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得一人 国家安

冷风未歇，冬日高升尚觉寒。

        乐府内，盛北辰风仪严峻，端坐着听完后，不由频频点头，啧啧称道：“好，此曲振奋人心，有种气拔山河之势！万马奔腾，千军横扫战场，如在眼前。”扫一眼下面的乐师们，她厉声言明：“孤一贯是有功者赏，有过者罚，此次编曲，你们都是有功者，孤定会论功行赏的。”

        圣驾突然来临，乐师们无不感到惊讶，所幸的是此次准备快速，而且作曲相当顺利。

        众人一并跪地，异口同声：“谢主隆恩！”

        “都起来吧。”

        “喏！”

        回味刚才的曲子，她精神抖擞，略微想了想，缓缓开口：“洛凌，许幽，你们二人留下。小李子，你先带其他人先下去吧。”

        “喏！”

        脚步声渐渐消失，乐府内变得肃然。

        盛北辰起身走下台阶，在二人前方止步，不慌不忙地讲出：“孤没想到，你们的效率如此之高呀。这乐曲可表心声，孤感受到了你们对国家的忠心啊！这次军乐的编排，多亏你们齐心协力，不辞劳苦，孤甚感高兴。”

        闻言，许幽俯身拱手，恭谨地作声：“王上，此乃我等分内之事，职责所在。”

        望着这个英气勃发的人，盛北辰仍旧脸色严肃，话题一转：“孤并非是闲暇无事才来到这里的。许乐师，你可知今日早朝之上，洛侍郎向孤极力举荐你？他说，你是国之栋梁，当重用。”

        就在这时，一人忽然大步上前，玉容如霜，高昂起下颌，抢先开口回应：“王上，洛凌斗胆进言，我国正值内外交困之际，应该广揽贤才，为国效力。正所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许乐师有报国之心，洛凌也相信他能替您排忧解难，请您不必怀疑。”

        一连串的话语冲入耳内，盛北辰诧异十足，不由移开视线，仔细瞅了瞅他，此人傲气不改，声色未变：“洛乐师，难得你有这样的远见卓识啊！孤耳闻，你们曾是水火不容，可回宫后为何能冰释前嫌呢？你不妨道给孤听听。”

        面对国君的疑问，洛凌还是冷脸以对，略一思量，有条不紊地答道：“禀告王上，之前，洛凌确实处处刁难许乐师，而许乐师一再忍让，在宫外，许乐师不计前嫌，对洛凌慷慨相助，他这般宽厚，令洛凌幡然醒悟，故而与他结为知己。”

        经他这么一说，盛北辰顿时对许幽刮目相看，心中暗自叹服，又想再试探一次，故意装腔作势道：“洛乐师，那你觉得许乐师当真有过人之处吗，可是以前，孤为何从未发现过呢？”

        洛凌不满国君对许幽的质疑，便回敬得毫不客气：“王上，在您看来，才能是用来卖弄的吗？鸿儒硕辅，人皆敬之。依我所见，就真正的饱学之士而言，他们著书立说，不是为了取悦世人，夸耀自己的学识，而是为了启发当世乃至后世。”

        未曾料及，洛凌今日这般能言善辩，盛北辰也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表态：“是啊，显著之学，在于教化。后浪推得前浪，今人胜过古人。”眼神回转，落到另一人的身上，“许乐师，你有何话要说？”

        许幽又施一礼，直言：“明君，当为国尽心；贤臣，当为君尽忠。国不可无君，君亦不可无臣，君敬臣，臣亦忠君。”

        一番话发人深省，盛北辰思虑良多，嘴角不觉微扬，含笑道：“看来为人君，为人臣，都不易啊！只有君臣一体，才能治理好国家。有言道，得一人天下安，许乐师，得到你这个贤臣，我雲烟也可安哪。”

        话语悉数入耳，洛凌心情愉悦，却未表露分毫，两眼注视着国君，淡淡地说了句：“王上英明。”

        许幽则对她恭敬有加，语气谦逊：“王上言重了，许幽不敢当！”

        “许乐师，孤的身边还缺个国师，你意下如何？”

        “许幽恐难担此重任。”

        盛北辰提高调子：“天地君亲师，让你当孤的老师，的确负担有些重，不过，孤心意已决，孤和洛乐师一样，对你坚信不疑，希望你不要辜负孤对你的信任啊！”

        许幽立刻双膝落地，俯首一拜。“微臣受命！”

        “平身吧。”

        “喏！”

        斟酌二人的对话，国君生性多疑，独揽大权，难免反复无常，洛凌倏地计上心头，提出建议：“王上，明日是大吉之日，不如趁着吉日举行大典，册封国师，也可借此稳定人心。”

        说话者还真是心急如焚，盛北辰显示出似笑非笑的模样。“洛乐师，这未免有些操之过急吧。”

        没有任何的犹豫，洛凌脱口而出：“王上，君无戏言，朝野内外，谁敢不遵君命呢？军机不可贻误，这用人也该抓住时机才是。”

        “好，既然你也极力推荐许乐师，那就照你所言，明日就举行册封大典！”盛北辰别开脸，微笑自然而露，轻启嘴唇：“许乐师，你可要善待这位知己呀！”

        “喏！”

        “孤还有政事要处理。”

        “恭送王上！”

        寒风瑟瑟，拂过人面。

        此时，许幽禁不住深锁眉头，陷入沉思中：王上对我如此器重，让我能够施展抱负，我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深知，前方必然不会平坦，明枪暗箭，防得住也好，防不住也罢，我都会迎难而上。

        旁边的人默然不语，洛凌轻手轻脚，一点点挪近他，抬起手，猛地勾住他的胳膊，稍有得意，笑吟吟地询问：“幽，你在想什么呢？我刚才是不是很厉害？”

        许幽略微侧过身子，眉头没有展开，凝视着此人的笑脸，反而愈加忧愁。“凌，方才，你太冲动了。若王上追究起来，就可能会治你个不敬之罪。”

        错以为这是在责备自己，洛凌把嘴一努，缩回手。

        “凌，你的心意，我怎会不知呢，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洛凌扬起脑袋看他，苦着脸开腔：“幽，虽说君无戏言，但君心难测。我忠心进谏，要是王上不接纳，那你干脆就别入朝为官了。”说着说着戛然而止，信口讲道：“自古以来，明君可不会觉得忠言逆耳啊！”

        紧张感瞬时袭来，许幽提起手，半遮着这个人的嘴。“凌，此话，万不可再讲了。”慢慢拿开手。

        洛凌乖巧地点点脑袋，口角向上高翘，嘴边泛出明媚的笑容，柔声提醒：“幽，你刚入仕途，就被封为国师，我怕朝中有些大臣会对你生出嫉恨之心，联手孤立你，你要当心点呀！”

        “凌，你不必担忧。荆棘遍地，我志向不改，我会尽己所能，以报答王上的知遇之恩。”

        “愿君壮志酬，他朝好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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