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你敢说自己是处子之身

十几日过后，内务府府院中央整整齐齐站着两排十个秀女。

        十个秀女的旁侧站着四位上了年纪的宫中老姑子，她们就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对入宫秀女的‘德容言行’进行教导和考察的人。

        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依旧出不了宫，也许是因为自己选择了留在宫中到头却依旧是个姑姑，更也许是因为看着德容兼备，风姿绰约的新人忆起了自己在宫里的点点滴滴，反正那四双眼神中有傲视，有不甘，有嫉妒，还有……等着看好戏。

        刘百世从台阶上下来，自秀女中间空开的走道不紧不慢地经过，边训话道：“这要侍奉王上的人呐，五官长相及之间的距离多不得半寸，也少不得半寸，体貌也得一一符合晋选的标准，经过这些天内务府的严格筛选，现在在这的诸位就是在今年的秀女中选出来的翘楚。在宫里，坐卧行止，皆有礼法，一言一笑，莫不有距，你们也不要以为比其他秀女早先一步搬离淮秀宫就高人一等了，大王喜欢宅心仁厚、宽容为怀、乖巧灵动的人，你们中间，肯定有人会飞上枝头，也肯定有人会冒不出尖来，到时候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最后再提醒你们一遍圣谕：人上人也好，人下人也罢，若是有违宫规，以下犯上，以大欺小者，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好下场，知道了吗？”

        “知道了。”

        整齐尖细的声音里，藏着的尽是喜悦。

        刘百世在踱步到霄嫣身侧时，停下来微微侧头继续道：“知道就好，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趁现在赶紧问，一会出了内务府的门，你们可就和内务府再无瓜葛了，一切的荣辱兴衰与人无尤。”

        等了良久，见无人讲话，刘百世与霄嫣擦肩而过，“既然都无疑惑，那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搬离淮秀宫。”

        “是。”

        ……

        秀女们一出了内务府的门，就高兴地围起来互道恭喜，这其中并不包括霄嫣。

        虽然秀女进宫已有一段时日，但霄嫣一直只和与她同住一屋的舒雅往来。

        “姚姐姐，等等我！”

        身后舒雅无意的叫喊声，引起了其他秀女的注意，其中一个秀女刻薄道：“就她能扮清高，天天一副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样子，也不知道这等残花败柳之身究竟是如何混入宫中的？”

        这话刚好传到了还没走远的舒雅的耳中，舒雅转身认了一眼那个秀女，是那个叫‘兰萱’的，她爹好像就在这宫里任职。

        “你别胡说八道！宫中的姑姑都已经检查过了！”

        兰宣瞪着替霄嫣辩解的舒雅冷哼一声道：“我胡说？宫中姑姑检查体貌那日我与她是同一组，那日她谎称自己来了月事从而躲了过去，这都过去多少天了？月事早该完了，怎地不见她重新检查？”

        舒雅气道：“姚姐姐检不检查关你什么事？要查的话自有内务府里人的知会。”

        “哟~还姚姐姐？你倒是会认主哈，不过也难怪，她表哥娶了大王的婢女，她在兄长大婚之日抛头露面，卖弄风骚，展尽狐媚妖术，名满整个永城，你们猜后来怎么着了？”

        “怎么着了？”

        一众秀女一唱一和配合着兰宣，挤兑着霄嫣。

        “被那些个贼人啊，惦记上啦，半夜就被人迷晕虏了去，此事惊动了大王，大王可怜她她才有幸得以入宫。我说舒雅，她见过大王又如何？要是她真讨大王的欢心，大王早就将她直接纳入后宫了，还用得着参加选秀？真是好笑！”

        兰宣停顿着上下打量舒雅，阴声怪气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爹只是一个郡的小小太守，你要是急着傍人寻求蔽身之处，那可得睁大眼睛挑挑人了，不如……你现在当着姐妹们的面叫我一声‘兰宣姐姐’，咱们以后就是自己人，怎么样？”

        “你……”舒雅本来就想家，现在被兰宣点破她爹的卑职又是羞面又是气愤。

        “舒雅，跟我回去收拾东西。”

        看着为自己出头却被逼迫的进退两难的舒雅，霄嫣折身回去牵起了她的手腕。

        “嗯。”舒雅闷声应着。

        在两人转身的刹那间，霄嫣对着兰宣挑衅的眼眸嗤笑不善道：“自作聪明！”

        兰宣从一开始就是嫉妒霄嫣，嫉妒她的美貌，讨厌她的淡然，现在她被霄嫣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贬低，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她冲着霄嫣的背影大声嚷道：“你敢说自己还是处子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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