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对峙
简方他们出了监控室，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住院部大楼外面被烟熏出来的黑块在雨水冲刷下痕迹淡了不少。
“为什么啊？尤鱼他们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们，为什么还要找他们？”嘉能挡在简方身前不准她往住院部走去。
简方像是安抚小朋友似的在他肩上拍了拍：“你不好奇他想验证什么吗？”
嘉能一点都不好奇，他就想平平安安渡过这几天，可他终究是个全靠大佬奶的人形挂件，没有发言权，他不甘让开位置，埋头跟在简方身后。
他们到住院部一楼的时候，院长刚刚验收离开，简方上前询问：“还顺利吗？”
尤鱼“嗯”了声：“还行。”
嘉能不满得撇了撇嘴，卫生小个子他们做的，喂药小个子他们做的，他倚着庞大海睡了一下午，他当然还行。
“都找出来了。”简方扫了眼不远处抱臂站着的小个子一行，“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多少人？”尤鱼问。
简方伸出手指朝他比了个数。
尤鱼点点头，比他想象的还多不少。他视线移到在不远处揉肩捏背的小个子一行：“人太多了，我去问问他们乐不乐意再领几个人走。”
“凭什么呀，我不同意。”嘉能第一个不乐意。
人又不是他挑的，他凭什么做主说送出去就送出去，还是让给那帮人，没瞧见那帮人先前要怎么对付他们。
简方虽然不像嘉能反应这么大，但蹙起的眉峰同样是不掩的不赞同：“可以给我个理由吗？”
她不介意尤鱼拿她的辛劳去验证什么，同样，她也不是一个圣母，做不到和朝她释放恶意的人分享成果。
现在她想知道尤鱼到底要干什么。
尤鱼没料到会遭到这么大的反对，怔了几秒才意识过来，他是死了一次的人，一切都不同了。
从前跟着他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想让他带通关，所以一般都是他说什么，对方做什么就好，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解释上面，他习惯了发号施令。
可现在别人不是在依靠他，他们是互相合作的关系。
“抱歉。”尤鱼歉意笑了笑，解释道，“我想验证下任务的真实性，所以今晚所有的捣乱者必须送到诊疗室。之所以分出去一部分也是为了减少我们这边的压力，如果你们不乐意，自己带过去也可以，但必须要保证所有人都要带过去，我怕时间不够。”
尤鱼话里的信息量一下子冲的简方两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要验证任务的真实性？”嘉能不解，他从没听说过npc还会发布假任务的。
小个子他们还盯着这边，尤鱼只提了一句：“如果npc不是npc呢？”
“什么意思啊？什么叫npc……”
嘉能咋呼着还要再问，被简方捂住嘴巴拖到了一边：“不用管他，我这边留两个人，其他你怎么处理都可以。”她说着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字条，抠掉其中两个编号，剩下的交给尤鱼。
尤鱼接过扫了眼，转手交给庞大海：“我们也留两个怎么样？”
庞大海没什么异议，依着顺序撕下两个号码，随意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起疑的？”
尤鱼想说从他在烂尾楼打出那通电话就觉得不对劲，但未免有装逼嫌疑，只含糊道：“什么时候呢？也就最近吧。”
厚重镜片下的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半晌又无事一般移开：“离7点没多长时间了，我去和他们说一下。”
小个子一行从尤鱼这确认了真正的捣乱者，心底的怀疑就没松懈过，现在还来了个酬宾大放送，一下子又送来十来人的名单。
都是学分啊，心动肯定是心动，但就是太特么容易了，他们心底只剩下慌，谁也没有接下那张字条。
尤鱼没想到还有送不掉的情况，正愁要怎么说服小个子一行的时候，李霉霉吊着钢丝线从窗户里跳了进来：“哎呀，小辣椒不介意分我几个吧？”
尤鱼心说介意，指不定捣乱者交到他手上就再也没机会进诊疗室了。
但十几个人总不能全砸在手里，要不分他几个，大不了自己一会儿辛苦点盯着他。
“你要几个？”尤鱼问李霉霉。
李霉霉捋了捋齐刘海上的水珠，咧嘴一笑：“小辣椒想分我几个都可以，都听小辣椒的。”
“他叫尤鱼。”庞大海往李霉霉跟前一站，挡住他黏在尤鱼身上的视线，低头翻起那本本子。
李霉霉一看到这个本子，脸色眼见着开始泛绿，揭穿他伪面的话几次到了嘴边，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倒是那边的小个子也不知犯了什么抽，刚还一脸坚毅不肯接下那些捣乱者，忽然一个滑跪愣是抢走了庞大海手里的字条，热络组织起小团队捣乱者的分配。
