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聊天
“后来那一天，我跟她还没有分开的时候，初中学校汇演排练结束大家都准备走了，林子璇平常回去得很早，但是那次似乎是故意在等什么，我原本也打算走了，还没出门就看见季天过来，其实照常说他经常过来看我们跳舞，那天好像那时候才过来，我记不太清了，忘了他当时什么表情，反正不太对，然后屋里人走得差不多了他进去了。”
云苒叹口气，在寂静深夜里伴着恐怖片的背景音乐，倒是别样的和谐。
“我就知道肯定有事，就站在走廊里拉着一个人说话，就瞎聊，她也知道我想干嘛，我俩就漫不经心地东拉西扯，其实注意着里面。门没关但是听不到什么声音，没过多久林子璇出来了，走了两步转身对着屋里面，双手抱胸，歪着头说‘你不会是喜欢我吧？’然后里面没出声，她又说‘你喜欢我什么？’”
云苒翻过身侧躺着抓住白依楠的胳膊：“特别吓人，她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做什么，但是语气还有那个情况真的对年幼的我造成了心理阴影，我俩当时都想跑但是迈不开腿，她就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最后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说‘你拿什么喜欢我啊？’她还笑了！”
白依楠听着不知该如何反应，云苒又补充道：“可能是当时我俩本来就心虚，再加上林子璇她一定是故意给我们看见的，就细思极恐你知道吗？单独看着几句话也没什么问题，但就是放在当时那个条件下真的让人感觉很过分。”
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绪，白依楠问道：“那这跟江雨岸有什么关系？”
云苒：“原本没有关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他这件事才发生的，我不了解具体的。你还记得我之前说小学的时候季天听到我们聊江雨岸，他从旁边过还有反常的反应吗，他俩可能早就认识，而且你想，林子璇跟他肯定更早认识，而且因为明奇的关系现在他俩关系还挺好，那个时候，明奇可不像现在啊。”
白依楠：“什么意思？”
云苒摇摇头：“你看他现在，只不过是不惹事，他之前……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但是可以说得上是头号麻烦人物。”
白依楠：“不是，你的意思是林子璇跟季天发生那种矛盾是江雨岸造成的，为什么？因为明奇很麻烦？是因为季天喜欢林子璇所以明奇不高兴所以江雨岸才这样做的吗？”
云苒：“我是从林子璇后来的种种迹象中有这种想法的，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就是这么回事。你不是跟江雨岸很熟吗，你直接问他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
——“我之前教育过他。”
“真话只说一半算是欺骗吗？”
白依楠有点相信了。
云苒：“对，尔彧不是你表姐吗，你去问严愈则啊。”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天哪，你才是渠道最多的人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严愈则跟江雨岸是发小你知道吧？”
“我，好像知道。他俩关系不错。”
“对嘛，全程，严愈则一定知情，参没参与不好说。”
“为什么？”
“这就跟他俩的关系有莫大联系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江雨岸很多时候都很听话。”
她这句话说得充满暗示，并且看样子不打算解释。
白依楠正色：“云苒同学，我可以采访你一件事吗？”
“嗯。”
“你从哪得来的这么多消息？”
