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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锦绣情僧-3


如观养伤期间,皇后的人每日三次前来探望,说着千篇一律关心的话,如观不耐烦听,时常装作疲倦要休息将人打发。

        夫人也会挺着大肚子过来看望,更多是劝他莫为了太子冲动行事。

        “此事若是夫君知晓,必然心疼法师,还望法师珍重,莫再为夫君说话了。”

        如观沉默未言。

        夫人劝了几句,见如观似乎没怎么听进去,无奈叹气不再劝了。

        她如今也无心力消耗。

        这日他勉强不用人搀扶能够下榻行走,来到禅房外的小池边,望着池中游鱼想到自己如今,也正与游鱼一般困在小小池塘。

        不多会儿听到身后圣女的声音,他扶着栏杆不便地转过身。

        胥青玉一身胭脂色,双手背在身后,歪头将他打量一遍笑了下走过来。

        “法师伤势好得挺快。”

        “多谢圣女送来的灵丹妙药。”

        “是佛保佑。”

        如观不以为然,他不信佛了,佛保佑不了任何人。

        “圣女今日怎么来了?”如观转开话题,“这儿不是圣女常来之地。”

        “陪皇后前来烧香祈福。”胥青玉说话间目光打量他,“皇后此时在佛殿,让我过来看望法师,皇后很想见法师。”

        “不必。”

        如观转过身望着池中游鱼。

        “皇后一直记挂法师的伤,这段时日寝食难安,消瘦憔悴许多,今日借着来佛寺上香祈福想看望法师。法师就与皇后见一面,也让皇后安心。”

        如观盯着池中游鱼,想到上次与皇后私下相见的场景,已经是去年的事情,还是在太子东宫,是太子刻意安排。事后太子劝了他许多,大抵是希望他不要怨皇后。

        他没有怨过皇后,只是不想见皇宫里的任何人。

        他没有给予回应。

        胥青玉见他没再断然拒绝,笑道:“我便当法师答应了。”转身准备去回话。

        他立即唤住。

        “法师还有什么交代?”

        胥青玉笑颜如花,和城中万千平凡的妙龄少女一般,与以往那个面无表情站在高处被人敬仰的圣女判若两人,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酸酸的,又暖暖的。

        原本想说的话也难以启齿。

        这些天他莫名会梦见她,虽然梦中的她千变万化,但是那张脸却一直没变过,让他最近心情烦乱。他虽然厌恶修行,却也修行了二十年,却因为夜夜梦境,让他崩溃。

        他避重就轻:“圣女可有良方医治多梦。”

        “多梦?”胥青玉向前一步,“法师最近休息不好?”瞧他精神气色很好,不像是被多梦困扰。

        “倒也不是。”不仅不影响休息,反而每日醒来精神都很充沛,“只是多梦,梦境奇怪。”

        “梦到什么?”

        如观对上胥青玉疑问的眼神,心中一阵慌乱,忙垂下视线躲开掩饰:“没什么。”

        胥青玉不信,若真没什么还会这么紧张,而且明显脸颊都有些红了。一个出家人脸颊红了,真的让人浮想联翩了。

        她笑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法师平素静心念佛,不多思多虑,自然就会少梦。”顿了顿她道,“我回去调制宁神的药给法师送过来。”

        “多谢圣女。”

        看着胥青玉身影离开,如观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心脏却砰砰跳得厉害。

        若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最初他并未有想她,她如何入梦的?

        在池边站得有些累了,准备回房,皇后在方丈的引领下过来。在转角处,皇后命退了随行之人,带着圣女和一个女官过来。

        皇后年过四旬,但容貌憔悴,鬓角比去年见时又白了许多,看上去比实际老了十来岁。

        他立在原地,待皇后走进行了一个佛礼。

        皇后也站在对面,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看到他吊在胸前的左臂和凹陷的脸颊,掩面落泪。

        圣女和女官急忙安慰。

        皇后缓了一阵才止住悲痛走上来,伸手想要抚着他,又不不敢贸然动作,怕碰到他身上的伤,手在面前无措一阵,颓然放下。

        “皇后不必为我伤怀。”他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皇后擦拭又溢出来的眼泪,怜爱地看着他:“是我不好,让你最苦了。”

        这话每见一次面,皇后就会对他说一次,他也不怎么耐烦听。

        “还疼不疼?”皇后想触碰他左臂,停在了一寸外没敢碰。

        “早已无碍。”他看了眼胥青玉,还要多谢她。

        皇后重重点点头:“那就好,只是这回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下次不许再冲动了知不知道?”

