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点亮的群星
结果最后还是被拖下了水。
赫斯提亚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颊边的浅粉倒不是害羞惊慌，她气的。
“我，我叫上你可不是让你做他的共犯——”
她气急败坏地挣扎着，伸出手拍打水面。
……像个小孩子一样。
穷凶极恶胆大妄为的歹徒如此思考着，这可是值得好好收藏的一幕。
女神大人不再顾着自己的形象，反正已经被毁掉了。白发被打湿了一半，浮在水面上，有一些发丝贴着她不断开合的唇角，显出一种气呼呼的狼狈来。
她……嗯，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保持从容的，不如说这样的时候非常少。但是，矜持一直都在。如果算上赫斯提亚心目中的自己，还有长姐的气派。
这一切，在女神大人是个旱鸭子——这一事实面前，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那池水也不深。但她被两个身量足高的家伙包围，压迫感让她不由自主地踮起脚，仿佛够不到地面似的。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总之哈迪斯突然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波塞冬却还是人鱼的形象。
紧接着，就是莫名其妙冒犯无理大不敬哪怕是弟弟她也绝不会轻易原谅的不可饶恕的恶作剧。
那只苍白的手又按上她的脚踝，用力一拽。已经恢复成拥有惨白皮肤的另一只手却没有再捞住她，而是把她带住，轻轻一推。
轻轻一推。
被全世界背叛也莫过于此。
赫斯提亚茫然地掉进水里，被得逞的艳丽人鱼接住。然后是愤怒，尴尬，不可置信，恼羞成怒。
女神身段算不上窈窕，腰上有些肉，很符合她养尊处优的端庄形象。容貌也并非能用清秀柔美来形容，更近似于一种高不可攀的雍容与阴沉。正因如此，被羞恼染上怒意时，才更有一番风味。
仿佛跟穿着清凉的众神处于彼此不能理解的两个次元，那平日里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极为不解风情的灰色袍裙也倒在了浮力下。
裙摆飘起，多年不见天日的小腿在水波的扭曲中如一捧苍雪，有着不可言说的动人。水一直蔓延到胸口，闷闷的感觉或许也是导致她脸颊微红的原因。
池水从裙底钻上来，领口兜着水，微微敞开……铺满池壁的黄金闪烁着令人目眩的光，模糊了那抹旖旎的风情，沾染上许多长姐特有的在“性”方面的罪恶感。
但在场的两柱神明，究竟能否看清呢……？
“你们都是混蛋。这于礼不合，于哪里都不合……你们是还要妈妈带着洗澡的小孩子吗？话说我又不是妈妈！”
赫斯提亚愤愤地骂着，眼睛瞪得微圆，她对被迫走光毫无波澜，毕竟她真的挺像单身拉扯五个好大儿的妈。但很纠结。纠——结。
腰被拢住，腿弯被托起。都在水底，又都是苍白的、冰冷没有温度的手。两名异性间的混乱感莫名暧/昧，再加上兄弟的背德感，让她脑子有点懵，快要数不过来到底有几点应该严厉批评。
波塞冬依旧生着鱼尾，光滑畸美的鳞片不时贴着肌肤滑过，鳞片间似乎要有什么危险的事物出现，让一切都无法挽回。
他明知赫斯提亚对欲/望的惊恐，还是若有若无，恶意地勾缠。鼻尖全是大海辽阔而清爽的气味，他却如一根沿着女神身躯攀缠冒犯的藤蔓，根茎里黑红的欲念同渴求早已满溢滴落，顺着她的腰肢流下。
他轻轻笑了一声。
“妈妈？”
和【母神】不同，这是人类特有的称呼。这样一个称呼，他便自然而然地想到那些攀着母亲的身体，从深处吸吮乳汁的婴孩。
他垂着眼，正好望进去，渐渐的染上几缕痴迷。
他们兄弟几个，有哪一个尝过母乳呢？
——当然，赫斯提亚是没有这东西的。她可是绝对的处女。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危险，用嫌弃的眼神拼命看波塞冬，试图让他从那种了不得的缺憾里冷静下来。
“谁要做你妈？你给我……”
波塞冬突然凑过来，吻了吻他的下巴。——太突然，以至于她只是呆愣愣地看着他了然而故作惊喜的样子，悠然道:
“嗯，我知道你不想我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亲爱的。”
“——妻子也不行！我是你姐！什么妈妈还是情人妻子，我是你姐姐啊！”
赫斯提亚气急败坏，迁怒地捅了一下紧贴着她脊背，将她搂在怀里的哈迪斯。
向下捅的。
当然她真的，真的是不小心——怎会如此——然而:
