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双方对峙 父女诀别
霄嫣将万俟淳的兵器挑落在地的那一刻，霄卫就知道事情坏了，他正要折身下城时，忽然在拐角处发现了一个蜷缩在黑暗中的鬼祟身影。
霄卫上前一把揪住来人的衣领，质问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在这儿干什么？”
“霄将军息怒，小人名叫娄子傅，是祁阳城中的小吏。”
霄卫听后，放开了攥着的娄子傅的衣裳，开始仔细打量他：七尺身高，木冠束乌云，方脸无须，低眉顺眼，一派儒雅景象。
见他胆大无惧，他身畔又正好缺一个可用之人，于是霄卫道：“万俟军马上要进城了，不想死的话就跟我走……”
霄嫣领着万俟淳一行人来到了城中宫殿，她虽未见过祁阳侯逃亡时的景象，但空洞凌乱、摆设东倒西歪的殿内，让幕幕场景自她的脑中一一闪现而过……她看了一眼站在霄卫右侧陌生的娄子傅，也上前立在了霄卫的左侧。
殿上的三个卢国人，与殿下的数十名万俟人就那么对峙着……
“大胆！亡国奴还有何脸面上座？”
万俟淳的右副将——何参，大喊着欲上殿擒拿三人，却是被万俟淳伸手拦了下来，“那张破了的案几，怎么能匹配得上霄将军的威望？”
万俟淳话音刚落，案几便被会意的何参用剑一劈为二，那震耳欲聋的尖利之声，充斥着整个空洞的殿堂，经久不消，但堂上三人却是纹丝未动。
万俟淳暗自哼哧一笑，看来父女俩一样，都是硬骨头。
“来人啊，做些可口的饭菜，好好让霄将军品尝品尝我们万俟的美味。”
三五个军中侍从进来抬走了那张破了的案几，不一会儿，一盏精美的玉案又被重新摆在了霄卫的身前。
万俟淳大步上前，毫无顾忌地坐在了霄卫的身边。
一案两人，实是劝降。
万俟淳此举在众人眼中实属自降身份，虽然他们觉得不合理法，但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多言，都纷纷陆续就坐。
宴席一开始，万俟淳就端起酒杯给霄卫敬酒：“虽说祁阳城不居重要之地，但祁阳侯广辕不顾城中百姓弃城而逃，实非大丈夫所为。霄将军若答应就此投于我的麾下……那本世子不仅答应这位姑娘不屠杀的请求，还准许祁阳城从此往后存在于万俟统一的律法之外，如何？”
万俟淳说完忍不住瞟了霄嫣一眼，她还是面无表情，不知喜悲。
霄卫没有理万俟淳，也没有接万俟淳敬过来的酒，他始终保持着万俟军刚入殿的不屈姿仪，“我霄卫，宁做守城死将，不当敌国叛徒！”
万俟淳冷哼了一声，用力将酒杯砸到了地上，酒花四溅，酒香溢殿。
万俟淳的左副将胡安见霄卫如此不识抬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起身指着霄卫的鼻子骂道：“卢国国君昏庸无道人人得而诛之！天下原本就是一道，万俟这是顺应天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霄卫看都没看满脸胡须、胡说八道的胡安一眼，就回他道：“天下一道，拥立者却是形形*！”
“你！”
“胡将军退下！”
胡安龇牙瞪目，正上前欲与霄卫动手时，被万俟淳厉声喝退。
愤恨难消又不得不听从命令的胡安，将头盔摘下用力摔在了地上，那刺耳的响声，瞬间让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
气氛正尴尬时，一个军中传报的士兵从外边进来，“报……”
“说！”
万俟淳一边冷眼看着刚才以下犯上的胡安，一边用力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杯中酒却是一滴未洒。
“启禀世子，太安已被攻破，卢王在永城宫中*而死。”
“好！哈哈……”
万俟淳发自肺腑的欢笑声，扎进了三个人的心中，三个因一句话便没了国、没了家的卢国人的心中……
宴席一散，滴水未进的三人，便被押入了城中大牢。
牢里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三人被关押的囚室尚且干净，都坐在潮湿的干草上谁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趁着外边狱卒看守松懈时，霄卫长叹一声哀悯道：“卢国……完了……嫣儿，是爹连累了你，但你鲁莽行事只会适得其反，看看这遍地囚尸，难道你还会相信祁阳百姓会安然无事？你这样做，又置信儿于何地？”
霄嫣将头埋在两腿间，鼻音浓重道：“太安真的破了，那信哥哥他是不是也……不会的，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他不会死的……”
霄卫又叹了一口气，像儿时一样摸着霄嫣的头，安抚道：“既然回来了，那就要有回来的价值。”他的女儿他知道，从来不会意气用事。
霄嫣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对霄卫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跟了万俟淳我们就能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霄卫闭眼吐了一口气，良久，他平静道：“子傅，方才在宴席上，你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娄子傅声小如蚊叮地回道：“回将军，领头人是世子万俟淳，他自大倨傲，让人难以臣服；那个左将暴躁易怒，性子耿直，容易挑起事端；右将沉稳内敛，好察言观色，城府极深；其余人应是碍着万俟淳的权威，所以有怒不敢言。”
霄卫点了点头，“你看人倒是准，若能出去，好好辅助嫣儿，无论她想做什么。”
“是，将军。”
娄子傅面上虽然应着，但他心里害怕他们会死在这牢里。
像在交代后事的霄卫让霄嫣心慌不已，“爹，您不用担心，我们会平安无事的，我手中有信哥哥留给我的……”
“嘘！”
听见从外边传来三三两两的脚步声，霄卫让霄嫣噤了声。
“你，跟我们走。”
两名万俟侍卫出现在了囚室门前，他们蛮横无理又色眯眯不怀好意地盯着霄嫣。
霄嫣缓缓起身，她边往外走，边回头看着父亲霄卫，霄卫鼓励的微笑在她看来是那么的飘渺深远，抓不住，也留不下，让她的心，一下子莫名的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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