“有些事情并不是秘密，其实你甚至都没必要问别人，你自己好好理理就明白了。你就是，周围发生了什么都不在意，到想知道的时候又什么都不知道，被人误导了还傻着呢。我为什么知道？因为这都是我同学，我认识的人，你呢？你跟徐妍妍那么亲近，她跟程希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她还真不知道。
徐妍妍没提过，她也没问过。
·
白依楠从外面回来已经三点多了，有人午睡未醒，有人窗边学习，有人在打游戏。
她轻手轻脚进屋，云苒一局结束，抬头刚好看见她，大喊一声：“你还有脸回来！”
数目相对，床上的人也迷迷糊糊嘟哝句“你回来了”而后躺倒。
白依楠：“咋了？”
云苒义愤填膺：“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出去见男人去了？”
白依楠：“……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出来都带着点不可说的意味？”
云苒：“我今天早上姨妈痛得要死，刚想让你帮我拿杯热水，一摸你竟然不在，我翻身还差点掉下去！”
白依楠：“那关我什么事？我姨妈今天刚走。”
云苒：“就怪你，我原来没那么疼，跟你在一块以后才疼的。”
苏茜举手：“我，我也来了，就你过来的那天，原本不疼的，这次开始疼了。”
徐妍妍：“这还能传染？我天天跟她在一起我怎么没事？”
云苒：“你体质好。”
白依楠：“我一开始也不疼，后来发现身边不少人疼，然后就疼了。”
秦玉含：“一群人待的时间久了，来的时间也会重合的。”
白依楠突然想起来什么：“据说人在一起生活久了身体里的细菌会趋同，人会越来越像，就比如有些小孩小时候跟家长不像，长大越来越像，一家人的生活习惯基本上也都是相似的，除了基因影响，细菌也发挥着很大作用。”
柳二月从床上坐起来：“细菌？”
白依楠：“对，细菌，不是细胞。但是还是得分情况。”
徐妍妍：“我想起来了，我之前不吃香菜，你吃我能闻到味，后来吃面忘了跟阿姨说不要香菜，吃了感觉也还好，就吃了。我们家都不吃，我之前也吃过，无法接受，可能是跟你一起吃的多了吧。”
云苒：“所以你还是罪魁祸首。”
白依楠：“这不能怪我，某种程度上我也是受害者。”
云苒：“你们都不痛经吗？”
董鸢：“哈，不痛，我吃冰也不痛。”
秦玉含：“基本不痛。”
柳二月：“加一。”
苏茜：“可怜的我们。”
云苒：“我们大姨妈受害者联盟要对你们这些大姨妈无痛人群提起强烈谴责，给我倒热水去！”
柳二月：“不要把你自己的无理要求上升到群体对立之中去！”
董鸢：“就是，以己度人是为无德，以己度众其罪当诛！”
秦玉含：“任何把自己的私利上升到大众矛盾中去的人非蠢即坏，是社会公敌！”
徐妍妍：“呃，俺支持。”
白依楠：“俺也一样。作为受害者联盟的一员，我要秉持着靠自己不求他人，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的基本原则，为我的同胞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去倒热水了。
云苒和苏茜手拉手：“靠他人不如靠自己！还是自己人最可靠，人类的痛苦并不相通，只有同类人才能理解彼此，只有自己才能帮助自己！”
徐妍妍：“所以你们去倒热水吗？”
云苒：“让白依楠去。”
苏茜：“她去了，她已经脱离痛苦了，是时候为组织做点贡献了。”
秦玉含：“你看，什么叫貌合神离，什么叫利益联结。”
董鸢：“呵，人类。”
柳二月：“哈哈哈哈嗝。”
·
白依楠还是要看点书的，作业也都还没动。
她就在这里住三天，明天就要回去了。
一下午几人都很自觉，学习氛围算是起来了，直到董鸢下楼到小卖部带来了一种特殊的零食——蟹黄蚕豆。一块钱一包，一包二十多粒，一粒豆半粒添加剂的那种。
董鸢把架子上还剩三分之二的蟹黄蚕豆一整盒带回来了，一盒大概十几包，还剩十包左右。
云苒一开始很是不屑：“一看就都是添加剂。”
董鸢也很不屑：“那你别吃。”
一屋子其他人人手一包，咔咔对着她一通嚼。
两分钟后。
云苒：“给我一包。”
一屋子人又是一通嚼，满屋都是蟹黄味添加剂的气味。
吃完后云苒感叹：“垃圾食品总是能让人感到快乐。”
白依楠撕开一袋鸭脖：“就像渣男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秦玉含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何出此言呢？”
