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雷雨之夜

天湖村大祭司死了，还被天雷劈成焦炭，所有村民们都目睹了这一切，跪在泥泞的雨地上目瞪口呆。

        之前被雷电余波击昏的人，也都惊慌的爬了起来，乱糟糟的哭喊着，祈求着，颤抖着。

        此时，远古村民们彻底相信，这是至高无上的神灵在惩罚他们的大祭司，也都想起之前三傻子曾警告过大祭司，亵渎神灵的使者要被天雷劈死。

        如果三傻子不是神灵的使者，怎么能预言的这么准？从而也相信大祭司并不是虔诚的神灵侍从，要不然神灵怎么会降下天雷，劈死自己最忠诚的侍从呢？

        就在村民们思绪万千，又惊恐万分时，老村长突然跪倒在泥泞的雨地上，仰天大喊道：“请神灵息怒啊！请饶恕我们的愚昧，我们不应该捆绑您的使者，更不该怀疑您对三傻子的庇护。请仁慈的神灵收回雷霆之怒吧！饶恕我们天湖村吧！”

        原本已站起来的村民，纷纷又跪倒在雨地上，跟随老村长的声音祈求神灵宽恕。

        此时，张立疆没心情理会这些，密集狂暴的闪电彻底覆盖天湖村，而自己被绑的木桩，已经成为空地上唯一的最高处，成为这里唯一的避雷针。

        此刻再也顾不上谁死谁活，谁要请求饶恕，如果再不逃离木桩，就会和大祭司一样被雷劈成焦炭。

        就算很想离开这个该死的远古恶梦，也不能被雷劈成焦黑的惨状，于是就狂喊道：“快放我下来，要不然我们都要被雷劈死。”

        老村长急忙招呼村民过来松绑，解开三傻子身上的兽皮带子，又率领村民们跪倒一地，并且磕头请求三傻子宽恕。

        奶奶竟然也跪下向孙儿磕头，口中还念念有词，激动的，虔诚的，开心的赞美至高无上的神灵。

        张立疆看到身边不断落下来的闪电，空地附近的树林不断的被雷劈倒，燃起的大火瞬间又被雨水浇灭，内心已是万分焦急。

        低头看到众多跪在地上的远古村民，急忙扶起奶奶，扶起老村长和一些长者，看到还有更多人跪在地上，急得大喊道：“快起来吧！大家赶紧回家避雨，等雷雨过后再掩埋大祭司的尸体。要记住千万不要往高处跑，也不要去树林避雨，更不要去爬树。快走吧！”

        喊完话立刻就搀扶奶奶往家跑，只是年迈的奶奶跑得很慢，于是又背起奶奶撒腿狂奔。

        在场的村民们，傻呆呆望着祖孙两人离去的背影，迷茫的相互对望，最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老村长身上，而老村长也是一头雾水。

        又一声雷电炸响在不远处，顿时炸醒了老村长，于是大喊道：“难道你们不听神灵使者的话吗？要在这里等天雷劈死吗？赶紧跑回家啊！”

        远古村民如梦方醒，乱糟糟的爬起来，迎着雷雨跌跌撞撞的往家拼命跑。

        老村长也想快点跑回去，可是看到很多老人和孩子都落在后面，于是又召集轻壮村民背起老弱妇孺共同逃离。

        又一道闪电伴随巨响，吓的所有人连滚带爬玩命奔跑。

        顷刻间，天湖村请神仪式场地变得空荡荡，只留下几处被雨水浇灭的篝火。

        空地上那根孤零零的木桩，还在顽强屹立，还在雷雨中不停摇摆。可是没用多久，一道刺目的雷电就将木桩劈成四分五裂，瞬间烧成一根炭渣。

        之前被雷电劈成两半的大树下，三具焦黑的尸体凄惨的躺在雨地上，似乎在痛诉他们曾经也是三个活生生的生命。

        大雨反复冲刷着三具尸体，却洗刷不掉尸体上的焦黑。而那个腰插兽骨权杖，脸上还流露恐惧与不甘的焦黑尸体，再也没有曾经的王八之气，孤零零又凄惨惨的躺在雨水中，向他虔诚侍奉的神灵含冤诉苦，神灵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风在狂吹，雨在狂下，雷在狂响，电光在狂闪个不停，乌云翻滚有如世界末日。一道道闪电，瞬间照亮古老的天湖村，让无人的村落变得极为阴森恐怖。

        张立疆背着奶奶穿行在恐怖的村落中，不管不顾拼命往家跑，身后还跟着更多逃命的远古人。

        借着闪电亮光看到，这群远古人就像是从地狱冲出来的魔鬼，各个都是高颧骨，塌鼻梁，浑身还带毛的妖怪。所不同的是，魔鬼来到人间极度兴奋，而这群妖怪却是极度恐慌。

        看到自家的茅草屋后，张立疆直接就冲进屋内，放下奶奶瘫坐在地上就剩使劲喘气。

        当微弱的灯光照亮满间屋子时，奶奶拿出一块干布，帮傻孙儿擦干脸上的雨水。在擦拭背部时，张立疆突然感到阵阵疼痛，就像是被鞭子狠抽过。

        看到傻孙儿背上让兽皮带勒出道道淤青，奶奶用颤抖的手轻轻抚摸，心疼道：“傻儿，疼吗？”

