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托出实情

一缕缕龙脑香游走在空气中，翡翠屏风后，一人绝美的脸庞上遍布忧愁。

        国君的一颦一笑都烙印在脑海中，每落一笔，都倾尽心血，苏漫堂捧起墨迹未干的画，嘴角自然上扬，略带苦涩的笑容挂在脸上，内心的焦虑未减。

        这时，一人轻手轻脚靠近他，将东西慢慢搁到案桌上，毕恭毕敬地开口：“苏公子，您请喝茶。”

        视线仍然落在作好的画上，苏漫堂用寻常的语调说：“佩元，你不用伺候我的。我现在不渴，你若是口渴，就喝吧，在我这里不必拘谨。”

        被这温和的声音打动，佩元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对眼前的人更加崇敬，愉悦地回应：“多谢苏公子，不过，奴才也不渴！奴才本来就是伺候人的，给您沏茶，是分内之事。”

        苏漫堂将画放下后，嘴边的笑容转而恬淡，两眼散发出柔和的目光。“在我这里，没有奴才和主子之分，你和苏敬就像我的弟弟一样。”

        此人的容貌无可挑剔，而且说话动听，让人倍感亲切，佩元想着：苏公子这般平易近人，善解人意，怪不得王上对他宠幸有加呢，不过，对王爷来说，是个劲敌。

        就在佩元思量之际，一人三步并作两步，匆忙走来。

        “何事慌张？”

        苏敬喘着气答道：“公子，褚公子好像去了无忧殿。”

        听到这话，佩元惊愕不已，吓得脸色发白，大呼：“那可不妙呀！苏公子，要是被褚公子发现王上不在皇宫内，那可就糟了！”

        一把抓住说话者的手臂，苏敬不耐烦地喊出口：“你能安静点吗？别搅乱我家公子的思绪！”

        经他提醒后，佩元赶忙提起手，捂住嘴，眨巴着显得无辜的双眼。

        “公子，按照褚公子的性子，不见到王上，必然不会罢休。唉，每次一到关键时候，褚公子就……”

        苏漫堂的手轻轻一抬，“好了，不必多言。”顿了一下，嘱咐另一人：“佩元，你留下，我和苏敬去无忧殿。”

        拿掉手，佩元乖顺地应声：“是，苏公子。”

        鎏金宫灯照亮无忧殿。

        一进来就觉得怪异，环顾四周，不见国君身影，洛凌冲口而出：“归陌言，你不是说王上要见我们吗，那王上呢？”

        他坦然直言：“王上不在宫内。”

        许幽不禁大为失色，忙问：“陌言兄，你这是何意？”

        归陌言有条不紊地道出：“王上昨晚出宫，不料被一个武功高深的人带走了，护国堂暂时也打听不到王上的下落。事关重大，若是走漏消息，后果就不堪设想。我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因此我擅自做主，让李公公假传旨意，说王上身子不适，不宜早朝。”

        “你这是弄虚作假，欺骗文武百官！如果被他们知道一国之君下落不明，你可知自己会是何下场？这可不能儿戏，我这就去告诉父亲大人！”洛凌气冲冲地转身，箭步往前。

        许幽心一紧，赶忙追上去，握住他的手腕，软言相劝：“凌，别冲动。我觉得，陌言兄所言在理，正因为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才不能声张出去。”

        耐着性子听完后，洛凌垂下头，一言未发。

        见状，归陌言踱着沉稳的步子走近二人，发出一阵的笑声。“还是许乐师明理。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我向你们保证，不出三天，王上自会平安而归。”

        洛凌侧身望着说话者，满腹狐疑地询问：“我看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阴谋吧，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你所言，我就是个无名小辈，但是，我爷爷可是鼎鼎大名的剑圣归武，而我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孙子归陌言。”得意之色流露在脸上。

        “江湖人士居然涉足朝廷，说吧，你留在王上身边，到底有何企图？”

        对于一个质疑自己的人，再解释也是多余的，归陌言大为郁闷，干脆上前拉起许幽空着的那只手，嬉皮笑脸。“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许乐师，我和这位洛乐师实在是无话可说，不如你我到那边去详谈，如何？”

        目睹此人的举动，洛凌一声怒吼：“放开他！”挪动身子，丢开那只令自己异常厌恶的手，圆瞪着眼睛，厉声警告：“离他远点！”

        这恼火的模样，风度全无，简直要把自己大卸八块，什么超尘脱俗，果然不能只看外表，归陌言着实吓了一大跳，双手举起，手掌对着前面，满口讲道：“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离你们都远点还不行吗？”惹不起就要躲，向后连退几步。

        “凌，不要这样，冷静点。”

        洛凌怒气正盛，索性也拿开他的手，正面对着他。“许幽，你是嫌我碍事吗？那我不打扰你们详谈了，我这就出去。”

        “凌，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嫌你碍事呢？”许幽笑着伸手，触摸此人的头，轻声慢语：“你生气，我只会心疼。”

        这个人总是笑得那么温暖，处处包容自己，洛凌的脸色立时绯红。“那我说，我想与你在一起，寸步不分离，你呢？”

        许幽不假思索地吱声：“我也是。”

        “幽！”洛凌张开手臂，习惯性地扑入他的怀里。

        看到他们亲密的一幕，归陌言觉得自己正处于尴尬的境地，遮着眼睛，默默转身。“那个，二位，打搅你们一下。其实呢，我并无恶意，也没有任何的企图。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王上和我爷爷很熟的，王上是受我爷爷之托，这才带我回宫的。我想变得更加强大，而参军作战就是对我最好的历练。”

        许幽低下头，注视这个抱着自己的人。“凌，先放开我，好不好？”

        “好。”洛凌松开他的腰，旋即挽住他的胳膊，嘴边泛出甜蜜的笑，随口说出：“别担心，反正没人在。”

        又是迎头痛击，拿这一对没辙，归陌言嘴里嘟念：“难道我不是人吗？我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们好看，的确配一脸。”

        “陌言兄，你想进军营？”

        缓过神来，归陌言放下手，胸有成竹地表明：“就凭我这独步天下的剑术，到了战场上，一定会把那些敌人吓得屁滚尿流的！”

        洛凌忍不住讥笑，提高嗓门：“狂妄自大，不自量力！”

        “在我看来，敢于目空一切的人，大多数是有才之人。我听闻洛乐师的音乐天赋极高，却不屑与其他宫廷乐师来往，这大概就叫恃才傲物吧。”

        “你能说会道的本事确实不错，可你现在没有参军，连个士兵都算不上吧。你竟然在我这个首席乐师面前口出狂言，就不觉得羞愧吗？”

        被此人嘲讽，归陌言非但没有受到打击，反而信心高涨。“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朝未必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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