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过错与错过 吃不完的醋

寒风拂不走阳光，一缕缕明媚的光倾落到竹林幽径上。

        有种抹不去的亲切感，盛北辰直勾勾地望着这位世外高人，嘴角高高扬起。“前辈请留步，多谢前辈送我们下山！”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两日多亏你们在，否则，我那些药材可就遭殃了。”他俊秀的脸略显沧桑，却掩不住年少时的风采，笑起来很恬淡，与世无争。

        “前辈言重了。前辈替我解毒，我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更不必提起，我只希望二位不要将我的住处告知旁人，相聚相散皆随缘。还有几句话，我要赠给你。”

        “前辈请说。”

        “一国不好治，这天下就更难治了。乱世为王，当舍弃的，往往是最不愿舍弃的。而成大事者，往往至亲难保，欲得先舍，不舍不得。”

        一番话引人深思，她拱手一拜。“前辈所言，北辰谨记。”缓慢地挺起身子，收敛绵绵笑意，开口：“北辰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您。”

        “直说无妨。”

        盛北辰皱了下眉头，不想再被疑惑困扰着。“我见到了小溪边的墓碑，上面写着‘孤雁南飞，连理枝断’，请问此话何意？”

        世外高人仍旧神态自若，淡然答道：“平生过错万千，最悔莫过错过她。喜欢及爱，一瞬即可。”

        说话者的面部平静如水，可盛北辰却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遗憾至深，或许是爱到绝望才不得不松手。

        即墨玉衡冷不防地询问：“是因为彼此身份不同，所以才无法相守吗？”

        “是。”口吻还是那么平淡。

        也许，容貌能经得起岁月的考量，衰老得慢些，但心很难在时光中保持原状，无法抚平的伤，只会越想越痛，即墨玉衡有感而发：“因喜欢而欢喜，因喜欢而悲戚，感情本就如此。”

        听完他的感慨后，世外高人凄然一笑。“若只是喜欢，那还来得及，只怕爱已入骨，身死心方死。”

        这话让人莫名忧伤，盛北辰咧起嘴角，试图结束话题：“前辈，您请回吧，我们也要尽快赶回去，免得家里人着急，告辞！”

        见身侧的人笑得这么牵强，而且眼里依稀泪光闪烁，即墨玉衡暗自思索：莫非你如此留恋这里吗，还是依恋这里的人呢？

        “路上小心。”

        她点点头，目送世外高人逐步走远。

        沿着林中小径向前漫步，盛北辰兴奋不减，嘴里不停地咕哝：“没想到，前辈不但医术高超，而且用情至深，前辈一看就是个专一的好夫君。相由心生，一点儿也没错，年轻时的前辈一定是玉树临风，不对，前辈现在也是风度翩翩，能够得到前辈的爱慕，那个女子也必然拥有着倾国倾城之貌，这样才足以配得上前辈吧，你说……”

        耳边聒噪不休，即墨玉衡的脸色也逐渐阴郁，冲口而出：“盛北辰！”

        声震四周，好像是发火了，她侧身转过脸，瞠目结舌，只见这俊美的面孔阴沉沉的。

        叮视着她不明所以的样子，即墨玉衡提起玉手，捏住她的下巴，嘴边勾起一丝冷冰冰的笑，轻启红唇，素齿微露，随即扭过脑袋，对着她的双唇轻咬了一口，双手自然垂下。“是惩罚。如实告诉我，你很舍不得离开这里吗？”

        不明白此人为何不高兴，脑海中一片混乱，她眨动着清炯炯的眼睛。

        他继续佯装冷淡，正视着前方，余光瞅了瞅她，漠然说道：“别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既然舍不得你的前辈，那就留下吧，如何？”

        又摆出面瘫脸，这一次坚决不让此人牵着鼻子走，盛北辰毫不费劲地回击：“你真是喜怒无常，身子调养好了，性格却调教不好。刚才，你居然问前辈什么身份不同，就无法相守，这样的问题怎么可以轻易说出口呢，你知不知道，你那么问，前辈会伤心的。”

        竟然为了一个陌生人责怪自己，即墨玉衡伸出修长细嫩的手指，戳向她的额头，恨恨地蹦出字来：“移情别恋。”袖子一甩，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莫名其妙，搞得好像是自己让他受尽了委屈，盛北辰扯起嗓门，大叫：“即墨玉衡，你真是幼稚，别仗着容貌就为非作歹，给我站住，给我说清楚！”

        他止步，回首冷冷一笑，质问：“在你的前辈面前，丝毫没有国君的架子，反而像个温顺的兔子，这是为何？从分开后，就一直在念叨前辈什么的，这又是为何，是当我不存在吗？”

        听着听着，她就忍俊不禁了。“王爷，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不行吗？”

        盛北辰笑得合不拢嘴，不慌不忙地走到他的面前，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口气：“邑俊王倾倒众生，又冷若冰霜，如今却变得这么爱吃醋，要是被旁人看到你这副模样，会不会笑晕过去呢？”

        即墨玉衡单手托住她的脸，口角稍微上翘。“那你说说看，到底是因为谁，本王才变成这样的呢？”

        这个人完全是皮笑肉不笑，感觉背后凉凉的，盛北辰抬起双手，抓住他的胳膊，抛出诚意满满的眼神。“我对前辈只有崇拜之情，再无别的想法，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说话时一直盯着人家看，还说没有别的想法，你是在搪塞我吗，你觉得我就那么好骗吗？平生赏尽春色，只与一人共枕，这句话，你真的只对我一人说过吗？”

        盛北辰微微一怔，怎么陡然觉得他像极了满怀幽怨的闺阁女子，不过此时的冰山脸很是可爱，在心里偷乐，只好屈服于这俊美的容颜之下，乖巧地认错：“是我不对，说吧，要怎样，你才能消气呢？”

        “要我不生气，也可以，除非……”即墨玉衡嘴角一斜，邪魅的笑呈现在脸上，纤细的手指划过她的唇角，落到她的肩上。

        她笑眯眯地闭上眼睛。

        即墨玉衡憋着笑声，张开手指，略微使些力气，抓紧她的肩膀。“一国之君都在想什么呢？邪念真多！”

        被此人戏耍了，盛北辰张开双目，脸蛋涨得通红，极力解释：“我哪有什么邪念啊，我是闭目养神，这里的空气好新鲜啊！”猛吸一口凉气，接着说：“除非什么？别打哑谜了。”

        他的神情立时严肃，眼神里却藏不住款款深情。“你必须要答应我，我不在你身边时，一定要吃好，睡好，把每一天都过好，记住了吗？”

        感动得泪盈眼眶，盛北辰咳嗽一声，假装不领情，揶揄道：“你这么说，一点儿也不诗情画意。”

        “那在你看来，怎样才算得上是诗情画意？”即墨玉衡快速歪过脑袋，啄了一口她柔软的嘴唇，不动声色地说着：“像这样，只做不说吗？一国之君的邪念为何这么多，真可怕！走吧！”牵起她的手迈步。

        盛北辰不得不承认，自己最后还是任由他摆布。于她而言，没有爱的人在身边，生活只是有着生存的意义，而不是真正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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