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奏乐大典 睡到晌午

今日天气晴朗，将近中午。雲烟国的皇宫中，一束束灿烂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柔风拂面。盛北辰问完话后，心下寻思：又到了每年一度的烟火节，按理说，这奏乐大典本应由首席乐师负责，被他如此一问，看来要有变故了。

        洛凌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嘴角微扬，国君的问题也在意料之中。他慢慢挺直了身子，平视着面前的人，眉宇间彷佛结了一层冰，一脸冷峻，张嘴道：“王上，洛凌觉得，这奏乐大典，兹事体大，我一人恐怕不足以服众。”

        瞧他这样子，主动开口提这件事情，估计早就有了想法。盛北辰佯装苦闷，拧住了眉毛，注目着他讲：“喔，是吗，这该如何是好呢？”抿紧了嘴唇，继而瞥了眼他身旁的人，面露喜色，提声说道：“有了，许幽，正好你也在，既然洛凌一人应付不来，那孤就派你协助他。”

        国君的话语刚入耳，洛凌就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表情仍然未变，双眼生出寒意。“等一下，王上，您让他帮我，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别过头，斜睨着那个人，散发出藐视的目光，用傲慢的语气说：“滥竽充数的人，是没有资格和我一起奏乐的。我有个主意，何不让我与他比试一番呢？”

        自己似乎嗅到了硝烟味，这个人一如往昔，放纵任性，喜欢争强好胜，容易轻视别人。盛北辰犹豫不决，一时无法应答，耐心地打量着另一个人，缓缓应声：“你这个提议也不错。许幽，孤向来不强人所难，不知你可愿同洛凌比试？”

        许幽抬起了脑袋，只见他英气勃发，神色很安详，向前挪步，从容作答：“王上，我是名副其实的乐师，是靠着真才实学进入乐府的，何况比试能让自己从中学到很多东西，所以我接受洛乐师的美意。”

        这个人说得真动听，装腔作势的本领高超。洛凌冷冷一笑，心中燃起了怒火，未经任何的思索，就脱口而出：“许幽，你是名副其实，还是鱼目混珠，恐怕只有你自己心知肚明了吧。但等我们比试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怯场，输了也没关系，假的永远真不了。”

        此等情景，实在令人唏嘘，他们都是宫廷乐师，何必争一时之气呢？盛北辰感到郁闷不已，硬逼着自己浮出笑容，温和地讲出来：“你们二人的音乐天赋都很高，才华也是有目共睹的。好了，今晚，孤亲自去乐府，看你们比试，赢的人，孤重重有赏。你们退下。”

        二人弯下腰，低着脑袋，不约而同地作声：“喏！”转身走掉。

        盛北辰伫立在原地，深蹙眉头，凝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口中呢喃：“年少气盛，你们尚需磨炼呀！许幽，孤知道你的难处，辛苦你了！洛凌，朋友难求，别错过了。”

        前面之人的脚步逐渐加快，洛凌紧跟不舍，陡然间止步，喊道：“许幽，你走得如此急，应该是想快点回去看你的夫人吧！”

        背后的人又在嘲讽自己，许幽驻足不前，脸上流露出悲伤，笑着转过身子。“夫人？洛乐师，你说笑了。我尚未娶妻，并无夫人。”态度和善，全然没有怒气。

        早已认定此人就是伪君子，只会谄媚国君，总之，自己看他不顺眼。洛凌捧腹笑了笑，冷眼相视。“众所周知，王漾的父亲是吏部侍郎，我看，你日后必会平步青云的，在此提前恭喜你了！”说完后，他连忙拱手道贺。

        这明显是恶语伤人，面对他的挑衅，许幽习以为常，不想引起口舌之争，落落大方地说：“我注定一世清贫，此生但求问心无愧，不忘贫贱之知。洛乐师，告辞！”拂袖离开。

        洛凌眨了眨清亮的眸子，瞬间懵住，心里不由纳闷：为什么他不生气呢？简直和木头没什么区别，搞不懂，那个王漾是吏部侍郎的儿子，娇生惯养，怎么会倾心于他？不过，王漾阴阳怪气，两个人也挺配的，免得祸害好女孩。

        他回过头，已经看不见王上的踪影了，开始喋喋不休：“苏哥哥，你对国君一往情深，唉，可她对你，何曾用过心呢？王上如今被邑俊王迷得团团转转了！”

        无忧殿内，即墨玉衡平躺在床榻上，一场噩梦终结，他猛地睁开眼睛，几滴汗珠趴在他的额角。脑海中还存留着做梦时那些破碎的画面，他心有余悸，恢复了神志，坐在床榻边。

        立在一旁的佩元凑上前去，笑得和朵花一样，兴奋直言：“王爷，您总算醒了，太好了！”

        这一觉睡得好漫长，即墨玉衡慢慢抬起手臂，摸了摸头，有些昏昏的。他俯下身子，一边穿鞋子，一边问道：“佩元，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就在此时，有一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满脸堆着笑容，大声回应：“已经快到晌午了。”逐步靠近他的身边，步履轻快。

        看到国君来了，佩元自觉地退到一侧，埋下脑袋，不敢瞟她一眼。

        眼中是这个人的笑颜，陡然心跳加速，即墨玉衡喜出望外，表现得很镇定，平静地讲出：“是您来了。没想到，我竟然睡了这么久。王上，您怎么不叫醒我？”一个上午都在睡觉，自己睡得也太沉了。

        盛北辰收敛笑意，站到了床边，靠着他的肩膀坐下，端正身子。她盯着前方的花瓶，正经地答复：“原因很简单，因为孤不忍心叫醒你。”

        回答得很干脆，即墨玉衡有点不知所措，想不出话应对，耳根生热。他索性望向站立着的人，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嚷叫：“佩元，你有带本王的衣服过来吗？”

        王爷在叫自己，佩元迅速昂起头，乐悠悠地跑过来，笑言道：“当然有了。天还没亮，王上就让李公公到冷宫传达旨意，所以我自然把您全部的衣服都拿过来了。”

        原来她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想得很周到。即墨玉衡板下脸，双目盯着他，扬声说道：“那你还不去拿。”尽力掩饰，欣喜逗留在心间。

        收到王爷的指令，佩元不敢吱声，像脱弦的箭飞奔而去。不到一会儿，他就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衣服过来了，躬下身子，举过头顶，送至王爷的眼前。“王爷，这套衣服如何？是新的，您还没穿过呢，款式可好看了。”一说完就后悔了，他的双手一哆嗦，余光偷瞄了眼坐着的人，弱弱地说：“不对，王爷，奴才该死，居然忘记了，您最不喜欢红色，这就拿去换。”知错能改是自己的优点。

        注视着他手中的衣服，转而瞧了瞧旁侧的人，即墨玉衡的眉梢上翘，轻声吩咐：“慢着，不用了，你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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