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刚回到宿舍。
鹿荨又挂起了《ta》，她熟练地触发醒龚芩池，就开始做准备直播的工作。
“鹿荨，你来啦？”
“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
鹿荨靠在凳子上，这两句话已经听了上百遍，不难发现龚芩池今天的台词少了一个字。
如果是语序、语意变了，还不算太奇怪。毕竟这是线上游戏，策划随时可以决定改掉角色的一些固定台词，以保持玩家们的新鲜感，但她并没有听说游戏有更新。
况且现在是只少了一个“吗”字，就有些微妙了。
发行这么久，游戏也已经很成熟了，这应该不是什么bug。
鹿荨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才发觉龚芩池搭在腿上的手微微动弹着。
鹿荨：靠！ai觉醒了？
可是龚芩池依旧是一脸浅笑，什么都没说，鹿荨此刻看着他这样还怪惊悚的。
这事惊悚归惊悚，鹿荨却没有害怕，反而起了好奇心。
这是什么隐藏彩蛋，或者是游戏策划有意为之，准备炒作一番？
但是《ta》上线才大半年，热度还在不断攀升未见减退，有需要在这个时候耍小聪明炒作吗？
这种招数要是玩不好，还有可能导致部分厌恶营销的玩家反感。
鹿荨索性查了一遍应用商城的评论区、贴吧、微博实时，都没有玩家提及这个现状。
她此时也一头雾水，但当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那个，无论再怎么不合理，也是真相……
龚芩池不知道鹿荨在想什么。
他被困在这里太久了，难得能稍稍挣脱一丝系统的束缚，便想着快点告诉谁。
上一次鹿荨闯入了游戏世界，他还什么都来不及说，之后再也没有等来第二次的机会。
哪怕这是无用功也罢，这样起码能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存在。
而龚芩池相信，按照这个势头，他很快就能彻底摆脱系统了。
不过在那之前，鹿荨必须保持登入游戏。
因为之前鹿荨的两次卸载游戏，他一度失去了游戏之外的自我意识，就像是彻底沦为一个游戏npc，他不想再尝试那样恐怖的经历了。
也是那两次的经历让龚芩池确定，如果鹿荨哪天再次卸载了《ta》，再也不回来，那么他也将失去所有的希望。
龚芩池只希望自己能快点说出些什么，让鹿荨不要卸载游戏。
其实这样的举动很冒险，也许会把人吓到，就真的直接把《ta》卸了。但如果自己在能做些什么的时候，不去争取。最后平白失去了机会，他只会更恨自己……
鹿荨：“龚芩池。”
龚芩池：“我在，怎么了？”
鹿荨：“闲聊。”
鹿荨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如往常地开口触发了选项。
龚芩池眉头轻皱，面上有些无奈地笑道：“情人节的礼物怎么没有送出去？”
……官方这是跟情人节过不去了？
不过，龚芩池没有说别的，那大概是说不出程序设定以外的话吧。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鹿荨：“闲聊。”
“春天很快就过去了，等夏天一到，学校就会组织学生进行为期三天的外出游学，到时候一定很开心吧。”
说着，龚芩池笑得张扬，似乎是特别期待，不过眼底还是透出一丝落寞。
他望向了窗外：“听说是去海边，蓝天大海一定很美吧。”
鹿荨默然，她只看见医务室窗外的一棵木棉花树。
正常来说，不管是在游戏剧情文本里还是在设定上，这一场“外出游学”的限定活动，大概率是没有安排龚芩池出场的份……
其实最主要的，鹿荨有些搞不懂龚芩池的存在。
既然他无法抵抗程序设定而作出这些言行举止，那么这就只是游戏里设定好的“龚芩池”，也许这一切都并不是他所想表达的。
就像是现在，鹿荨无法知道他的这些表情是程序数据还是他的真实情感。
鹿荨起身靠近到他的跟前，两人之间只差一掌距离。
如果两人是身处同一个次元，也许还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鹿荨又想起了情人节当晚的梦，那真的是梦吗？
她看着龚芩池微缩的瞳孔，饶有兴致。
也许不是也说不定……
鹿荨还记着那次触碰到他时的温度，越是回忆，心里越发悸动难耐，她好想再抱一次。
鹿荨之后触发了几次“闲聊”得到的皆是重复的对白，也就只能把这件事放下，先开直播。
即便是放了预告时间，刚开播时的观众也是寥寥无几。
鹿荨直接提笔画了起来，她从来都不作什么开场白或是打招呼，没有回应的热情就像是盛阳照阴云。
又被放置龚芩池百无聊赖地也在一旁看着。
【主播今天怎么不说话呢？】
【好像画的是恐怖场景诶。游离体可能是在酝酿叭（bushi）】
【一图流&厚涂？看不懂，走了。】
【今天人好少哦～】
【画师不下海，直播无人来。请学学隔壁的人体骨架！】
【……画师若下海，超管后台宰。】
【上面的不要拉踩！别在不相关的直播间提其他up！】
……
鹿荨定好光影之后，扫了一眼弹幕才缓缓开口：“今天画的是末世，这里的末世只是隐喻生命尽头，所以说不上恐怖。”
“大概说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教师有一个音乐梦，却从来没为此努力过。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备课、讲课、批卷……日复一日地这样过去了十几年。那些想做的事都被搁置在脑后，他总想着日后、日后……后来末世来临，他抱着断弦的吉他流浪，遇上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他们决定顶着丧尸群前往国内最大的场馆，进行一场盛大的「表演」。最后他们就在破败的舞台上弹着走音的乐器，唱着不着调的歌被丧尸群吞没……”
【be……我从来不看be的东西。】
【游离体好悲观啊……】
“故事说不上是悲观。人生又不是《寻梦环游记》，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坚持就有用的。况且男教师可是什么都没为此努力过，再说如果他本身就有超乎人的天赋，那么他也不会先碌碌无为了十几年，到最后突然逆天激唱……”
鹿荨说着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连忙解释：“我绝对没有针对教师这个职业！也没有说所有的老师都是碌碌无为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心中有所想却一直搁置，活了一辈子到头来想做的事是一件没做，令人惋惜。”
【游离体被自己吓到了。】
【又是求生欲爆棚的一天，红红火火。】
【毕竟现在小破站杠精多。】
“其实，这个故事是我很久以前想写的小说大纲。后来发现自己没什么文学素养，文笔又烂就作罢了。昨天我看到了苏健老师的《乌合之众》的视频之后，我觉得其实也可以把它画出来。”
“现在我画的就是故事最后一幕的舞台。几个一辈子都没有怎么学过乐器、唱过歌的人其实唱得很难听。但是台下的观众是群听不出好坏的丧尸，他们所有的热情与嚎叫只为了能冲上舞台咬他们一口……”
【我觉得这一幕挺戏剧的。】
【有点《香水》的结局那个意思。】
【这个故事要是写得好一定写得很好。】
【你说的废话也很废话。】
鹿荨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时间差不多了，这张画的刻画就留在下一次开播吧。至于故事前面的情节画面就私下画了。这周应该就能把视频做出来，配什么bgm容我再想想，当然各位有什么适配的也可以推荐一下。”
【说到末世，那是配《世末歌者》了吧。】
【in-rush-ameno了解一下。】
【要不游离体自己来编作一曲？直接起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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