奇奇怪怪！
李霉霉对着庞大海的后脑勺若有所思，不会又是他搞得鬼吧！
那边十几号人很快分完脏，他们便各自带着捣乱者提前蹲守在诊疗室门口。蹲了没几分钟，院长的声音就从广播里传来，还是和昨晚一样的规则，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昨晚的异变。
有了早上的血色雾花的一幕，各自分完队后，没有人想当晚上的诊疗医生，文名一点的像简方和嘉能，两人猜拳决定，不文明的像李霉霉，直接把队友弄得半死不活，随他摆布。一众之中，尤鱼一队，就显得有些另类。
他们俩，谁都想进去诊疗室，显得其他队一个赛一个的塑料。
尤鱼想进去的原因很简单，他相中了里面的医疗舱，不知道能不能给他这副破身子调理调理。而庞大海的理由更简单，只说不想尤鱼受伤。
两人目标高度总体是一致的，都是为他好嘛，尤鱼觉得还是要争取一下的，他一手搭在庞大海肩上，循循善诱道：“庞同学你想，没了024还有034，044，昨天削我一块头皮，今天可能就是削我一脑袋了，你明天都不定见到我。要是换我在里面，先不说没有意外，真要有什么，明早你还有幸见到我炸开的样子……”
尤鱼越说越觉来劲，丝毫没注意到庞大海捏得紧白的指关节，更没看到他镜片后的冰霜。
他絮絮叨叨多元阐述了他想睡个好觉的心思，最后庞大海依了他应了声好，之后便再没同他说过一句话。
怎么还来脾气了？
尤鱼讪讪蹭了蹭鼻尖，扭头就见嘉能一副没眼看的神色看他。
小傻子还敢嫌弃他，尤鱼给他逗笑了，走了上前：“想说什么？”
嘉能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说：“你那么抢着当诊疗医生，不怕我们留了一手坑你啊。”
还以为是说他欺负庞大海的事呢！
尤鱼不以为然：“既然结盟了，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
嘉能心下感动，只听尤鱼又道：“反正是空手套白狼，高风险高回报。”
他是心上蒙了猪油，才为这人担心。
小傻子嘉能一脸委屈溜回简方身边。
七点，诊疗室的玻璃门按时打开，扮演诊疗医生的同学第一时间钻了进去，紧接着，外面的队友半秒不敢耽搁把捣乱者塞了进去，玻璃门随之闭合。
玻璃房内就像是一个隔出来的孤岛，从进去之后就仿佛是和外界隔绝了一般，听不到看不到外间发生的一切，甚至都感受不到隔壁房间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桌上的香薰机绵绵不绝喷出细腻的水雾，带了些青桔的清香扩散在房间的角角落落，让人身心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而对于尤鱼这种本就倦到不行的人来说简直要命，当时哈欠就打得停不下来。
把带进来的捣乱者盖好章丢进医疗舱之后，他也找了个躺了进去。医疗舱里除了个吸氧装置，并没有其他调理身体的高科技，尤鱼心底不免失望，好在医疗舱里的舒适度不错，他闭眼没个两分钟，意识一沉，人就沉沉睡了过去。
尤鱼再次醒来，是被一声尖锐的女声吵醒的，他推开医疗舱舱门，外间已经大亮，房间里的视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正常。玻璃房外，围了一圈人，简方挤在最前，神色紧张看着隔壁房内的一举一动。
尤鱼顺着他们视线看去，院长已经走到三号房堆放医疗舱的角落，这次他不是用的投影，而是真身。三号房里的小个子一脸从容，面上不见担心，显然前两个顺利走出玻璃房的例子给了他不少安慰和信心。
一分钟后小个子安然无恙出了玻璃房，外间又是一阵欢呼声。
尤鱼的房间是在最后一个，院长走进去的时候，所有人紧张而又兴奋，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考场，以一个史无前例的速度，不知道有没有意外的奖励加成。
两个医疗舱，院长检查起来很快，可是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尤鱼没有炸成血雾，也没有从里面走出来，他和院长分别站在医疗舱的两边，像是在进行什么无声的对峙。
玻璃房外有人按捺不住好奇：“怎么回事，不会是要单独给他奖励吧？”
嘉能想到几个小时前尤鱼说的验证，张口就要反驳，简方给了他一个不要多事，继续看得眼神，只好把话噎了回去。
尤鱼睡足了觉，精神好上不少，体力上仍是个废物，站了会儿小腿就开始发软，他拉了个椅子坐下，又踢了个椅子到院长脚边，翘起一腿，神色慵懒：“坐，是不是意外你怎么还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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