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赎罪
见说话者两眼含满热泪，盛北辰也满目哀伤，勉强扬起嘴角，劝告：“嘉平，战场条件艰苦，又有很多未知的变故，你就留在皇宫，别让孤提心吊胆，好不好？”
体谅到国君的难处，褚嘉平低下头，忍着泪水答道：“谨遵君命。”
她保持着僵硬的浅笑，直截了当地告诉那人：“陌言，孤知道你剑术超群，可战场凶险，你并无实战经验，按照先前所说，你暂时到毛将军帐下当个士卒吧，你看怎么样？”
参军入伍对自己来说，就是一件新鲜的事情，归陌言笑容可掬，弯腰施了一礼，表现出谦逊的样子。“王上所言极是，我虽然武功不错，对战术布局略有了解，但是真要到了战场上，恐怕就成了无头苍蝇。自古以来，那些战绩斐然的将帅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我会在行军打仗中不断历练自己，保证不让您失望。”
盛北辰的笑容逐渐自然，满意地说：“陌言，你能有此决心，孤甚感宽慰。”
一人俯身进来，双手捧着一样东西上前。
“何事？”
小李子将东西呈到她的眼前，毕恭毕敬地回答：“禀告王上，这是护国堂送进宫的密信。”
拿起信件后，盛北辰厉声讲道：“你们都退下吧，孤还有几句话要单独和邑俊王说。”
“喏！”
议事房内岑寂无声。
叮视正在看信的人，即墨玉衡轻声探问：“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将信件置于桌上，她离开座位，徐步走到他的前方，粲然一笑。“不是，这信是小涵写的，他说自己没事，让我不要担心，而且他已经见到辅了，二人正在去往空冥教的路上。”
“你大可放心。一个是护国堂足智多谋的堂主，一个是看似风流却机敏的王爷，二人联手，应该可以稳操胜券。”
愁云笼罩在她的头顶，垂下口角，慢腾腾地道出：“话虽如此，我还是难以安心。习惯了他们在我眼皮底下，我也盼着他们能尽展所长，可等他们真正要独当一面时，我反而害怕放开他们。”
仔细聆听她的话语，即墨玉衡倏地板起脸，冷语道：“不安心的人是我才对。”
盛北辰感到稀里糊涂，不由哑然失笑。“你在说什么呢？”
他慢慢提起手，细如青葱的手指轻点她的鼻尖，一本正经地询问：“盛北辰，你的心里装着这么多人，还有我的一席之地吗？”
问题飘入耳内，她恍然大悟，嘴边浮现出愉悦的笑容，打趣道：“邑俊王，难道你要吃光雲烟国百姓的醋吗？”
即墨玉衡一把将她拢进怀里，目光中散发出无尽的温柔，语气有几分强势：“有何不可？”
此人是被自己亲手调教成这样的吗，初入宫时看起来弱柳扶风，可如今再这么一看，显得英武非凡，想到这里，盛北辰伸手搂住他的腰，笑得不亦乐乎。“可以是可以，但我怕你太费神。”
堂堂的国君笑起来，当真傻得可爱，这清丽的面容确实令人难以忘却，即墨玉衡转移话题：“我吩咐佩元去联络那些护我来此的人了，他们都是皇兄的亲信，效忠于皇兄，一路上定会护我周全的。”
盛北辰立马锁起眉头，高昂着下颌看他。“你真的要先动身离开吗？”
他淡然应道：“嗯，今晚就走。皇兄把他的眼睛给了我，而他也换上了旁人的眼睛，应该是已经恢复，因此才会率军亲征。原本来这里的人不是我，但我主动恳求皇兄，让他答应准我到雲烟来，和空冥教谈条件。”
“你不必多说，我都猜到了。我相信我的夫君无所不能，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完成。”盛北辰舒展开眉头，与他相视一笑。
“你是准备当个贤妻吗？”
“一直以来都是！”言语中自信满满。
即墨玉衡轻抚她的头，信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放不下仇恨，那你会作何选择？”
她抬高臂膀，捏住此人的下巴，眉眼间盈盈笑意。“谁让你长得好看呢，无论你问上多少遍，我的回答始终不变。放弃我是你的事情，爱慕你是我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若你真的放不下上一代的仇怨，我就会尽己所能去化解，要还是化解不了，我就用自己去赎罪。”
即墨玉衡抓住她的手，放到心口上。“赎罪？”
“对，那就是我要变成你的影子，对你生死不弃。”
“可有时候，影子是会消失的。”
“成为你心里的影子不就行了吗？”
“那岂不是相当于给我留下一生的阴影吗，那得多恐怖呀，你这哪是赎罪，是报复吧。”
盛北辰轻轻捶了下他的心口，开腔道：“你忘了吗？你也说过，要如影随形，伴我左右。反正你是为我一人所有，记住，回国后，不准看别的女子一眼。”
被她逗得笑出了声，即墨玉衡脸色更改，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小声问：“难道王府里的丫环也不行吗？”
“那是自然，不行就是不行，你最好把眼睛蒙上。对了，外出时，别让人看到你的样子，最好戴上面纱。”
他实在装不下去，忍不住发笑。
“别笑了，我是认真的。”
“你的要求很苛刻啊，那我和失明有何区别，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一国之君不该这么蛮不讲理的。”
盛北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嘴唇。“我问你，和心仪的人在一起，用得着讲理吗？”
即墨玉衡低下脑袋，亲了口她的前额。“不用。你要安心吃睡，相隔再远，你的心里有我便好。”
二人紧紧相拥。
有时候，最好的告别，只要一个拥抱足矣。
星辰黯淡，月光如薄霜，覆盖着大地。
寒风侵入骨髓，二人坐在石头上。
凝视着月光下的他，脸蛋白里透红，陈频的嘴角不觉翘起，软绵绵的语气：“贤弟冷吗？”
秦涵侧过脸望着问话的人，浅浅一笑。“还好。”
“是吗，贤弟不会又想骗我吧？”陈频笑着触摸他的手背，一阵凉意渗入指尖，“果然如此，我险些上当。”揉一揉他的双手，过了片刻，追问：“这样暖些了吗？”
问题入耳，秦涵扭捏地缩回手，眼眸向下看，红着脸说道：“陈兄不必如此。”
“什么叫不必如此，贤弟别忘了，你可是我甘愿跋千山、涉万水都要见到的人。”
朝思暮想的人此时这般坦白，秦涵有点不知所措。“是吗？”
“是。”陈频转过身子，两眼含着脉脉柔情，牵起他的手，诚恳地问：“那个，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我的心意，你愿接受吗？”
“小涵，小涵！”
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秦涵赶忙抽回手，站起来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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