        “不是冲动。”转过身再次去看游鱼。

        “孩子,”皇后再次落泪,“我知道你不信太子弑君,我也不信。他是我亲生亲养,我更清楚他的为人,可……有些事没有是非对错。”

        “只有利益是吗?”他声音冰冷疏离。

        “孩子,你身在佛门,不知世事复杂。我也想为他伸冤,为他洗清罪名,根本不可能,即便我赔上性命和背后的力量也无济于事。太子已去,我总要为身后无数的人考虑,为你考虑。”

        “不必。”

        “孩子,听我一句话,放下这份执念。”

        如观冷冷瞥了皇后一眼,没有再言。

        皇后又说了一堆话,他都是冷冷听着,一句话不说,即便是问他,他不是沉默就是冷冷回个“嗯”。

        皇后无法,虽然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他面对她时表现的冷漠,还是心痛不已。

        如观听得有些烦了,便道:“皇后今日既然来了,便去见见夫人吧!”转身要回禅房。

        皇后忙叫住他,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递给他:“这是你出生时从胎里带出来的,当年你被陛下命人送走,我无以寄托,便将他留下来,日日对着玉扣以慰思念。”

        如观好奇打开帕子,里面是一枚圆钱大小的血红玉扣。他听闻过这个东西,当年他被打上灾星的罪名,这枚血玉扣也是其中的一个证据,他以为这个东西早就被国君命人毁了,未曾想皇后一直保存。

        他将血玉扣拿在掌心,却是温热,并且在不断的升温,最后有些烫手,他隐约见到玉扣里面纤细的血丝在流动,犹如人体的血脉。

        皇后道:“你现在伤重,这个带在身上。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信这不是什么不祥之物,你含着他出生,它必然能够护佑你。”

        如观对着血玉扣望了一会儿,血玉扣里面的血丝不再流动,温度慢慢降下来,最后回归一块冰凉的玉扣。

        “多谢皇后。”他再次行了一个佛礼。

        回到禅房,他随手关上房门,好一阵才听到外面女官的声音,劝皇后先回去。

        他对着血玉扣看了一阵,将其放在了床榻枕头下。

        当夜他躺在床榻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坐起身盘腿打坐,许久依旧心烦意乱,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总觉得心头有件事情没有去做。

        深夜过半,他放弃挣扎,准备躺下就这么躺道天明,发现枕头下溢出淡淡红光。

        血玉扣像夜明珠一般,发热发光,光亮从最初一个头颅大小,到盖住床榻,最后照亮整个禅房。他有些慌,若被其他僧人瞧见,必然前来询问,到时自己难以解释。

        他随手将玉扣丢进被子里,自己也躺了进去,头刚沾到枕头竟然泛起迷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再次梦到了圣女,只是这次圣女没有如往日梦中带他四处游玩,给他看新奇的东西,和他说笑。这次圣女站在水边。

        水浓黑如墨,不断涌动,她没有往日笑容,泪水满面,目光怨恨望着他。

        就那么一直望着他,什么都不说,最后纵身跳进黑水中,瞬间没了身影。他惊呼一声也跟着跳了进去。

        黑水如浪潮卷动,将他卷进一个巨大的深渊中,他看不到圣女,也喊不出口。随着坠入深渊越来越深,他感觉自己已经抗拒不了这种挤压,从窒息中醒过来。

        浑身冷汗,大口喘息着。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大亮,小沙弥端着斋饭过来。

        不多会儿胥青玉也过来,是来送药的。

        进门将他打量一番,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关心问:“法师昨夜有做梦吗?”

        他点点头。

        “梦境既然不影响法师休息,多半是美梦,让法师睡得香甜,法师为何还要驱除梦境?”

        如观不知如何回答,他一个出家人,夜夜梦见圣女,这算美梦?

        在任何人看来都该是噩梦,六根未净的荒-淫梦境。不仅有损自己修行,也玷污了圣女。

        不知如何回答,他一贯沉默。

        胥青玉也有自己猜想,不为难他,叮嘱:“这不是什么药,是熏香,睡前点上,能够安神静心。还有这一份药方,是安胎的。”胥青玉一并放在桌上,“夫人上回动了胎气,因为法师的事情又担忧过甚,身子也不好,夫人临盆在即,不能有任何闪失,需要好好养着,我今日不过去了,法师替我送过去吧。法师也多走动走动,有利于康复。”胥青玉说完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还回头对他道:“待夫人临盆,我再过来。”

        如观愣了下,这种事情为何要对他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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