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难破局

怀袖一怔，眸中闪过一丝惊异，她见过狂妄自负的楚今安，也悉知冷漠如冰的楚今安。第一次见对方面露担忧，怀袖忽觉恍若隔世。

        “你，”怀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你为何不问我怎么知道的？”

        “呵。”楚今安恢复平素淡漠模样，轻蔑地看了看怀袖。

        怀衫不慈不仁，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多着呢，自己何乐而不为。何况，只要是御城司想知道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眸中一缕真挚消失，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亦或是自己的幻觉，怀袖面上平静无波，心知楚今安绝非轻易能够说服之人，但还是想就此一试，“你不肯说出实情，看来多少也牵涉其中。不如就此罢手，各自安好。”

        闻得此言，楚今安失声大笑。

        分明是志在必得的悦然，心底却黯淡无光。

        “罢手？”楚今安收敛笑容，凝看着暗巷中女孩忽明忽暗的脸，唇边泛起冷意，“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罢手。”

        往事跃上心头，楚今安黯然失神，曾经受过的苦难全部拜怀衫所赐，他什么也不知道的傻瓜女儿竟敢轻飘飘地说一句各自安好，真是可笑至极。

        “一定要你死我活吗？”怀袖深感不安，楚今安藏着的秘密她不了解，但对方眼底的疯狂清晰可见，“你何不说出来，或许我能……”

        “你不能。”楚今安断然拒绝，神色冰冷似冬雪。

        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不需要任何滋润便会生根发芽，它的养料是深重的恨。而恨源自人心，只要人心不死，仇恨就不会消失。

        遥看巷口的一线天光，楚今安冷漠的脸染上一层不可捉摸，“我告诉怀袖，即便我什么也不做，事情也一样会发生，无论你做什么都只会无济于事。”

        “你就不怕自己曾经做的事情暴露？”努力克制着愠恚，怀袖憎楚今安目中无人。

        楚今安觑眼掠过怀袖，低笑出声，果然是怀衫的女儿，说话做事都是一个路数。

        男子俯身，得意地直视女孩双眸，“你知道的事情威胁不了我，因为和我根本没有关系，你大可把你知道的告诉你爹和江憬。”

        当年江憬想趁邱林部艰难之际高价买回云龙笺，邱林灼延奸诈无信，将假的云龙笺封入木盒交给了自己。禁军中那几人误打误撞想以此物胁迫江憬，不过他们实在水平有限，几番较量后便被诛杀。

        而他，意外知悉了云龙笺的真相。

        这样惊天的秘闻于旁人或许会很愿意为其费一番心思，于他不过湖面平波不起涟漪。他才不关心什么真真假假，也不在乎什么你高我低，他只要达成他的目的。

        重新封了木盒带回南朝，眼见着江憬暴跳如雷痛骂邱林灼延，他只觉得江憬似跳梁小丑般可笑。

        如今，前番往事再次被提起，又与怀衫有了密切联系，他正好闲坐一旁看看这场好戏如何上演。若是需要，他不也不妨相助一二，让这出戏更好看一些。

        楚今安傲不可世，一番措辞实实在在的将世人看低，怀袖愤愤地注视着楚今安，声音略显颤抖，“楚今安，你不要把这世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我才不屑于用你们御城司的伎俩呢。”

        女孩显然因误会被激怒，楚今安微怔，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悔意，依然不改硬如坚石的态度，“随便你。”

        他并非有意错怪女孩，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于不相信任何人。

        冷风卷起巷口的几片落叶，稀稀落落吹到两人脚边。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很失望吧。”楚今安唇角勾笑，戏耍的目光凝看着怀袖阴云密布的脸颊。

        “你若是改了主意便来找我。”怀袖不理会楚今安的故意戏谑，后撤一步，不由分说地出了巷子。

        “想得美。”楚今安喃喃，目光随着怀袖远去。

        殿宇重重，宫墙巍峨。

        新的宫苑落成，太后遍邀诸家女眷，往常按例官宦家眷皆为受邀之列，只是这一次太后只请了各家的适龄女儿。不必细思，各家也都懂得其中深意。

        怀袖随着内官来到太后的新苑时，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早到的闺阁女子，她们远看上去似春花灿烂，明艳夺目。

        今日太后邀请，她们倍感尊荣。虽言宫禁之中不能高声，但说话话还是可以的。于是走近了，便可听到一阵阵叽叽咕咕和嘻嘻哈哈的声音。

        “怀袖妹妹，你若是再不出现，我只当你不舒服不能来了呢。”江如棉今日装扮不但尽显她端庄淑仪之态，发髻上的榴花步摇晶莹辉耀，更让她格外出挑。

        怀袖确实不想来，比起来看这富丽堂皇的院子，如何破局才是她当下最在意的事情。

        望了望眼花缭乱的人群，怀袖试图看到太后何时才能从殿中出来。可惜想要第一个被太后看的的人实在太多，前方完全被堵的水泄不通。

        “今日是不是还有宴席？”怀袖兴趣缺缺的问道。

        这么多人拜见太后，即便太后什么也不说只是受礼，也都得好些功夫。如果再有为了显示恩典浩大而特设的宴席。她回去的就更晚了。

        江如棉保持着仪态万千的笑，私心里却将怀袖好一阵冷嘲，今这般重要的契机，怀袖故意来晚，莫不是想利用自己父亲是太后亲信这一层关系，好在太后面前出尽风头。

        这样的人，真不该来。

        “宴席不宴席的都是其次，重要的是心无二志，才能不失闺阁之风。”江如棉说话就像强迫听者穿上一件袄衣，看似绵软实则处处是未收线的针脚，总是令人觉得很不舒服。若是旁人嫌这袄衣不好，便顺理成章成了旁人的错，针脚是不易看到的。

        只是很多时候，怀袖眼中的江如棉不过是一位唠唠叨叨的老嬷嬷，说的话没有一句让她有兴趣听下去。至于对方绵里藏针的小把戏，实在不堪一提。

        “有宴席的，听说还是专门侍奉太后的御厨亲自下厨，肯定有特别多外面吃不到的好东西。”盛婉淑从旁边一堆女孩子中走了过来，与其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女孩子互相攀比，她更愿意和怀袖、江如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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