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共同出去 杀人偿命

满目漆黑，即墨玉衡侧耳倾听，这个人的言语如潺潺的清泉，流入自己的心田，无法阻挡。仔细品味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深受触动，他的眼眶逐渐温热，滚烫的泪珠在翻转，鼻尖泛红，双唇不由自主地轻颤，勉强开口：“王上，您恐怕又在说笑了。”是冷淡的口吻。

        简单的回答入耳，盛北辰顿觉无比酸楚，一寸寸忧伤堆积在眉宇间，嘴边挂起苦涩的笑容，从容地讲出来：“是啊，孤又在说笑了。”话毕，翻身平躺下来，笑意全然消失，面无表情，用严厉的口气叮嘱：“那个人还在屋顶上。听着，孤不准你乱动，在这里好好躺着，等孤回来。”

        听罢，他即刻敛起眉峰，眉头随之紧皱，眼眸里装满深深的忧愁，语调未变：“宫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王上是为了我而来，我就一定会让您平安而回。”说完后立即坐了起来，腰板挺得笔直。

        她一时语塞，心中不免大惊，不曾想，此人会说出这样的话，身体内出现一股暖流，转念一想，屋顶上的人是敌是友，尚且不明，于是骤然变脸，脸上出现明显的愠色，眉毛拧作一团，起身端坐，低沉的声音：“大胆，孤的旨意，你也要违背吗？你的命，由孤来管，孤的命令，你非听不可。”

        是充满怒气的口吻，即墨玉衡丝毫不在意，目视前方，有种被黑暗吞噬的感觉，镇定地应声：“我已说过，宫外，君命有所不受。”他凝神想道：盛北辰，若我真能看破红尘的纷扰，就不会先你之忧而忧，后你之乐而乐，奈何口不念之，心却思之。

        面对此人的固执，盛北辰无计可施，心里又气又急，只好咬了咬牙，迅速挪过上半身，抬起手臂，奋力把他的双肩一扳，盯着他这双在黑暗中格外闪亮的眼睛，欲言又止，不知是何原因，舌头莫名打结，当真是无语凝噎。

        此刻，即使看不清她的脸，也感到很安心，即墨玉衡抿嘴一笑，没有发出声音，提起手，猛地握住她的左手腕，拉着她站起来，渐渐松开她的手腕，手臂环抱着她的肩，身体紧靠在一起，彼此脸颊相贴。他闭上眼睛，稍微张开嘴唇，柔声嚅念：“你所言，亦是我所想。”

        任由他搂着肩膀，盛北辰一动不动，觉得两颊发烫，此时，感受得到此人的体温，他的胸膛是那么温暖，顷刻间，生出无数的念想，其中最强烈的念头，便是想要与他相拥一世，永无别离。回想起他刚刚讲的话，她有些困惑，轻声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声音刺破耳膜，即墨玉衡幡然醒悟，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是真情流露，因此才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抱住她，淡淡地回了句：“我们一起出去。”拿掉手，主动向后退了一步，在心中默念：若能与子偕老，我愿倾尽所有。

        看不穿此人的心思，观察他的举动，彼此又变得疏远了，盛北辰平声说道：“好吧。外面那么黑，先去拿灯笼吧，孤要亲自看看那人是何方神圣。”连忙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迈开步子。

        夜已深，月亮悄然离去，凉风掠过面颊，耳边响起开门的声音，坐在屋顶上的人当即望向地面，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冷冰冰的笑容，高声言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

        好耳熟的声音，盛北辰仔细一想，立马知道来者是谁了，眼里流露出几分诧异，仰望着屋顶上的人，随即哈哈大笑几声，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表明：“莫非阁下是梁上君子？可惜的是，孤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恐怕要让你空手而归了。”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蹙起眉头，发出清清亮亮的声音：“迟迟不肯露面，躲在暗处偷窥，非君子所为。”

        那人一口喊出来：“不，我绝对不会空手而归。”说罢，速速站起来，纵身一跳，双脚轻松落地，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接近二人。

        即墨玉衡拎起手中的灯笼，定睛一瞧，将来人的容貌看得分外清楚，面色顿时深沉，脱口而出：“果然是你。”

        将竹笛放入腰间，水彦环顾这牵手的二人，看样子很亲密，心生感触，有的人罪孽深重，却这般心安理得，脸一沉，不紧不慢地说：“此事和王爷无关，还望您不要插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侧转身子，愤恨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嘴角微微上翘，话锋一转：“今夜，师父和其他的师兄弟会睡得很沉，要等到明天一早才会醒来。趁此机会，我来取一样东西，不知国君能否给我？”

        灯笼照亮周围，再加上和说话的人离得不远，盛北辰观察得很细致，他看自己的时候，很明显是痛恨的眼神。她感到疑惑不解，由此产生了戒备之心，郑重地询问：“你要从孤这里拿走一样东西，何物？”

        他目露杀气，微笑着回答：“你的命。”

        此人的口气不小，这是下定决心要杀自己，盛北辰并未惊慌，不动声色地讲：“孤的命可是很值钱的，你说取就取，谈何容易？何况孤确实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如果孤真的和你有何深仇大恨，还请你明说。”

        瞧她处变不惊，不愧是一国之君，水彦暗自佩服，可是心头的恨意难消，她看上去是个清秀脱俗的女子，实际上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统治者，想到此处，脸色异常悲伤，心痛不已，特地提高语调，诘问：“王上，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杀人呢，又该如何来算？”

        思来想去，盛北辰仍是毫无头绪，观察到他的异样，似乎很难过，明确地应答：“杀人偿命。即位以来，孤从未杀过无辜之人，除掉的皆是奸佞小人，你无缘无故便要孤偿命，若顺了你的心意，那孤岂不是死得太冤枉了吗？”

        登时，他怒上眉梢，抽出腰间的竹笛，指向说话之人的喉咙，愤愤不平地说出口：“做人应该无愧于心。盛北辰，你为了夺得皇位，杀过的无辜之人还少吗？那些不愿卷入斗争的人也是死有余辜吗？大将军耶律楚良满门抄斩，当真和你没有一点儿关系吗？耶律秀慧难道不是被你逼死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进入耳朵内，盛北辰甚是惊讶，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和耶律楚良一家有关系，想必是来报仇的，来者不善。她继续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沉着冷静，平和地问：“说吧，你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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