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已然动心 借酒消愁

邑俊王府的书房内，即墨天权一转身就看到了他，不由露出久违的欢笑，疾步上前迎接。“玉衡，你终于平安归来了，真是太好了！”站定后，瞧了瞧来人的身后，脑海中满是疑惑，出于意料，他居然没有把风月馆的人带来。

        二人面对面立着，即墨玉衡稍微思量，神色从容地单膝跪地，埋头拱手，高声说：“皇兄，臣弟知错。”

        看来他想保护风月馆的那个人，即墨天权面无变色，将来人扶起，笑呵呵地言道：“好端端的，你何来的错？不要说笑了，快起来。”拿开手，上下打量他，投出关切的眼神，“许久不见，你的确消瘦了，寡人愧对你啊。寡人知道，你根本不愿意和亲，是皇太后想方设法逼你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轻易答应，真是委屈你了。”话毕，长叹一声，愧色显现在脸上。

        知道一国之君的难处，即墨玉衡的嘴角微微上翘，解释：“皇兄，事已至此，臣弟也只是想替您分忧，请您不要对皇太后产生误解。”说完后，眉头一锁，趁机转移话题，认真地询问：“皇兄，臣弟冒昧一问，您为什么要让盛北辰赴盟国之约？”

        这个问题出自此人之口，即墨天权大吃一惊，笑意一点点消失，面色凝重，作答：“玉衡，你是寡人最为信任的人，不瞒你说，寡人认为，举兵北伐势在必行，除掉盛北辰也是势在必行。此次盟国之约，寡人就是要伺机置她于死地。”

        眼前的人说得毫不含糊，他很是不安，禁不住敛起眉峰，追问：“皇兄，非这样不可吗，就没有别的方法吗，您就没有想过和雲烟国结盟吗？”

        看到他的愁容，即墨天权更加惊讶，仔细斟酌这些话语，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慌张，转过身子，心情陡然沉重。“玉衡，你，到底怎么了？我总觉得，你和过去不一样了，莫非你是盛北辰派来的说客？”

        显然，皇兄是在质疑自己，即墨玉衡处变不惊，镇定地回应：“您应该了解臣弟，臣弟不喜战争，硝烟四起，受苦的终究是百姓。天下，不一定要在马上夺得。以战止战，那是父皇的想法，我知道，您也不希望我国的百姓上战场厮杀，不是吗？”

        即墨天权缓缓闭上双目，发出了苦笑。“以前，寡人看到父皇坐在龙椅上，群臣仰视，觉得很是威风，如今坐上了这把龙椅，才深切地体会到父皇的感受，即使坐拥这秀丽的江山，也会终日惶恐不安，生怕一不小心就死在了身边之人的手里。玉衡，你知道吗？自从即位以来，几乎每一晚，寡人都能梦到父皇驾崩前的样子，他抓住寡人的手说自己死不瞑目，只因未能亲自完成北伐大计。”言语中含着悲哀的韵味，更多的是出生在帝王家的无奈。

        一番话触动心弦，顷刻间，愧疚感油然而生，泪湿眼眶，他来到此人的正前方，深鞠一躬，接着直视面前的人，语气恭敬：“皇兄，如今，于臣弟而言，您是世上最为亲近的人。您是臣弟的家人，任何人也无法取代您，臣弟也想实现您的愿望，不过，臣弟不会以牺牲别人的性命为代价，来换取您要的天下。她的命，臣弟必须要留着，对不起。”

        辨别得出，字字发自肺腑，即墨天权平声发问：“她？你指的是盛北辰？”

        他表现得异常冷静，一口接道：“是，臣弟不愿欺瞒您，的确是盛北辰。”

        “你对她动心了？”语调依旧平淡。

        即墨玉衡没有丝毫的迟疑，不动声色地答道：“如果您非杀她不可，臣弟甘愿以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既已动情，又何必令他左右为难，想到这里，即墨天权挤出自然的微笑，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不该回来，更不该对寡人如实相告。罢了，寡人会慎重考虑的，因为你是寡人的家人，寡人不想你伤心。”

        果然，家人是真正谅解自己的人，他感怀于心。“多谢皇兄！”

        即墨天权故作轻松，“其余的事情，你不需要多加解释，寡人也不会过问。出来有一阵子了，寡人该回宫了。这阵子，你就在王府内待着吧。”

        “是，臣弟恭送皇兄。”

        夜幕落下，盛北辰止步，瞥了眼守在书房外的人。“小桃，他在里面吗？”

        小桃俯下腰身，“是，王爷在里面喝酒。”

        盛北辰手掌向前，使劲推开房门，进去后把门顺手带上，书房内充斥着酒味。她走到书桌前，只见那人趴在桌上，脸颊红扑扑的，已经喝得不省人事，拿出手帕，拭去他嘴角残留的酒水，低声抱怨：“这么晚了，你还喝酒，太伤身体了。还有，明知自己酒量不好，还敢借酒消愁，真是傻瓜。这一次，算我倒霉，我扶你回房。”低下身子，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咬牙站起来。

        见二人出来了，小桃伸出手。“奴婢帮您。”

        她摇了摇头，带着严肃的表情讲：“不用了。你虽是王府的人，但你家王爷已经是孤的人。既然他是孤的人，那就不允许别人碰。”

        小桃一下子愣住，反应过来后，赶紧缩回双手，低下头，怯怯地说：“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错，可是，您的脚受伤了，真的不要紧吗？”

        回想起来，盛北辰这才意识到，刚才所言是不是有点奇怪，清了清喉咙。“没关系，你在前面带路就行。”

        “是。”

        一路死撑，终于将此人带回了房间，盛北辰搀扶着他走到床榻边，斜视身侧的人，吩咐：“好了，小桃，你退下吧，他交给我来照顾。”

        “是。”

        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盛北辰捧着他的头，轻轻放到枕头上，蹲下身子，慢条斯理地脱下此人的鞋子，弯起胳膊肘，单手支着脸颊，侧卧在他的身边，注目这张熟悉的脸，泪光闪闪，忍不住抬起空着的手，指尖触碰他的鼻尖，口中嚅念：“即墨玉衡，我很让你为难吧，要不然，你也不会喝得酩酊大醉。我原以为，只要付出真心，就足以能打动一个人，但事与愿违，你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不，你就是一块冰。也许，正因为你很特别，所以我才很难放得下。”

        就在此时，他倏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侧过身子，挤了挤弯月般的细眉，嘴角上扬，泛起愉悦的笑容，柔声问：“我冷血无情？怎么，我是蛇吗？”

        给读者的话:

        写的时候，地名出现误差，今日，前面已改正。（未央阁——风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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