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醋意萌发 铭记十年

“梦梦姐，你不能擅自做主呀，我们还没问过伊人呢？”盛辅目视前方，嘴角浮出一丝丝笑影，一本正经地询问：“伊人，你愿意跟着本王吗？”

        话语悉数入耳，在他身后的人倏地红了脸，耳根子呈现出胭脂色，明确地答道：“愿意。”脸颊贴在他的背上，眼中划过一道怪异的亮光。

        踏过门槛，华丽的珠帘映入眼中，即墨玉衡骤然止步，注视着二人相拥的画面，她的手正搂着那个人的腰，心莫名一紧。他的脸色忽变，额角笼罩着淡淡的哀伤，低下眸子，脖子似乎被人掐住，呼吸艰难。

        佩元伸长脖子，朝前方张望，看得真真切切，迈步到他的身侧，如履薄冰，埋着头，怯怯地问：“王爷，现在该不该进去？”

        眉头紧蹙到一起，眸子里遍布忧愁，脑子里登时一片空白，闪了闪眼睛，即墨玉衡缓过神来，嚅动着嘴唇：“为何不进去？”跳动的心忽上忽下，彷佛失去了节奏感，难道一个画面就足以让自己如此慌张吗？

        听到王爷的话，佩元猛一扬头，别过脸瞧了瞧他，这神态明显是不开心，轻声探问：“王爷，您确定？”

        即墨玉衡斜视着说话之人，面无表情，微微撇了撇嘴，紧接着一把夺过食盒，高视阔步地往前走，将东西高高举起，喊道：“王上，桂花糕拿回来了。”

        王爷的举动真吓人，让自己猝不及防，佩元赶紧加快步伐，奔到了他的前方，急着掀开帘子，给主子让出一条道。

        盛北辰慢慢拿开手，不慌不忙地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子，目光逗留在他的脸上，板着面容，冷冷言道：“辛苦你了，交给镜悬就行。”又转向了原来对着的人。

        这个人说得好随意，而且对自己的态度居然这么冷淡，心里一阵失望，即墨玉衡垂下脑袋，不禁暗暗苦笑，转而向旁边挪步，憋着闷气，把食盒塞到那个人的手中。

        望着面前的人，盛北辰露出关切的眼神，柔声问道：“嘉平，手还疼吗？来，先坐下。”扶着他坐下来，嘴角浮出盈盈笑意。

        褚嘉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缓缓挺起下颌，朝着国君傻笑，张嘴应答：“您不用担心我，太医已经上过药了，而且包扎得很好。您看，我没事的。”

        只是一点儿小伤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这也太夸张了吧，她紧张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在演戏？即墨玉衡立在一边，不由拉长了脸，疑惑不解。

        她悉心叮嘱：“回去之后，记得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出发了。”

        满脸的喜悦，褚嘉平连连点头，微笑着回答：“嗯，我会的。王上，那个，别忘了您对我的承诺，一定不能忘哟。”

        盛北辰立刻竖起手掌，嘴角勾起深深的弧度，吱声：“孤会永远记得的，你不必担心，孤肯定不会忘记的。”目光移向另一个人，面若冰山，严厉的口吻：“镜悬，若是你家公子再有闪失，孤就赶你出宫，听明白了吗？”

        镜悬当即双膝跪地，两只手趴在地上，把脑袋埋深，颤抖的声音：“奴才听明白了。”

        她站起来，脸色很平静，张口说道：“好了，别跪着了，照顾好你家公子就行，带他回去好好歇着。佩元，你先下去。”

        褚嘉平起身，三人异口同声地讲出来：“喏！”

        无忧殿内变得岑寂无声，盛北辰凝视着剩下的那个人，只见他一言不发，看上去很苦闷。她踱步过去，面对面盯着他，眉开眼笑，戏谑道：“王爷，刚才你看到了什么？莫非你吃醋了？啊，难怪这房间内全是醋味，原来是打翻了醋坛子呀！”

        即墨玉衡目视着她，此刻的心情错综复杂，无法用言语表明，连表情都异常严肃，郑重其事地问：“王上，您许给他什么承诺了？”

        瞧瞧他正经十足的神色，仔细看来，和这张俊美的脸完全不搭，盛北辰在心中偷笑，却故作漠然，一只手按住他的肩，随口说来：“在你心里，孤对嘉平许下的承诺有那么重要吗？即墨玉衡，你很狡猾，比孤想象中狡猾。告诉孤，你为什么想要知道？”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一口答道：“很简单，和您有关的，我都不想错过，我都想了解得很透彻。”

        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她忽地愣住不动，口角含悲，过了一小会儿，移开手，选择背对着他，抚掌哈哈大笑。“独得恩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孤许给他的承诺，也很简单，他只是希望明年的时候，孤能陪他去看一场烟花，只有孤和他两个人。”

        也许对她来说，此生只和一个人共枕，只是一句笑言罢了，即墨玉衡由衷感慨：“褚公子对您真是一往情深啊！”悲上心头，不在乎就不会计较。

        盛北辰回首一笑，身子逐渐转回来，正对着他，“那你呢？”看他紧闭双唇，她的鼻子一酸，心头生出寒意，乐悠悠地冒出话：“孤是在和你说笑呢，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孤知道，邑俊王倾倒众生，让你待在这深宫中，也确实是委屈你了。”

        从十年前开始，自己一直在提心吊胆地活着，活得那般小心翼翼，直视着国君，即墨玉衡拧了拧眉毛，旋即浅浅一笑，抓住她的一只手，双目脉脉深情。“纵使无缘，也情深不倦。”

        二人双眼对视，她略有诧异，“情深就会开花结果吗？”

        即墨玉衡把她的手放在掌心，平声说道：“最美的花开在心间就好，不一定要尝到最甜的果实，苦的滋味不也同样刻骨铭心吗？”

        “刻骨铭心？事与愿违，人难免有迫不得已的时候。对了，时候不早了，孤去看会儿书，你叫佩元进来吧。你不用等孤，洗漱完就去歇息。”她忙着拿掉自己的手，转身向前跨出一大步。

        搞不懂这个人的心思，对自己时而热情，时而冷漠，他直着喉咙问：“王上，于您而言，我真的很特别吗？”

        “是的，这个答案是固定的，一生都不会改变。”语调平平，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走近她的身后，他低声嚅念：“以后，我不会忘记你。”

        盛北辰背对着他，眼眶中的泪花闪动，声色不变。“你只要记得十年就够了。别问为什么，孤去看书了。”在心间默念：以后的茫茫十年，无论生死，你的心里有我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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