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龙尾
“听说你又去找盛致的麻烦了？”
都连城异管所分所内，分所长白凤一边逗弄着自己异能幻化出来的白色长羽鸟，一边问道。
队长宋运正站在她面前，背脊挺得笔直，很是硬气地回答道：“只是找他说了几句话，不算找麻烦。”
“呵。”白凤轻笑了一声，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连皱纹都少得很，这多亏她那名为【朝凤】的异能，“那我得多亏你只是找他说了几句话吗？”她转过身，那白色长羽鸟发出一声啼鸣，飞去办公室的深处。
“宋运啊宋运，不是我说你，你老揪着盛致不放做什么。”白凤说道：“盛致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父亲盛天是异管所创始人之一，更是为了异管所殉职，是功勋后代，而异管所对于初代功勋的后代都有明文规定，保证衣食无忧，优先人鱼匹配权。他父亲当年虽然是孤狼，但所内也有些高层曾经受过他父亲的恩惠，盛致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你这一天天都盯着盛致，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宋运表情没有丝毫波澜，他一板一眼地说道：“初代功勋后代的待遇是他们应得的，我从未对此不满。”
“你就是觉得近几年异能者堕化的事件与盛致有关。”白凤一针见血道。
宋运眯了眯眼睛，“盛致八年前来到都连城定居，这八年内都连城堕化的异能者数量急速上增，我查过，当时盛致在圣都的时候，异能者堕化的数量也不断增长，直到盛致离开，盛致身上的堕化值更是出奇的高，但这么多年在没有人鱼净化的情况下却一直没有堕化，更别说人鱼对他的畏惧，盛致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
白凤语气坚定，“宋运，这件事我说过很多次，这些不过是个巧合，先不说盛致不过是个e级异能，手无缚鸡之力，哪怕他有s级异能，也不可能导致别人的堕化，八年前从圣都来都连城定居的人很多，难道你要把这些异能者的堕化怪在他们每个人头上吗？至于盛致身上不稳定的堕化值，异管所对此也已经采取措施，只要他堕化，他身上的炸弹装置就会立刻爆炸，将他炸得粉碎。”
盛致脖子和手脚上的黑色环带正是那炸弹装置。
并且那并不是普通的炸弹，而是异管所所长s级异能【契约】所定下的炸弹，只有所长才能解除，就算所长死亡都不会消失。
白凤看着宋运那依然不信服的脸，叹了口气，说道：“宋运，你想想，谁愿意天天带着几个炸弹装置，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但盛致却这么做了，甚至没有一丝反抗，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甚至当初装上炸弹的时候，盛致不过才12岁。
这些事情宋运也知道，但是他内心对于盛致的怀疑却没有丝毫动摇，“分所长，你也看到了，昨天盛致出现在人鱼协会，协会里就正好出现新的异能者堕化……”
白凤见自己好声好气半天，对方依然冥顽不灵，她语气染上了几分不耐烦的怒意，“够了，昨天的事情也调查清楚了，她连续几个月都在高强度工作，异能早就不稳定，这些都是有记录的事，宋运，我不是不体谅你，八年前你的人鱼出事，在一名异能者堕化的事件中被牵连死亡，这件事对任何一个异能者来说都是莫大的伤痛，但你不能将这个情绪转移到无辜的人身上。”
看到那一直强硬的男人此时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哀伤，白凤叹了口气，她也不忍心再苛责，只是说道：“总之，盛致的事你以后少管，也别靠近，这都是为你好，盯着盛致的人很多，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你去找盛致了？”
对上宋运的目光，白凤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多掂量掂量。”
等到宋运离开，白凤疲惫地叹了口气，此时从那办公室的深处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这么累的话就不要管了。”
一个清雅的男人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他没有穿鞋，脚下还带着些许水渍，他正是白凤的人鱼，而他的肩膀上正站着刚才飞进去的白色长尾鸟，他很是亲昵地站在白凤身边，然后牵起她的手，“其实我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白凤看向自己的人鱼安乐雅。
