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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酒入愁肠 彻夜长谈


秋夜已深,薄如蝉翼的黑纱笼罩人间,寒气弥漫,露水如铅。乐府大堂内灯火璀璨,美妙的乐曲绕耳不绝,舞女们一个个翩若轻鸿,飘动的长袖交横,媚态百生。年轻的乐师们在红毯两侧奏乐,神色疲倦。

        登时,一个人未经通传,就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面露难色的小李子。彩灯散发出艳丽的光,照着他俊美的玉容,柳眉似远山,高挺的鼻子,唇若涂脂。

        盛北辰喝得正酣,只身坐在阶梯上,脚下的地面酒坛散乱,身旁站着一个倒酒的宫女。

        她慢慢举起杯子,仰头倒入嘴中,半眯着眼睛,似醉非醉,无意间瞥了他几眼,高声询问:“是你,你来干什么?小李子,你越来越没用了,连个人都拦不住。还有,外面的那些侍卫是不想活了吗?胆敢违抗孤的旨意,放人进来。”话语一落地,就怒发冲冠。

        国君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大堂内,乐声骤止,舞女和乐师都双膝落地,埋下脑袋,双手摁在地面,一动不动。

        见国君大发雷霆,小李子吓得连忙跪地叩首,额头磕得通红,微微抬起下颌,声嘶力竭地哀求:“王上,饶命啊!求您饶了奴才一命吧!”恐惧的泪水在眼里滚动。

        即墨玉衡快步走近台阶的旁边,俯下纤细的腰身,拱手在上,低头解释:“王上,请您不要责怪于李公公,是我执意要闯进来的。我写了一首诗,想请王上品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捧起来双手奉上。

        盛北辰没有去拿那张纸,板着脸环顾众人,望了望小李子,厉声讲道:“你们都退下,小李子,带这些人下去领赏。”

        小李子利索地爬起来,吱声:“喏!”带着在场的人退下,此刻的国君怒气冲冲,没人敢在身侧服侍。

        她把杯子和酒壶推到一边,盯着来人,用力摆一摆手,面色灰暗如土。“你的诗,孤就不看了。文章误终身,莫不是才高八斗,木清和也不会被选进宫,自然也不会死。他最擅长作诗,可惜如今不能写了。”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即墨玉衡昂起下巴,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人,露出凄切的目光,缓缓张嘴:“王上,人死不能复生,请您节哀顺变。”

        注目着他,盛北辰忽地冷冷一笑,摇晃着脑袋起身,冷不防地问了句:“你想杀孤吗?”迈开腿。

        看国君正一步步靠近自己,他伫立在原地,渐渐堆出笑意,从容不迫地回应:“王上,您醉了。”

        凝视着他那份不情愿的笑意,盛北辰拍掌大笑,“哈哈——哈哈!你说错了,孤想醉,却醉不了。”两只手继而按住他的肩膀,双目对视。

        即墨玉衡收敛住了笑,深锁眉头,这话中的含义值得寻味,随即朝后迈了一大步,恭谨地劝道:“祸福难料,生死难测,您不必自责。”躬下身子。

        双手浮在空中,她迟疑地缩回来,瞅着眼前的人,扬声说道:“孤是一国之君,怎么会自责?孤让谁生,谁便生;让谁死,谁便死。即墨玉衡,就算孤现在杀了你,墨央国也不敢举兵来犯。”

        “杀我是小,还望您保重龙体!”语气未变。

        莫名的失落在她的心间萦绕,彼此都带着伪面。“不必虚情假意,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语调提高了。

        他挺直身子,脸色特别深沉,二人面对面站着,慎重地问:“王上,您认为自己是明君吗?”

        微微一怔,盛北辰急速转身,咬紧了嘴唇。“孤不愿成为明君,太累了。”

        即墨玉衡追问:“您是吗?”

        她脱口而出:“孤扪心自问,无愧于百姓。”

        即墨玉衡不觉陷入沉思:听起来是多么坚定的回答。盛北辰,此时此刻,你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假意演戏?皇兄在信中告诫我,你的城府深不可测,让我处处小心。

        想到此处,他很纠结,捉摸不透的是君心。“明君,当思国事,不该被儿女私情所困。”

        居然教导自己,盛北辰暗自发笑,背对着他讲出来:“即墨玉衡,孤问你,你觉得孤是不是冷血无情?”

        他未经思索,匆匆言道:“王上,您是明君,关心民生疾苦,忧国忧民,自然不是冷血之人。”

        “照你所言,孤便是无情之人。”挪过脸来,冰山般的目光锁定在此人的身上。

        即墨玉衡顿了顿,眸子朝下看。“情由心生,您若有心,就不会无情。”

        盛北辰生出感慨:“家事国事天下事,半点儿不由心。来,陪孤喝酒!”走到阶梯边,弯下膝盖,半蹲着身子,抱起一坛酒。

        见她直接拿起了一整坛酒,即墨玉衡脸色一沉,转而开口:“王上,恕我直言,酒也是穿肠毒药,多喝无益。”

        这是在关心自己吗?盛北辰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徐步贴近他,仰面朝上,爽快地喝了一大口,洒出来的酒浸湿了衣领。“为你一人沉醉,又何妨?醉了反倒是幸事,醒了何尝不是折磨?”

        盛北辰把酒坛举到他的面前,继续说:“你怕孤在酒里下毒?”

        酒味熏天,他的一只手掌朝前,柔声推辞道:“不。玉衡不会喝酒,两三杯就醉了。”

        这个人不领情,她只好把酒坛放到了地面,回头坐到了阶梯上,抬起脑袋,蹦出话来:“邑俊王是墨央国第一美男,想必身边不乏爱慕者,可有让你动心的女子?”神色惬意,在拿他打趣。

        “她们爱慕的是皮囊罢了。玉衡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私情,光明磊落,让我动心的女子只能是我未来的妻子。”他觉得人生难免有遗憾,无法选择自己的婚姻。

        盛北辰面无表情,冲口道出:“怪不得你进宫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因为孤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而是注定要当掌握你生死的人,所以你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他弯下腰,心间酝酿出特别的滋味。“王上,夜深了,您早点歇息,玉衡告退。”

        “慢着,孤要你留下来,想让你给孤讲一讲墨央国的风土人情,仅此而已。”夹杂着命令的意味。

        即墨玉衡有些吃惊,支支吾吾地张嘴:“这,这个,您想听吗?”

        “孤想听。怎么,你不愿讲?”她的目光如剑,谅他也不敢拒绝一国之君的要求。

        “不。玉衡笨嘴拙舌,恐怕会让您失望。”即墨玉衡盯着地面,寻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如今对她确实不了解,何不趁此机会消除她对我的戒心呢?

        盛北辰慢悠悠地端起杯子,里面装着肉眼看不到的忧愁。“反正你不止一次让孤失望了,再失望一次,也无关紧要。你过来,就坐在孤的旁边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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