“……嘶。”
冥府之主的手掌很浅，且光滑没有掌纹。沾染着极寒的阴气，和后来沾染的水汽，轻柔地拢住她的耳朵，在那里慢慢地转着。
“赫斯提亚，可能有点残忍，但你说，我要不要提醒你——”
“不要，谢谢。”
赫斯提亚果断地拒绝，哈迪斯在她开口前猜到，果断地继续，
“从阵营的划分上来说，我和他都是恶神。”
……什么阵营的划分啊？这东西绝对靠不住。不然难道宙斯是善神？开玩笑的吧？！
“来之前我说过的。你可不要后悔。”
赫斯提亚后知后觉，毛骨悚然。
她要向那个满嘴跑火车但至少看着没有世俗的欲望的好弟弟道歉。她……好像打开了奇怪的开关。
太怪了。
被挤压得喘不过气的回忆涌上心头，她干巴巴地质问:
“你……你不会想……”
一起……？
【我们三个结婚吧】
金色，银色，爽朗的笑容，若无其事的拥抱。想要彻底忘记的东西总是记起的特别快，她惊恐万分也顾不上丢脸，扑腾着呛水，一边怨念地碎碎念一边咳嗽。
嘴又被谁虚捂住，这种全身上下到处都按着手色感觉更让她觉得大事不妙，眼里崩溃的怒火升腾。
“赫斯提亚。”
那轻柔的，歌声般带着微微叹息的语调润湿了她的耳垂。
“我很想知道啊，你和那对双子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时间好很多，好好的分享给我……我们吧？”
“毕竟，我最爱听姐姐讲故事了。”
本来就没多少气势，这下更是无言以对。
做了些什么？跟现在的状况也差不多吧。话说波塞冬你不会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流行绑架她的吧？哈迪斯就算了你哪来的自信——
赫斯提亚脑内尖叫，默默地抱住自己湿漉漉的小腹。冰凉柔软，她感慨一声，忍不住往不知道是谁的怀里缩了缩。
鱼尾勾搭上她的小臂，背后升起难以名状不可饶恕的罪恶之塔，用最恶劣的方式强调着存在感。
赫斯提亚猛地抬起脸，眼神呆滞，她没敢回头。
“……哈迪斯？”
-
女神大人不想回忆发生了什么。总之，她以最快的速度逃回了奥林匹斯山，用最快的速度。哪怕是以签订了诸多不平等条约为代价。那是一场惨无神道的瓜分。脚镣黄金和谜之石榴都在虎视眈眈，她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只想着快跑。
果然，凡事都必有代价，哪怕是无妄之灾。
——这种情况下答应的事当然会反悔啦，哼哼哼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并没有那么古板，意外的挺能屈能伸的……原因是不被当做姐姐的话，就没必要做榜样了。
这次探亲失去了最后的好弟弟，不可不谓收获重大。
赫斯提亚开心死了，为了庆祝她决定睡到下个纪元。
她气急败坏，甚至在莫名其妙的活祭请求再次出现时回了句:
【结婚吧。结婚。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然后离我远点。她堂堂一个处女神，是怎么沦落到这个无论从伦理还是感情角度都很搞笑的境地的啊？养成失败也该有个限度吧？
于是她沉浸在单身战线只剩自己孤军奋战的痛心中，把这句失智状态下的神谕忘在脑后。
因此。
“神王陛下提拔了新的星座上天哦。”
“哎呀，又是哪位的孩子？”
“是陛下自己的。似乎因为母亲是人类，而没有生为神明。”
“和人类在一起还会这样的呢！旁边的呢，是他妻子？”
“……听说竟然不是，好像还没有举办婚礼，也没有正式的嫁娶。”
“明明有小孩了？”
“是啊，明明有小孩。”
正当赫斯提亚听的拳头一硬时——
“姐姐？偶尔也来玩一玩嘛。我看这次新来的与你颇有渊源呢。……我的儿子？哦，对，对。”
她提着长姐的铁拳赶过去揍宙斯时，看见的便是一幅地狱绘卷。
好奇地望着她的美丽妇女，闪烁着星光的几个孩童。
以及中间妻儿双全的那个，长着再年轻个几十岁便是熟悉的一张脸的半神。
“原来您长着个样子啊！不不我一下就认出您了没必要跑哦？毕竟是只接受处女活祭的女神大人呢，那股气息不会错！遵照您的旨意我们来这边举行婚礼啦，您要主持仪式是吗？”
已经变成男人的半神搂着妻儿，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挥手。所有目光都毫不留情地瞩目过来，阳光下格外显眼的白发女神根本无处遁逃。
但她现在还沉浸在别的恍惚里，似乎用意念叫出了英仙座的名字，但只能听见她茫然地: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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