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坦白真情，引得父亲大怒

三人到了大堂之上，岑寂无声。

        只见父亲一人端坐，身边却无人伺候，洛凌松开他的手，箭步上前，轻唤了一声：“父亲大人！”

        洛扬怒拍桌子，站起来吼叫：“跪下！”

        直视这个莫名发火的人，洛凌又委屈又气愤，反问：“我为何要跪？”

        情况不妙，洛黎赶紧过去，慢吞吞地张嘴：“父亲大人，您这是……”

        “你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作为兄长，也不管管他，简直无法无天！”俨然是火冒三丈。

        洛黎微微一笑，“您何出此言？”

        “他这么晚了才晓得回来，难道就不怕遇到什么歹人吗？成天想着玩乐，不思进取，将来如何养家糊口，难道要靠我的救济吗？”

        父亲这胸中怒火正盛，恐怕一时难以浇灭，洛黎灵机一动，转身倒了一杯茶，端到他的眼前，微笑着开口：“父亲大人，您先消消气，喝杯茶！”脑子一转，继续说：“您多虑了，这里太平得很，哪有什么歹人啊，何况还有人送他回来呢。”

        没有接过茶杯，洛扬转而望向许幽，定睛一瞧，忽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迟疑地问：“你是何人？”

        许幽面色平静，向他行了一礼，作答：“伯父，我姓许，单名一个幽字，与凌同为宫廷乐师。”

        “你也姓许？”心中的诧异表现在了脸上。

        察看父亲的神情，不免有些奇怪，洛黎把茶杯搁到桌上，不动声色地问道：“父亲大人，姓许怎么了？难道您还认识别的姓许的人吗？”

        洛扬随口搪塞：“没什么。”继而盯着许幽，客气地表明：“今晚，多谢你送凌儿回来，若没别的事，就请你回去吧。”

        这时，许幽朝他深鞠一躬，然后挺起身子，投出恳切的眼神。“伯父，我有一事相求，请您答应！”

        “你有事相求？”洛扬一怔，余光瞄了眼自己的儿子，“说吧。既然你是凌儿的同僚，能帮的，老夫自会帮你。”

        “情之伊始，便已留心。若负深情，枉生为人。”

        字字隐含着深切的情意，洛扬不明所以。“你这说话是何意？”

        许幽面色不改，直抒心意：“我对凌一片真心，望您接纳！”

        闻言，洛扬不禁大惊失色。“什么？”

        在一旁的洛凌立即握住许幽的手，一同跪地，昂首凝视着他，泪眼婆娑。“父亲大人，孩儿与许幽是两情相悦，求您接纳！”

        话语不堪入耳，洛扬气得脸色发白，双唇直颤，愣是张不开嘴，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勉强开口，气哼哼地喝道：“你这个不孝子，竟然说出这般厚颜无耻的话！你们简直是不像话，我绝对不会任由你们厮混，坏了我洛家的名声！”

        这场面好比战场，剑拔弩张，洛黎预感到有场大仗要打，便略微低头，劝说：“父亲大人，请您息怒，听孩儿说几句话！”

        “你说！”根本是盛怒难消。

        洛黎不紧不慢地道出：“父亲大人，爱慕之心，人皆有之。人生不过百年，能找到一个知己，是三生有幸，如今三弟已找到懂他的人，您何不成全二人，好让三弟无憾呢？”

        再次受到刺激，洛扬抑制不住心头怒火，使出浑身力气，一巴掌挥向说话者的脸，直起喉咙大叫：“混账，连你也说出这般糊涂的话，不知羞耻，你们是要气死我吗？”

        这一巴掌来得迅猛，打得洛黎的脸瞬间红肿，加上他没有躲闪，整个人没站稳，向后连退几步。

        洛扬睁大眼，怒视另一人。“凌儿，你今日要是不与他断绝来往，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不愿父子二人因自己而反目，许幽主动承担责任，冷静地冒出话来：“伯父，这都是许幽一人的错，请您不要错怪凌！”

        没想到，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竟会气急败坏，全然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想到这里，洛凌感到失落至极，不觉泪下，抽泣着质问：“父亲大人，您为何如此蛮不讲理？幽的父亲能够谅解我们，您为何这般狠心，硬要拆散我们呢？难道您就这么在乎您的脸面吗？”

        注目儿子伤心欲绝的模样，洛扬心生悲痛。

        “老朋友，我回来了。”

        声音飘到耳边，洛扬抬头一看，是王休，就急忙迎了上去。“我们到那边说吧。”

        “嗯。”

        洛扬迫不及待地询问：“如何？”

        “你的消息无误，这么多年来，那人的确藏在这里，而且，我替你找到了他。他有一个儿子，就叫许幽，也就是和凌儿同为乐师的那个孩子。”话毕，王休瞥了几眼那个双膝落地的人。

        “什么，世上竟有这般巧合的事情？”难以置信的表情。

        王休发出感慨：“他躲着你，你却在寻他，而凌儿又偏偏和他的儿子相遇，我看哪，这不是巧合，是机缘哪！”

        “唉，都怪我啊！当年，我们三人一起赶考，若不是我嫉妒他的才学，害得他故意落水，大病了一场，因而错失了考试的机会，他也不会心生绝望，发誓永不为官。”洛扬垂下头，甚是羞愧。

        “你们二人的情谊深厚，可你却因心中的嫉妒而害他，你我皆知，以他的才学必然高中，他发誓不当官，就是为了不和你在朝堂之上见面啊！在我看来，他并非贪图名利之人，是你的所为令他寒心了，他一向待人宽容，我猜，他早已原谅了你，否则，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和凌儿在一起。”

        如今固然身居高位，但毕竟曾经对朋友不义，人生终究是残缺的，洛扬悔恨不已，叹息道：“你说得对，是我欠了他啊！”

        “老朋友，这两个孩子如果彼此真心相待，你何不成全二人，以弥补对那人的愧疚呢？许幽这孩子不但和凌儿一样颇具音乐天赋，而且为人正直，深受王上的器重，他日若能为官，必定有所作为啊！”

        一席话引得洛扬陷入沉思，回过神来，说：“许幽这孩子，的确有他父亲当年的几分风采啊！”停顿住，浊泪湿透眼眶，看着面前的人，感激地表示：“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至于这两个孩子，我已经有了打算。”

        “好。”

        二人仍然跪着。

        见父亲过来，洛凌蹙眉撇了下嘴角，慢腾腾地启开双唇：“父亲大人，您要是不同意孩儿和幽在一起，孩儿就……”欲言又止，养育之情大于天，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你就怎样？”洛扬皱了皱眉头。

        洛凌默然不语，忍不住握紧许幽的手，掌心紧张得沁出了汗，心里责怪自己：我真是太没用了，怎么变得畏首畏尾的，又不是行军打仗，何况命还在，我在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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