        张立疆勉强一笑，答道：“不疼，我没事，这点淤青都是大祭司用命换来的，这次你孙儿是赚到了。”

        奶奶流着泪，说道：“傻孩子，要是你能请求大祭司宽恕，也不会被绑起来做祭品。刚才真要吓死奶奶了，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奶奶长期深受大祭司的愚民教化，根本就察觉不到人心险恶。

        对此张立疆很无奈，大祭司非要将自己至于死地，就算是跪地求饶也没用。只可惜他死在远古人的愚昧上，要不然自己就能梦醒，现在已经回到现实。

        于是对奶奶说道：“您的孙儿可是神灵的代言人，那是替代神灵行走人间的使者，我要是祈求万恶的大祭司宽恕，那不是让神灵很没面子，只能让大祭司死的更快。您什么时候见过神灵要大祭司来宽恕？”

        奶奶顿时就恐慌，急忙对天祈求道：“请至高无上的神灵宽恕我的无知！大祭司真是该死，怎么敢杀死您的使者，杀死我的孙儿？”

        情绪低落的张立疆说道：“奶奶知道大祭司该死就好，只是可惜……”

        奶奶听到傻孙儿话说一半，疑惑的问道：“可惜了什么？”

        张立疆有些失落，又无法解释，只好说道：“没可惜什么，奶奶先去睡觉吧！折腾半个晚上，又淋了场大雨，我现在也很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吧！”

        奶奶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傻孙儿面容疲倦，就先去上床睡觉。

        张立疆想要脱衣睡觉，突然想到上衣早就被人扒去，现在还躺在村边的空地上淋雨。又想脱去湿漉漉的裤子，可是远古人的裤子里没有内裤，要是穿着湿漉漉的裤子怎么睡觉？总不能光着屁股和奶奶挤在一张床上。纠结啊！真特么的纠结。

        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扔下曾经的道德礼数，吹灭小油灯，摸黑脱下湿裤子，光着屁股钻进兽皮褥子中。

        张立疆背对奶奶侧躺，思绪万千，始终都难以入睡。自从昨天来到这个古老的村落后，所经历的一切太荒诞，太离奇，又太让人难以置信。

        短短的一天半时间，就像渡过了千百年，体验各种痛苦，还经历生死考验，到现在还如梦如幻，战战兢兢。

        有太多的事情找不到答案，天湖里的食人鱼为什么没有吃掉自己？为什么昨晚没有被村民群殴致死？今天的请神仪式中，小祭祀和大祭司为什么两次都没有用匕首刺死自己？

        没有被食人鱼吃掉，没有被饿死冻死，没有被远古人群殴死，更没有在请神仪式上被杀死。难道这些幸运，全都是该死的远古神灵在庇护吗？可是这位蛋疼的远古神灵，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来远古？到底想要自己干什么？

        远古梦境中有如此多的死亡威胁，都不能让自己梦醒，真不知道还要在这个远古梦境待多久？要是自己不死，难道就永远不能离开这里吗？这特么的还是个梦吗？还是自己做的梦吗？

        窗外一道道闪电，瞬间就照亮茅草屋，借着短暂的光芒，就能看到张立疆的眼睛闪烁着愤怒。从昨天在天湖中睁开眼，就开始愤怒，一直到刚才的请神仪式上，又将积压的愤怒推向巅峰。

        屋外的大雨逐渐稀疏，闪电与雷声也慢慢远去，雨夜中的天湖村此时寂静无声。身心疲惫的张立疆开始变得昏昏欲睡，可是脑子里却在不停的乱想，想自己的父母，想亲爱的刘莉，想死去的大祭司，还在想那个该死的远古神灵。

        闪电雷鸣消失之后，雨夜的天湖村宁静而潮湿。每家每户的屋顶，还在滴落残存的雨水。

        许多人家的茅草屋，被狂风吹得只剩下木头框架，将美丽的星空展现到熟睡村民的眼前。

        张立疆望着屋外的星空，困倦的闭上眼睛，昏睡的同时似乎看到了天亮，只是奇怪自己为什么又在昏暗的湖水中？

        湖中那些食人鱼，突然张开锯齿般牙齿，迅猛的冲过来疯狂撕咬自己。到最后，身体只剩下一副白骨慢慢沉入湖中，成为湖底众多白骨之一，而自己的骨头上到处都是密集的咬痕。

        那个被天雷劈成焦炭的大祭司，怎么也在湖水中？焦黑的身躯蹦蹦跳跳，手中还舞动着兽骨权杖，发出撕拉、撕拉令人牙酸的声音，僵尸一样向自己蹦过来，而烧成黑炭的嘴巴一张一合，没完没了的喊着：“请神！请神！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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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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