫。

        “我知道他有底牌，”赫柏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推测把黑言宰掉不是问题。但这样就会引来寒冬的人了。这一次他们杀你们可就有理由了。

        “但如果不杀黑言，我相信见识过他力量的寒冬，绝对不会留着他。所以，我得出手搅乱这场战斗。”

        赫柏凝视着阿格尼丝：“如果你觉得我做得不对，那可以像我对他那样对我。”

        阿格尼丝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收敛了身上的魔力，她擦了擦因为强行运行魔力而溢出嘴角的血，坐到了凌辰身旁。

        无意间引发的空间扭曲吗？空间法师啊。赫柏咧嘴一笑，这姑娘发起怒来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和基础系的魔法师不同，像他们这些拥有特殊魔法的人，一旦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即使魔力不足也能够施展出毁灭性的魔法。

        那么，如果是这个家伙呢？赫柏望着凌辰，有些想象不出来。

        他所指的是那种更为纯粹的，野性的狂怒。这个少年看似易怒，实际上性情似乎偏向于阿格尼丝这种，很难真正地失去理智。

        事实也确实如此。即使是当时贝琪死去，他在杀掉数人后也冷静不少，而后才会有质问东安尼的那番话。

        “抱歉，我得走了。”赫柏忽然皱起眉头：“有人在外面。虽然很无礼，但凌辰就麻烦你们了。待得太久就功亏一篑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阿格尼丝突然问道：“你这样不顾一切打倒月是为什么？”

        赫柏抬起眸子：“为了吃上一顿好饭。”

        说完，他迈步离开了。

        阿格尼丝就这样默默地守着凌辰，一直到了夜晚。

        “阿格尼丝，你自己也受了伤，去泡个澡休息一下吧。”黛妲从房里下来，劝道：“放心吧，他身体那么强。”

        阿格尼丝摇摇头，黛妲对黛娜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而后从另一个方面下手：“你看，假如凌辰醒来看见你满身都是血，被吓到怎么办？”

        被她这么一点，阿格尼丝才发现自己双臂和衣服都沾满了凌辰的血，再想到自己早上也受了伤，当下起身，道：“那麻烦你帮我照看他一段时间。”

        “知道了，去吧。”黛妲摇头笑着。

        阿格尼丝回到房中，将衣服都脱下，步入浴池。

        被不少泥泞沾染的小脚踏在冰凉的地板上，她轻拍按钮，三四米长的浴池立刻喷涌进热水。

        顶着虽然并不丰满却挺拔雪白的双峰步入浴池，她身上的伤立刻像被什么撕咬一样，痛了起来。

        忽然想起龙血对伤患的恢复力，阿格尼丝打算试试至今为止还没时间尝试的龙血。

        她伸出柔荑，从檐台上取出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海心戒，将半瓶龙血召出。

        龙血的量是多少来着。阿格尼丝想着，打算先滴一滴试试，结果龙血犹如有灵，一瞬间从魔核瓶笔中冲出，钻进了浴池里。

        “轰！”阿格尼丝立刻被那强大的力量扯进池底，整个浴池变得猩红，将那白皙的肌肤，湿淋淋的金发全部吞没。

        狂暴的力量从她的每一寸皮肤钻进去，一瞬间传来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剧痛。

        然而被龙血压在水中，她甚至连使用魔力都做不到，更别说什么空间魔法。

        “咕噜咕噜……”阿格尼丝的吐出血，又立刻被龙血冲进去呛住口鼻。

        龙的幻影不断在眼前闪逝，一阵阵让她头痛欲裂的龙吟在耳边的水中响起。

        无数印象、历史、碎片、传承像是走马灯，不断地试图搅碎她头脑中既定的那些概念。

        无论如何挣扎都徒劳无功，一种死亡的感觉攀升上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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