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微妙变化 接近揽月

晨曦初现，天际清明如水，闲云悠悠。冷宫中，微风徐来，梧桐树的影子婆娑，一缕暖意绵绵的光透过窗户，轻抚着即墨玉衡的面颊。

        即墨玉衡缓缓睁开双目，眼前有些朦胧，睡意还在。他从床上起身，拔好鞋跟之后，就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了凳子上，面容严肃，埋首陷入沉思中。

        脚步声敲击耳畔，适逢那个人进来了，他抬头瞧了一眼，拧了拧眉毛，便开口问：“佩元，本王怎么会在这里？”实在记不起来了，自己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

        佩元一进来就见王爷醒了，于是疾步走到衣架那边，拿起了一件外套，捧在手上，弯腰递到王爷的面前，笑意盈盈地应声：“是王上送您回来的。”

        话语入耳，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他慢慢地拿过衣服，随意往身上一披，继续问：“那她人呢？”昨晚，自己胡乱讲了一通，国君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越想越觉得好笑。

        佩元不明真相，脸上茫然一片，接口答道：“上早朝去了。”抬起脑袋瞟向王爷，观察他的表情，非但不是冷冰冰的，反而流露出了兴奋劲儿，和寻常大为不同。

        “喔。”即墨玉衡的眼里充满着笑意，好像正身处云端，飘飘欲仙。昨晚的情形历历在目，单独相处的时候，其实国君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地想靠近她。

        注视着王爷入迷的样子，佩元更为疑惑，大声问道：“王爷，您昨晚一直和王上待在一起吗？”

        被眼前的人打断了思绪，他缓过神来，接着摆出了一副冰山脸，平静地讲出来：“嗯，那又如何？”将茶壶拿起来，倒了一杯水，轻抿一口，随即把杯子放下了。

        王爷的脸色和天气变得一样快，不过看起来如此淡定，估计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佩元挠着后脑勺，笑嘻嘻地答道：“没什么，奴才只是觉得，王上对您很特别。”

        有两个字眼听得无比清晰，心中喜忧参半，即墨玉衡的指尖一颤，眼神也渐渐黯淡起来。“奇怪，你怎么也说‘特别’二字？茶凉了，去重新沏一壶。”

        佩元立马站得笔直，笑容满面，点头说道：“是。王爷，奴才还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猜猜看？”

        他不以为然，手指悠闲地叩击着桌面，淡然回复：“盛北辰取消了禁足令，是不是？”被隐藏的忧虑依旧笼罩在额角，挥散不去。

        佩元眉飞色舞，自觉地抬起手臂，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赞叹：“对，您真厉害，什么都猜得到。”

        得到了确定的回答后，即墨玉衡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喜悦，眉头紧蹙成一团，眼神很是严峻，高声问道：“她有没有交代别的话？”

        “奴才想起来了，王上说，让您在后宫多走动。”仔细揣测，自己压根搞不懂王上说这话的用意。

        他一本正经地询问：“她亲口说的？”

        听到了问题，佩元毫不迟疑地冲口而出：“没错。”

        再三思忖，即墨玉衡在心中有了盘算，吩咐：“本王想沐浴更衣，你去准备一下。”

        “为什么？”佩元瞪大眼睛，搞得好隆重。

        “后宫不是还有十一位佳丽吗？本王得去一一造访。”

        佩元奋力说出来：“奴才没听错吧，您可是我朝的邑俊王，怎么能降低身份去见那些男宠呢？千万不可！”下定决心要阻拦王爷。

        这个人毕竟还是目光短浅，即墨玉衡解释：“他们可不是男宠，而是多多少少对盛北辰有所了解的人。”

        “喔，奴才明白了，您是别有用心。”完全是不走心的话。

        把自己形容成别有用心的人，即墨玉衡是又气又无奈，虎着脸训斥：“你这奴才，越来越不会说话了。等去见他们的时候，你最好闭嘴，免得气死人。”

        佩元反应迟钝，知道自己刚才说得不妥，匆忙应对：“是，奴才知道了。”

        鸦雀无声的议事房中，那个人突然进宫面圣，可是在原地站着不动，有好一会儿了，却迟迟不肯张嘴。盛北辰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丢下了手中的奏折，一步步来到他的眼前。

        望着这个人，貌似很沮丧的样子，她觉得莫名其妙。“辅，你怎么了？”关切的口吻。

        一个个字浮在耳边，盛辅垂头丧气，不情愿地昂起脑袋，注目着国君，郁郁寡欢地应声：“回禀王上，臣弟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

        被他这么一说，盛北辰尽力憋住笑意，面前的人一向是古灵精怪，不知他又打算耍什么花招。她故作诧异，迫切地抓住他的肩膀。“啊，你得病了，什么病，孤让御医给你瞧瞧！”

        盛辅唉声叹气一番，眉峰敛起，苦着脸说出来：“不用了。臣弟得的是相思病，而毛烟姿就是治臣弟的药。”

        她下意识地拿掉手，大概猜到了这个人的来意，速速转过身子，慢条斯理地冒出话来：“毛烟姿不是骠骑将军毛宇的独生女吗？上次，孤还跟你提过呢，可惜你眼光太高，拒绝了孤的赐婚。孤觉得，礼部侍郎洛扬的儿子洛凌和她挺相配的，有意撮合二人。”

        盛辅沉不住气了，一时慌张，就赶紧冲到了国君的前方，直视着她。“王上，绝对不行，洛凌那个人，像个孩子一样，烟姿肯定看不上他的。臣弟想通了，将军之女温柔贤惠，做王妃最合适不过了，希望王上能够成人之美！”腰弯得很深，态度诚恳。

        看来自己猜对了，盛北辰看到他那惶恐不安的模样，掩嘴一笑。“你这个人啊，反复无常，很让孤头疼！那你准备让孤怎么做？说吧。”

        他连忙俯下身子，拱起双手，举到了头顶之上，请求：“臣弟想到刑狱府当差，不知行不行？”

        盛北辰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讲：“好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辅，你一向厌恶做官，以前每当孤求你，你都果断拒绝，如今为了个女子，竟然涉足官场，孤心寒呀！”

        知道皇姐是在开玩笑，盛辅弯着腰，抬起脑袋，扬起眉毛笑了笑。“王上，臣弟知道您度量大！别人都是一怒冲冠为红颜，臣弟只是想谋个有名无实的官职，趁机接近我家烟姿罢了。”

        “辅，你别再为一女子而折腰了，孤于心不忍。你句句有理，孤辩不过你。你容孤想想！”想了片刻，接着说：“有了，刑狱府正好缺个管理杂务的日常司，那是个闲职，你可愿试试？”和颜悦色。

        他不甚欢喜，“当然愿意了，多谢王上成全！”激动得蹦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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