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主动调查 忍气吞声

天空湛蓝明朗，风和日丽，暂时寻不到秋天萧瑟的影子。刑狱府的县衙内，今日格外冷清。赵展在后堂的案卷室里，他埋着脑袋，忙于整理近些年来的陈年旧案。

        案卷室，是掌刑司的日常办公场所。这里还有一个地下室，封存着很多重大案件的卷宗，记录了审案的具体过程，它们保存得很完善，可供后人参考。

        门外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离自己愈来愈近。他抬起下颌一瞧，嘴角不由微微扬起，将手中的卷宗合上，搁置到旁边。“烟姿，你来了，有事找我吗？”

        毛烟姿一进来就看到了桌上堆成高山的案卷，顿觉脑袋晕昏昏的，两眼漆黑。这也难怪，自己平时就不喜读书，文字就是最大的天敌。

        瞥了眼那个人，她慢腾腾地把椅子往后移去，在他的对面坐下，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赵大哥，我听虎子说，你昨晚去了红粉阁，对不对？”

        听到这个问题，赵展略有惊讶，旋即点了点头，面色温和，确定地应声:“嗯，是为了调查一个可疑的人。”他回想起昨晚的那个人，眼中掠过深深的忧虑，生出了很多的猜测。

        话语飞速冲进了耳朵，头部好像受到了一阵猛烈的撞击，她感到很不舒服，神情骤变，严肃地道出:“我想，那个可疑的人应该是个女孩子吧。赵大哥，以后再去红粉阁，不妨叫上我一起去。”

        赵展向来观察入微，一下子就发现对面之人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似乎很不高兴。他佯装淡然，咧嘴笑了笑，心平气和地询问:“你怎么知道？”

        有一块巨石堵在了胸口，眉头深锁，嘴角朝下撇，毛烟姿觉得嗓子难受，挤出话来:“我随便猜的。对了，那个女孩子是什么人？”克制不住好奇心，就想了解对手的背景。

        他瞬间紧绷起脸，手指并拢在一块，略微弯曲，目视面前的人，正经地回答:“在我看来，那个女孩子不同寻常，她说自己叫乐正毓秀，不过这个姓氏是南枝国皇室专有。我仔细一想，她也许在撒谎，所以我还不确定她的身份。”

        见他为此人费神，毛烟姿的心头不是滋味，脑海中飘过了想法。她咬了咬上嘴唇，眼眸射出亮光，开口:“赵大哥，有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留在帝都，确实是个隐患。乐正毓秀？据我所知，南枝国的皇室中很少有女孩子。这样好了，我帮你去查查，如果她用的是真名，那我们就可以抓她回来，好好审问。”

        说得不无道理，如今还要推理牢房的案子，二者无法兼顾，把那个女孩子的事情交给眼前的人来查，自己也放心。想到这里，赵展会意一笑，言明:“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谢谢你，烟姿！”

        “赵大哥，我们都是同僚，你别跟我那么客气！既然你正在忙，那我就先走了。”她笑嘻嘻地说完后，脸上流露出为难，眉梢覆盖着薄霜，低下眸子，接着张嘴:“还有，你中午有空吗？”

        这个人不像平时那样大大咧咧的，赵展感到纳闷不解。“我有空。烟姿，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一定尽力帮你。”

        毛烟姿鼓起勇气，注视着此人的脸。“是这样的。我爹想请你吃一顿饭，你千万不要误会，这是他的意思，和我无关，我也搞不懂他的心思。我觉得，他应该是不放心我，想让你帮忙看着我。”讲完一连串的话语后，她耷拉下脑袋，两颊生热，呼吸变得不均匀。

        估计这是将军的主意，自己也不便推辞，他一口回应:“好，我会去的。”

        这个回答令人满意，她忙着起身，扬了扬手，笑容舍不得退去。“说定了，那我先走了！”转过身子，疾步踏出了门槛。

        墨央国的皇宫中，淡淡的花香溢满了长乐殿，原来是皇太后柳烟正在插花，她气色红润，面若桃花，看起来心情舒适，动作娴熟优雅。“婉儿，插花和掌管后宫是一个道理，这花不能乱插，而每个嫔妃也都有着自己的位置，不能乱了规矩。管理后宫的事务，其实就是让你做出决策，应当三思而后行。”

        皇后乐正婉儿已经站在一旁良久，认真悉听皇太后的教诲，可双腿有点发麻。她笑不露齿，随即缓缓开口：“母后，您说得对。”停顿片刻，继续说道：“陛下最近忙得很，所以才没来请安，您可不要怪罪他。”

        “陛下”二字入耳，皇太后的心情陡然落入谷底，脸色也冷了下来。她将一枝花交到了婢女手上，余光扫向旁边的人。“婉儿，你是南枝国的嫡公主，本宫听说你的大皇兄有个女儿，年方十五，生得十分标致，是吗？”语气平稳。

        自己一直在忍气吞声，千方百计讨皇太后欢心，可结果呢，却换得她的冷眼相待。每每想到这里，乐正婉儿就愤恨难平，但不得不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笑着答道：“是。母后，您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皇太后的柳烟早已看穿了一切，这个皇后表面上温婉大方，实际上多疑善妒。她掉转身体，勉强笑了笑，说话也不愿拐弯抹角，直言道：“婉儿，你比天权年长三岁，乖巧懂事，可惜至今未能怀上龙嗣。倘若后宫多了一个娘家人陪你，岂不更好吗？”

        皇太后的言语很残忍，这简直就是在往自己的心坎上插了把刀。乐正婉儿火冒三丈，依旧拼命抑制住愠怒，和颜悦色地应声：“母后，您考虑得真周到，处处替婉儿着想。不过，此事还需要得到陛下的允许呢，婉儿虽为后宫之主，但也不能擅自做主呀。”

        显然是在拿国君做挡箭牌，另外，皇后还在暗示自己这个老人家无权，没能力管事，皇太后心知肚明，不动声色。“好一个后宫之主，婉儿，权力越大，这责任也越大！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是，母后！”乐正婉儿带着一肚子的闷气退下，心中埋怨：当初若不是我，你能当上皇太后吗？是我辅助即墨天权当上了国君，如今你们母子却都对我这般冷淡，你们难道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哼，即墨天权，你会后悔的！

        雲烟国城南的夜市，这里白天是寻常的街道，小贩们在此经营生意，勉强算得上热闹。可夜幕一旦落下，此地就变成了帝都内商品交易最为频繁的场所，货币流通的速度很快。值得一提的是，夜市各类东西齐全，小到锅碗瓢碟，大到房屋地契，自由贸易，完全不受官府管辖，连税收都免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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