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贵在道义 堂主大人

掌柜看得一清二楚，来人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愤怒，朝伙计们使劲挥了挥手，大声催促：“你们都下去，别在这里碍着公子的眼！”心中揣度：难道这二人认识？不对呀，要是认识，这小子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些人都散开离去了，陈频徐步走到来人的面前，定神细视，只见他双瞳剪水，看起来很瘦弱，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容颜，对比起来，二人的身形极为相像。整理好纷乱的思绪，他微笑着说：“这位仁兄，在下不胜感激，可否告知住所？以后，我必然登门拜访，将欠你的钱悉数归还。”

        听罢，来人与他对视，眉目含着笑意，语气柔和：“江湖救急，不必言谢。”

        仔细辨别此人的声音，陈频微微一怔，脸上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实不相瞒，我听你的声音，觉得好生熟悉。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位朋友，莫非你和他……”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困惑不已。

        那人当即否定：“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那位朋友。我和你素未谋面，只是萍水相逢罢了。”语气有些急促，脑袋略微低下，眸子忍不住看向地面。

        某个瞬间，差点就误把此人当作了那个人，失落爬上心间，他抿嘴笑一笑，平静地开口：“喔，是我糊涂了，我的那位好友如今身在帝都，又怎么可能来此呢？呵呵，想必是我太过挂念他了，一时产生了错觉。他，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我，真是的，不该同仁兄说这些的，抱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觉笑出了声，将手中的折扇往前慢慢递过去，“这是我平时随身携带的一把扇子，视若珍宝，如今赠给仁兄，聊表寸心，还望收下。”

        听完他的话后，来人的表情立刻产生了变化，眉宇间散发出一丝不悦，挪过身子，双目看向别处，振振有词道：“君子不夺人之好，我帮你，是随心而为。家师曾教导我，行走江湖，贵在道义。这扇子，我万万要不得。”满腹怨气，心中直犯嘀咕：陈频，这是我赠与你的东西，今日，你居然要送给一个陌生人，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出现，让你挨一顿打，也好。

        “仁兄所言有理。”他将扇子收回，慎重地放入包袱内，抬起头，笑意盈盈，“在下陈频，今天还需要赶路，我们有缘再见。”

        面纱下的人叮视说话的人，不由目含悲切。“天涯海角，若是有缘，千里也会相聚！”

        陈频十分赞同此人的观点，喜上眉梢，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言道：“好，难得遇到仁兄这样的性情中人，愿他日再会，促膝长谈，到时请务必告知名姓！在下告辞！”

        回首望去，只能默默目送他离开，转过脑袋，秦涵立即将白色面纱摘下，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高举到空中，神态自若。“这令牌，你可认得？”

        掌柜定睛一瞧，眼珠子瞪大，被吓得两腿发抖，指着他手里的东西，惊呼：“护国堂的主上令牌！这，你，你怎么会有堂主的令牌？你拿着，竟然会没事？”只见令牌表面有一条忽隐忽现的虫子，咽了咽口水，连连向后退步，难以置信的神情。

        秦涵挤出蔑视的笑容，扬声说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居然知道这么多，是我小看你了。”将令牌揣入怀里。

        “江湖上都知道，主上令牌独一无二，是天下第一用毒高手羌城子费尽半生心血制作出来的，他死后，这块令牌便落入了护国堂的堂主手中。令牌里面藏有千年难得一见的蛊虫，通人性，主人每个月以鲜血注入其中，这样才能养活它。若是旁人拿着，蛊毒入心，片刻就会毒发身亡。”掌柜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他不以为意，死死盯住说话的人，一层寒霜笼罩在额角，眸子黯然，责问：“方才，是你命人打他的？”心想：当初拿到这块令牌时，我觉得平平无奇，直到有一次，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血滴到上面，令牌内竟然发出了撞击的声音。后来才得知，羌城子前辈放入令牌中的是虫卵，要用血才能把它喂养成蛊虫。这虫子很是忠心，一开始就认准了主人，旁人的血滴到上面，毫无反应。

        这个问题让人不寒而栗，掌柜惊慌不已，赶紧跪下来，颤巍巍的双手按住地面，一边拼命磕头，一边哀求：“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堂主大人来临，还望您恕罪。”

        他面无变色，“本堂主在问你话呢。”

        一会儿的工夫，额头已经磕出了血，掌柜挺起脑袋，一副畏怯的模样，弱弱地辩解：“堂主大人，小人的确不知道那位公子是您的人，要不然，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碰那位公子，请您饶命。”

        秦涵皱了皱眉头，对眼前的人不屑一顾，毫不留情地指出：“夜鬼，你也是个老江湖了，开了十几年的黑店，眼力劲应该不差吧，再装下去，可就没多大意思了。本堂主若真要杀了你，就不会让你说这么多的废话了。”

        留客天的掌柜被江湖中人称为夜鬼，只因此人时常在夜里偷窃，神不知鬼不觉，而且从未被人当场抓个现行。

        夜鬼混迹江湖多年，自然是心领神会，点头应道：“是，您说得对，堂主英明。”从地上爬起来，埋首弯腰，表现出对来人的恭敬。

        “本堂主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你。”语调平和。

        掌柜瞟了一眼开口的人，笑眯眯地冒出话：“堂主大人，这‘请教’二字，确实不敢当。能帮上堂主的忙，小人荣幸之至。”

        看惯了此类迎合自己的人，这世上不乏趋炎附势之辈，秦涵不露声色地问：“如果有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你说该怎么办？”

        问得很突然，掌柜不解其意，继续笑着说：“小人斗胆一问，按照往常，您会怎么做？”

        眼中突现杀气，他脱口而出：“本堂主会砍掉那人的双手。”

        夜鬼恍然大悟，瞬时面如土灰，“扑通”一声跪地，双手抓着膝盖，浑身颤栗，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表明：“堂主大人，小人知错，是小人一时财迷心窍，这才派伙计偷了那位公子的钱袋，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秦涵撇了下嘴角，厉声喊道：“还不交出来，莫非你真想本堂主斩掉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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