安乐雅想到盛致这个人，语气虽然未变，但是目光却带了几分忌惮，“那个盛致，不是普通人。”
“连你都这么说，他只不过是个孩子。”
听到白凤这么说，安乐雅偏了偏头，不再坚持，他和宋运不一样，在他眼里，白凤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他很清楚，人鱼们都排斥盛致，不是什么偏见，而是因为在盛致身边，他们都会觉得有一种强烈的不舒适，还带着丝丝的恐惧。
所以在他听说有人鱼与盛致的异能波纹匹配上时，他对那位同胞抱着深深的同情。
“那条人鱼。”安乐雅关心道：“如果盛致真的堕化，他会怎么样？”
白凤顿了顿，“如果还活着的话，会被回收吧。”
如果还活着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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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树？”
香水倒了，但霓虹灯还是留了下来，虽然是大白天，但因为盛致喜欢拉着窗帘，霓虹灯把那本来是极简风格的‘鱼缸’照得炫彩缤纷。
盛致看着那彩色的灯光落在少年冷白的肤色上，给少年多增了几分色彩，觉得这霓虹灯买的挺值。
“你不是问异能者们的异能来源于何处？”盛致靠在水缸旁坐着，他一手垂在水中，撩动着水波，看着清澈的水下金色鳞片的尾巴如梦如幻，他回答道：“就是来自世界之树哦。”
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却没有太深的印象。
解辰皱了皱眉，有一丝困惑。
而就在此时，盛致弯起了眉眼，“你想去看看吗？”
解辰眼睛一眨，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水花一响，青年已经将另一只手伸进水里。
温热的手掌穿过水贴上他的腰与龙尾，他的尾巴远比腰部要更敏感，习惯了水的冰冷之后竟然觉得手掌的温度有一些烫。
那金色的龙尾有一丝丝蜷缩，但却也因为这个动作更好地被青年勾在自己的臂弯处。
等解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性地环上青年的脖颈，让他将自己抱起。
……
这真是不好的习惯。
下一秒，解辰就被放在那沙发上，水淌了一地，但盛致并没有管，只是拿过干净的毛巾坐在沙发前的小板凳上替解辰擦拭着身上的水。
“世界之树的主干在圣都，但这里也有世界之树的分支，你不想去看看吗？”
龙尾下摆垫在青年结实的大腿上，干燥的毛巾被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温柔又细致地擦过那金色的鳞片。
解辰看着俊美的青年此时低头垂眉，但却并不会有一种柔顺卑微的感觉，只会有一种认真的魅力，是不同于平常随意放纵的另外模样。
浓密纤长的睫羽骤然一抬，那双桃花眼与金眸猝不及防地对上。
盛致从鼻腔内发出一道疑惑的轻声，“嗯？”
没有偷看被抓包的窘迫，解辰毫不躲闪，目光定定，似乎能穿透□□直至灵魂深处。
盛致呼吸一顿，喉结微微滚动，“怎么了？”
金色的龙尾一缩，盛致下意识想伸手，却感觉到手指一凉，锋利的龙鳞划破了手指，血丝抹到了龙鳞处。
但他并没有察觉到。
“我自己擦。”解辰伸出手，示意盛致将毛巾给自己。
盛致从善如流地将毛巾递过去，但是并没有挪地方，而是干脆一手垫在腿上撑着脸望着解辰，眼睛斜斜地上挑着，更显细长。
解辰沉默了一下，本来想擦龙尾的手定在那里，金眸里带上恼怒的光，他瞪着盛致，“你盯着我看干嘛？”
盛致眉尾一挑，“只准你看我，不准我看你？”
“……”解辰语噎，他眯了眯眼睛，“非礼勿视，没听过吗？”
“嗯？”盛致目光往下一落，看到那还湿着的尾巴上半部分，金色的鳞片沿着臀部一直到细白的腰部。
他一下子领悟过来，嘴角勾起，“我还以为你们人鱼不在乎这些，行吧。”说着，他放下手转过身留给解辰自己的空间。
不知道为什么，盛致的那一笑莫名地让解辰脸有些烧。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气的。
低头，他愤愤地擦着自己龙尾的上半部分，当然，他的动作还是很温柔的，毕竟他很爱护自己的龙鳞。
以前他都会拿宝石打磨自己的鳞片呢。
想到那些被自己收集来专门打磨鳞片的宝石，小金龙难得流露出了一丝愁思。
没有宝石，在这里他得拿什么打磨自己的鳞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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