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倒计时
尤鱼一直在想024，想他到底和任务有什么关系，想他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可没有一根明确的线将它串起来，他到底忽视了什么！
尤鱼干脆从预考场开始，发生的事情一件件从脑中闪过。
那边虫屋开始被一些闪回画面侵蚀覆盖，假院长、异变、捣乱者、024、异变、档案、真院长、脱敏室……
尤鱼脑中转得太快了，画面都不及定格，很快又被新的画面替换，最后只留下道道残影。
虫屋变得不稳定起来，066也逐渐从恐惧中脱离，只是面上还残存着惊吓过度的呆滞。他缓缓牵动脑袋看向尤鱼的方向，与此同时，其他房间的066全部停下受虐行为，出奇一致投来视线。
“为什么？”所有的066都在问。
这些，尤鱼都毫无所觉。
和他同一个房间的066起身走到他身边问：“你为什么也可以？”
他似乎很愤怒，周身的爬虫因为他这一声质问，纷纷避开绕远。尤鱼思绪回笼，抬头冷冷瞥了他一眼：“什么？”
066将他上下端详了遍，忽然伸出一指抵在他的太阳穴上，缓慢开口：“不要让他找上你。”
“谁？”尤鱼歪头避开他的手指，抬眸和他对视，细听声音竟有些许紧绷。
066只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两人无声对峙，片刻之后，尤鱼试探着问他：“那他找你了吗？”
“我要成神。”066莫名其妙说着，又重新坐回虫堆之中，“我们没有时间了。”
成神？自救的意思吗？
那么任务npc会是他吗？
尤鱼脑中闪过念头，最后挑了个比较容易让人开口的问题问：“什么时间？”
066如老僧入定一般，已经开始新一轮虫子折磨的体验，与此同时其他房间的066也复归原本的动作。
一个晚上下来，066有没有疯不知道，围观了全程的实习生们在脱离异变之后，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应激反应，神情呆滞的呆滞，情绪敏感的敏感，畏光的畏光。除了尤鱼，看起来都废得差不多了。
看着众人不似作假的模样，院长终于意识过来一些事情，他问尤鱼：“昨晚，不是我的幻觉？”
“院长以为呢？”尤鱼不答反问，同时在昨天夜里理出来的线索上划掉一项。
——异变与院长无关。
院长安静了一会儿，不知是想通了什么，带了些欣喜低喃了声：“原来是这样。”
尤鱼不解看他，院长忽然起身：“你跟我来。”
尤鱼原还想找个机会和066聊聊“成神”的事，闻言只好暂时搁置，跟着院长先行离开。
外间又开始下雨，天际压得很低，黑沉沉的，总有种夜还没过去的错觉。两人走在安静的走廊里，尤鱼以为院长又是带他去哪个脱敏室，没想竟将他领到了药房。
院长自从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不是幻觉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亢奋，他口中哼着小调，把橱柜上摆着的装药的玻璃桶掉了个位置，墙上忽然开了一个暗门。
尤鱼暗自感叹，这个医院他不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多了，总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跟着院长进了秘密的小房间里，尤鱼扫了眼满屋的烧杯玻璃瓶还有各种颜色的试剂，看起来像是一间实验室。
至于具体研究什么的，尤鱼还没有开口，院长已经替他作出解答：“这里是我的制药基地。”
难不成那些没有标签的药都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
“公式有吗？”院长声音在耳边响起。
“什么？”
“你带来的药，让那个病人愿意主动走进脱敏室的药。我要它们的化学公式。”
尤鱼在昨天体验过脱敏室之后就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劲，这会儿再听到这话只觉得彻底的荒唐和疯狂。
他所谓的建成世界顶尖的精神病院，就是让这些病人永远都好不了，永远困在医院里吗？
虽是觉得不可理喻，可听到，这里，他心中的猜测又明确了一分，任务来自病人，目的十之八九与院长的迫害有关，至于是帮助他们离开医院，还是找出院长的帮凶，亦或是其他什么，估计等他和066聊完，应该就有个结果了。
院长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尤鱼摊了摊手：“和我无关。”
院长显然不信他的话，根本不打招呼，上前就搜起了他的身。
尤鱼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无理的对待过了，他捏住对方不太平整的手腕，向下一折，一字一顿道：“我说过和我无关。”
手腕没有如预期的一般卸下来，尤鱼反被对方异于常人的手劲将手拧到了身后。
尤鱼再次感觉到这幅弱不禁风的身子给他带来的不便，除了憋屈只剩怒意。
如果当时没有动摇，没有悸动，现在他应该已经如愿所偿，离开学校去到上层塔……
没有如果，但他的人生重启了。总之他就是想通关，想离开，只要目的达到又有什么不可以的，还有什么比得过被心爱的人在心口扎刀来的耻辱呢！
尤鱼想通收起情绪，好看的眉眼重新挂起笑意，院长搜到一半的手顿住，警惕看他：“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院长竟然不信我，一时不太适应。”
尤鱼的卖惨，院长听了哼了哼，手上继续，搜完，不出意外的一无所获。
“不是你又是谁？你明明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院长不肯就这么放过他。
