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陆倪
第二天，陆倪起得很早，雨没昨晚那么猛了，她趁着现在叫了一辆网约车，赶着回乡下。
她出发后的一个半小时，靳裴松才醒。他见自己身旁没人了，走到鞋柜旁，剩下一双拖鞋。
靳裴松打开手机给陆倪发消息：“人呢。”
许久没有人回。
“在哪？”接着多扣了几个问号，依旧是没有回应。
他索性拨电话过去，接连几通，也都没人接。
靳裴松皱了眉，一下打了二十多通电话过去，始终无果，他恍然发现自己竟因为一个女人如此紧张。
陆倪在车上睡着，下车时再打开手机，微信消息30+，未接电话15，全是来自靳裴松。
她点下回拨。
“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你人呢。”
“我这……”陆倪话没说完，惊叫了一声，一辆车从她身旁经过，水花四溅。
“怎么了。”靳裴松锁紧眉。
“没什么。”
“定位发我。”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
“快点，我去找你。”
两个小时，陆倪祭祀完陆政义，在定位处等靳裴松。刚坐一会人就撑着伞大步跑来。
或许是见到人了，靳裴松安心了不少，他看着陆倪，冷冷说一声，“让我冒雨来找人，也只有你了。”
“说吧，怎么来这了？”
陆倪抿抿唇，雨声越来越响，她轻声道，“一会跟你解释。”
他们来到陆奶奶家。老人家看见陆倪高兴坏了，一上来就嘘寒问暖的。她又看见旁边高个的男生，问：“倪倪，这是你男朋友啊。”
陆倪刚想解释，奶奶笑着说，“来来来，进来坐。”
“奶奶，我今天不回去了，在这陪您。”
奶奶笑着点头，“那你这位男朋友呢，也留下来吧。”
靳裴松装得乖巧，“行啊，谢谢奶奶。”
整个白天，陆倪都在和奶奶聊天，靳裴松偶尔插几句。奶奶盯了靳裴松很久，心里很喜欢这个小伙子。晚上，奶奶给靳裴松安排好房间，老人家睡得早，整理完就回去睡觉了。
天完全漆黑，奶奶家的灯昏暗，靳裴松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碰见陆倪。
“说说吧，你今天什么事，怎么一声不吭。”
“这不好说，去我房间吧。”
陆倪盘腿坐在床上，靳裴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陆倪欲言又止，“你真要听。”
“你不愿意说也没事。”靳裴松不强求。
陆倪倒觉得没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耿耿于怀，“今天是我爸的忌日。”
“他是骑摩托车去世的。”
靳裴松眉毛轻跳了一下，听她继续说。
“我妈是个很浪的女人，偏偏和我爸成了家。我爸虽谈不上浪，可是自由主义者，他享受骑摩托的快感，在那时通讯不发达的时代，他的乐趣便是骑车，于是对我妈不留太多心眼，当然，也是出于对我妈的信任。前期我妈确实是个很好的女人，她停止和一切圈子交往，一心在家养胎。后来我出生时，我妈难产，之后就得了产后抑郁症，整天彻夜难眠。她不甘心被这样的病影响，我爸恰好那段时间回来照顾我生病的奶奶了，都是很晚的时候才回家，后慢慢严重，更是三天两头回一次家。但我妈怎么都不信，偏是一言下论说我爸就是出了轨，天天在外面骑摩托，我爸说让她干脆一起回来照顾老人家，我妈却拒绝了。于是她似乎是找着理由了，回到了她以前的圈子，完全变了个人，每天夜不归宿。”
陆倪说着顿了顿，缓和会继续说，
“我妈又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离过婚，当时是单身。可我妈还不能和他真正在一起，因为他和我爸还没离，所以那断时间，他一直挑我爸刺，要跟我爸离婚，我爸一直不放在心上。终于有一天，我妈做了场戏，要闹自杀。我觉得她就跟疯了似的，那时候我很害怕她。她打电话给我爸，说她要自杀。我爸当时就急了，狂飙摩托车。那时下着雨，地滑，明明马上就能安全回来时，在一个十字路口，车轮一滑，他被狠狠摔在地上，倒地不起，被雨水淹没……”
说到这，陆倪哽咽，她长舒一口气，冷冰冰的声音落下。
“之后我就没了爸。”
她说着轻松，甚至自嘲地笑笑。曾经无数次在黑夜里摸爬滚打抹泪站起的小姑娘无影无踪。
陆倪就这么呆了半天，忽然就哭起来了。
她抽泣哽咽，平日要强的少女这会蜷缩起来，呜咽声让靳裴松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特别想上前抱住她，安抚她，告诉她，“没事，有我在。”
可他斟酌几许，都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男朋友？还不够格。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下，手伸到一旁又收回。他靳裴松从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陆倪抬头，抹了把泪，眼眶通红，像是一支玫瑰变成了桔梗，顿时被磨平了尖刺。
“所以你之前说的约定，就是因为这个？”
就是那句“你不骑摩托，我不去酒吧”。
“也不完全是。”陆倪没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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