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击鞠场

屋中丫鬟们见两位小姐笑了，也跟着笑起来起哄，容貌端庄的江家大小姐配上一对大耳朵的画面，实在太笑人。

        江如棉心里戚戚，只恨怀袖将门出身说话无状，只能在表面依然有礼有节，好让自己显得更像大家闺秀。

        北雁归，天晴日暖。

        击鞠场周围人头攒动，大家都趁着今日的好天气来此闲玩。

        怀袖与江如棉一路行来，忽见江晚乔走了过来。

        “姐姐。”江晚乔先是朝江如棉行了一礼，对方面上的不自然她看在眼中，保持着小妹该有的谦恭同时又转向怀袖，“生辰未能到府恭贺，怀袖你千万别介意。”

        怀袖淡笑，她与江晚乔的生辰是同一日，每年家中都会备礼送至江府，为的是一同祝贺，不过两人从未在一处庆过生辰，江晚乔也从未在生辰那日来过怀家。

        此刻江晚乔说的谦卑，却显得怀袖不懂事，想到知悉的一些事情，怀袖也不想过多计较，“不必客套，都是久熟的人了。”

        江晚乔眼中的怨恨稍纵即逝，她是外室所出，在江府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生辰哪有人记得，同一日生，怀袖与她便是云泥之别。每年看到怀家送来精贵贺礼，什么象牙篾丝雕花扇、金梅镶宝步摇、填笔彩瓷香炉……怀袖故意捡了好的送她，分明就是折辱她！

        江如棉最不喜江晚乔在众人面前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连带着在怀家的不悦一并发了出来，“出门前我命丫鬟一同叫了你出来，你说你身体不适，此刻怎么又偷跑出来？”

        姐姐的假话将所有罪责尽数推了出来，江晚乔终是敢怒不敢言，扯出一抹笑道：“是二哥带我来的，我不好推辞。”

        怀袖闻得江如练也来了，心微微揪了揪，四处看了看想着躲在哪里避一避，千万别和江如练碰上，哪知一抬眼，便看到江如练含笑朝自己而来。

        江如棉捂嘴笑出，故意打趣道：“听说他来，便急不可待地找寻，还怕跑了不成？”

        怀袖心上凉凉，顾及不到江如棉的调侃，也无处可躲，只得想着如何应付。

        “谁要跑了？”江如练走近，眼光在江如棉的笑脸上打了个转，凝望着怀袖。

        “江公子。”怀袖礼节性问候了一声。

        江如练心间微动，上次在怀家两人虽有见面，但只是一时半刻的功夫，又有许多人在场，只能说些客套之语。此刻女孩主动与自己搭话，江如练便想着更近一步。

        “怀袖妹妹几时入场？”江如练看了看击鞠场地中央的几人，复又看向怀袖，谋划着与怀袖一道。

        不待怀袖开口，江如棉马上说道：“我想先坐一坐，下一场如练你替我吧。”

        姐姐有意帮忙，江如练马上说好。

        若是执意拒绝，显然让江家姐弟过意不去，怀袖便想着随便做做样子，于是也不再多言。

        “怀袖妹妹还是选那匹四蹄雪白名唤踏雪的马儿吗？”江如练平日里话不多，但谈话对象是怀袖，自是另当别论。

        怀袖微一诧异，“江公子如何得知？”

        她经常来此不假，但显少遇见江如练，对方知之甚详的模样，让怀袖不但疑惑，更觉得该早日说明想法，以免多方误会。

        江如练眸中温柔，随着怀袖慢慢踱步，他对怀袖有意，对方的事情肯定是多加留心的。

        “我不但知道怀袖妹妹总是选什么马匹，还知道妹妹家有不少好马，得了空倒很想看看。”江如练此言非虚，他在江州时日有限，想要多和怀袖在一起说说话。但到底男女有别，在两人之间这层纱未拂去前，倒不好直言以对的。

        怀袖只当是江如棉告知的江如练，若是拒绝，那便显得自己无礼，若是答应，那两人就又要见面了。

        这见面次数多了，该说的话就不好说了。

        “江公子有别于一般读书人的兴趣，是要做个全才吧。”怀袖无聊的随便说着。

        江如练笑意越深，他钟情怀袖，总觉得与她可以无话不谈，“怀袖妹妹见笑了，不过偶尔也习骑射，全当爱好而已。”

        江如棉看着越走远的两人，不知是祝贺好还是担忧好。她与怀袖相识已久，但扪心自问却并不怎么喜欢怀袖。

        “姐姐，我去去就来。”江晚乔从旁说道。

        江如棉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她是从来不把江晚乔当做妹妹的，若非江晚乔母女，她的娘亲就不会早早的撇下她含恨而终了。

        江如棉轻哼一声，看也不看江晚乔，转身朝席上走。

        江晚乔不甚在意姐姐的冷淡，遥看走远的二哥和怀袖，卑怯的目光充满怨毒。

        香叶纷纷落，风轻草动。

        精细雕花的木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怀袖牵紧缰绳，侧身执杖，轻巧柔韧的木球被球杖弯月顶端挡了回去，急速在空中滚动几下，被身旁的人传递出去。

        场上有喝彩叫好的，也有顾盼四望的，眼瞅着怀袖身姿灵巧地躲开围追阻截的几人，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想要知道木球几时会被掷于网囊。

        江如练牵动缰绳，握紧球杖，随时准备着接住传递而来的木球。他与怀袖同为一队，自然是要与她配合得当。

        木球在场上几人的球杖间来回变换着位置，怀袖紧盯着木球，正要放缓马儿慢行，接住飞旋而来的木球，忽听马儿一声凄鸣后，疯一般的在击鞠场内疾驰起来。

        怀袖稍一诧异，迅速把控缰绳全力稳住马儿，不至于被马儿甩下。可平日里温驯熟悉的马儿完全不受控制，眼见就要冲向席间的人群。

        众人惊吓连连，尖叫着四散逃开。

        “怀袖妹妹。”江如练飞驰而来，想要将怀袖从发疯的座驾上带到自己一边，但又担心马儿冲入慌乱的人群，一时矛盾重重。

        怀袖眸光冷静，用力拉住侧缰绳，试图分散马儿的注意力，以免它误伤在场众人，哪知就在用力拉拽的一瞬，马儿忽然瘫软下来，怀袖敏捷避开，马儿在所有人的惊呼中重重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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