尤鱼被他缠得烦了，干脆甩锅：“兴许是那个粉色皮衣的。”
院长听完转身就要找人，生怕走慢了，人就溜了。
尤鱼看着走远的背影，又看看成品区尚未装罐的药片，随手夹了几片塞进衣服口袋，准备遇到简方的时候让她看看成分。
医院的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尤鱼从制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一点，距离晚7点只剩不到七个小时。尤鱼放出胖驴，骑着去找066。
尤鱼找到066床位的时候，066正瞪着个死鱼眼一眨不眨盯着天花板，嘴边还挂着晶莹的涎水。不管尤鱼怎么喊他推他，除了眼球动了动就没有再多的反应。
也不知是昨晚的后续反应还是只是发病。
尤鱼攒了满肚子的疑惑要问，也不管他是什么状态，拉了个椅子就在他的床边坐下。
他问：“你认识024吗？”
床上的人对他的问题没有任何反应。尤鱼又问他昨晚时间的问题，依旧没有反应。
这个状态让尤鱼一下子想到那个亲手扭断自己脖子的女人。
他们现在的状态很像。
尤鱼暂时不想再见到那样的画面，便打住去问他问题，反而说起他对院长做法的不赞同，以及想帮助他们的意愿。
尤鱼说着一直注意066面上的变化，期间甚至还主动朝他露出从女人那得来的扑克，总之尽可能多的想引起他的反应。
然而，自始至终066没有对他的话表现出任何一丝反应。
也不知道这个考场还剩多少时间，如果按假院长的话来算，时间也已经过半，而他连任务是什么还没有定下。
时间紧迫，尤鱼干脆就在066身边等着，等他状态好点再问。
他昨天白天被拖着到处走，又一个晚上没睡，其实疲惫到不行。稍微安静下来，便觉困意上涌。
他深知休息的重要，可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干脆给自己找了些事做，翻出刚刚顺出来的药片在手里研究。
小小的白色药片看起来和现在喂给病人吃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可听院长的意思他想进一步控制病人，怎么控制？
致|幻成|瘾？还是单纯的致病？
尤鱼正想着，手里的药丸忽然被人一手拍掉，是066。
见他清醒，尤鱼正要开口，066抢他一步出声：“不要吃！”
“为什么？”尤鱼捡起地上的药片，“院长说我们最近辛苦了，它可以帮助我们助眠消疲劳。”
他这话是想试探066对于院长的态度，对于这家医院的态度。
然而关于这个，066不为所动，似乎对院长和医院的一切并不在乎，只是不断重复他会找到你的，他会找到你的。
“可你为了成神让他找到了。”这话，尤鱼是根据他昨晚支零破碎的话语拼出来的。如果直接问那个人是谁，他有种直觉066一定不会说。
然而066没有如尤鱼期待的那样说起那个他，只缓缓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是不得已的决定？
“那进去脱敏室就可以成神吗？”尤鱼问。
066“嗯”了一声，静默了片刻又说：“但你不一样。”
“我想帮你。”尤鱼语气诚恳，“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066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他的来不及，也许意味着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尤鱼更加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是个游说好手，几句话的功夫，066松口了，他说：“那就记录下这一切，或许，有用吧。”
怎么记？
尤鱼还想再问，066就像断电一般又恢复刚刚半植物人的状态。
“找你很久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尤鱼收好药片抬头看向来人。背光里来人一口白牙，看起来心情不错。
难不成李霉霉真给了他什么公式？
尤鱼心想着而后恭敬回到：“我想看看他们还对066做了什么，兴许能找到什么可以帮到院长的。”
“不必了，我都知道了。”院长打断他的话。
知道什么？
尤鱼不解。
院长没有打算细说的意思，又继续说道：“这两天有人会来，今天我要给你们安排工作。”
包括尤鱼这些实习生，医院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院长室集合。
那些工作人员对于这个情形似乎并不陌生，不等院长吩咐，便主动提议把外间打扫卫生的工作分给实习生们去做，他们则负责病人，毕竟有经验一些。
院长对此没甚意义，让他们都手脚麻利些，便将他们赶出了院长室。
经过几个小时的调整，李霉霉他们状态比早上看起来要好上不少，只是精神头还算不上太好。院长怕他们躲懒，专门派了一个护工盯着他们。
护工赶羊似的把他们赶到不同区域，分给他们簸箕扫帚就催着他们干活。尤鱼负责清理楼顶的水井，比其他人还多分到两个横幅。
来的是个什么人物？阵仗这么大，还有欢迎横幅。
尤鱼好奇展开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医管局领导再度光临本院审查。
066说的记录下来，是想让他把医院的异常之处揭发给医管局吗？
可是，再度光临，这就说明，医管局不止一次过来，他不相信以前没有人试图检举过。
为什么没有成功？
应该不会表面揭发这么简单。
“尤鱼，他们在进门橱窗发现了个东西，你要不要去看看。”
出神间，简方的声音从雨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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