白依楠从鸭脖侧面啃下一大条肉：“我今天上午跟尔彧还有严愈则一块出去滑冰了，目睹了一场御姐手撕渣男小三的大戏。”
董鸢抓住了信息：“渣男小三？”
众人：“嗯？”
白依楠：“渣男、和小三。”
众人：“嗯。”
白依楠：“我去围观的时候都已经是后半场了，那姐姐是真的强，腿特长，黑长直，身材特别好，那小三我看着是哪哪都不如，姐姐双手抱胸一通给那男的数落得里外不是人，看样子是上手打过。那女的一开始看着还挺理直气壮，后来蔫儿了，还不肯放手呢，哭着喊你不要这么对他，我们是真爱，追求真爱有错吗巴拉巴拉。”
柳二月：“那男的长得好看吗？”
白依楠：“一般。”
苏茜：“有气质吗？”
秦玉含：“看着有钱吗？”
白依楠：“都看不出来。而且从姐姐的话里和旁边人的口中得知，都是大学生，姐姐兼职养两个人，男的说要攒钱买房结婚，结果呢？”
云苒：“结果呢？”
白依楠叹口气：“姐姐把小三劝走了，说对这么个男的不值得，但是她自己又给了他一次机会，毕竟这么多年感情。”
董鸢：“何必呢？”
白依楠：“就是啊，周围也有人劝她，她说她总不能让自己这么多年感情金钱全喂狗，最后赌一把。”
一群未成年小姑娘一阵唏嘘。
白依楠把鸭脖一圈的肉啃干净了，掰下一块骨节慢慢剔，含含糊糊道：“主要那男的认错态度良好。差点跪下。”
董鸢：“让他跪，原谅个毛线！”
白依楠：“人家的事。”
云苒：“小白，如果你遇到了渣男你会原谅他吗？”
小白还没开口，小董先作答：“不会吧，江雨岸看着挺好的。”
小白一把拍开她：“我会怀疑我自己。为什么会给他机会。”
秦玉含：“所以你到现在也没给人机会是吗？”
小白斜眼瞪她，对方哈哈大笑。
只有一直没开口的徐妍妍注意到在董鸢开口说完那句话以后，苏茜立马看向了白依楠，似是有话要说，又生生忍住。
应该是感受到了徐妍妍的目光，苏茜与她对视，扯嘴笑笑不言。
徐妍妍看向白依楠，想起之前彩排合唱时，提到江雨岸，苏茜也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是她现在不说，她也不开口问，要说总会说的。
“哎，”云苒从白依楠那里讨来一根鸭脖，“你们就只是去滑冰了？就你们仨？”
白依楠：“嗯。”
云苒：“你跟严愈则很熟吗？”
白依楠：“嗯……不好说，认识倒是有几年了，但其实也没怎么熟。他只跟尔彧关系比较好。怎么了？”
云苒尝试了几次没能撕开包装袋：“没，他这个人挺神奇的，这么多年没什么人认识，独来独往，跟江雨岸说关系好也不是，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喜欢你表姐。”
白依楠：“他？就这样吧，性格如此。之前我也不知道他认识江雨岸。”
董鸢看不过去帮云苒撕开包装袋又还给她，她咬了一大口：“那你们可能是真不熟。但也正常，他的事没人知道。”
董鸢：“严愈则，我感觉虽然在同一个学校同一栋楼，但是真没见过，永远只活在别人口中的那样子。”
白依楠：“确实，我这一学期也几乎没见过他。我之前也没见过江雨岸呢，这学期第一次见本人。”
秦玉含大惊：“啊那怪不得，刚开学你跟他吵架，把我们都吓死了。”
白依楠：“怎么你们都见过？”
徐妍妍：“好歹知道点啊，你真一点没印象？”
白依楠仔细想了想：“我一开始没想到是他，后来知道了，可能是第一眼先入为主，后来就不觉得眼熟或者陌生了。”
云苒：“不过好奇怪啊，他那天刚好来上课，你刚好坐在那，你是迟到了才坐那这个位置的吧？好巧。他还把你端出去了。”
白依楠：“往事不要再提……”
上面这句话刚说完，白依楠脑海里有一道白光闪过。
她为什么迟到？
因为前方巷子口有人，她不想惹麻烦。
什么人？
什么人……
——有人看过来了。
——“你不是见过吗？”
……
“那就是我见过你。”
——“……后来，就是这学期开学那天，刚巧碰上了，他一见到江雨岸就跑，江雨岸才去管的。后来你也知道了，季天因为聚众斗殴被劝退，还去里面写检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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