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猫
“你们女生的感情真奇怪。”
在白依楠送给张璟娅一个小布偶并得到她众人瞩目下“谢谢小白，我爱你！”的回应后，听到江雨岸如是说道。
她笑笑：“一码归一码。她又没对我做过什么，还帮了我。”
他顿了几秒：“你现在，好点了吗？”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哦，没事了。”
主要是前两天比较难受，第三天以后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
“嗯。”
这周过得很快，毕竟要准备期中考，也没那么多时间干别的。
只是一周下来白依楠的情绪都不高，莫名其妙地失落，心烦意乱，没来由地，惹得人更烦躁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更焦躁了呢。
跑操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事了，跑完之后接受江雨岸的零食供给也开始心安理得了起来。
尔彧果然还是要跟她一起吃饭才行。奇怪的是，江雨岸知道尔彧也在以后就不跟她一起了，但是后者也不知道为什么。
“严愈则下周二回来。”
他只是这样说。
这次还有林子璇。
“你好啊白小白。”
“你好。”
“你好可爱，跟你的名字一样。”
林子璇笑起来特别好看，因为常年练舞蹈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谢谢，呃，我叫白依楠。”
“哦？那我可以叫你小白吗？”
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睫毛扑闪扑闪，杀伤力十足。
“可以。”
“哇，小白！”
她扑上来抱住白依楠的肩膀，亲热地贴贴，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倒是搞得白依楠不好意思加摸不着头脑了，只好望向尔彧。
“哎，因为明奇经常提起你，每次都是天花乱坠一顿夸啊。我很好奇你俩见过吗，他就那么吹你？”
“见是见过，但是没讲过话，没离近过。”
林子璇说道：“他说你一看就是平易近人特别温暖的样子，性格也很好。”
她干笑两声，疑惑明奇怎么知道的？
“咳，可能是因为江雨岸的滤镜吧，毕竟他很少跟人走那么近。好了去吃饭吧，饿死了快。”尔彧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白依楠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她的参与。
这货平时怎么说我的？
到了吃饭的时候，林子璇说什么都要拍她，并且发誓不会传播出去，她自己留着欣赏。白依楠非常不理解，但是还是让她拍了。
“啊啊小白吃东西好可爱啊，好乖啊，原来小白喜欢吃菠菜吗？好棒哦……”
什么跟什么啊？
“你不吃吗？马上都凉了。”她实在忍不住了。
“嗯嗯，待会儿吃。小白好好啊，那么关心我。”
小白觉得你可能需要去看医生。
一旁的尔彧一边吃一边看笑话，被狠狠尅了一眼，只能捂嘴摆手，可还是止不住乐，整个人都在抖。
“咦？小白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可以再来一次吗？我没有拍清楚。”
小白咽下自己的饭：“你赶紧吃好不好呀？吃完我们一起回去。”
“好的。”
她一边吃还要一边对着白依楠笑，单纯又烂漫。
·
周六周测结束林子璇约她周末出去吃饭，她原本想拒绝，可听到她的撒娇实在不忍心。
“好不好嘛，去吧去吧小白，我们都没有一起出去吃过饭呢，好不好呀？”
“好好好。”
“耶，小白真好！最喜欢小白啦！”
小白很心累，可是又真的很喜欢她。
其实她并不喜欢别人撒娇粘人，可是林子璇这样并不会惹人反感，反而会觉得虽然不是很乐意，但是好吧，心甘情愿满足你。
她把这事跟尔彧说了，并强烈要求对方跟着，否则以后都不会陪她吃饭。
“你就放心吧，林子璇那么喜欢你又不会害你。”
“不行，万一就我们俩多尴尬，你得救我。”
“怎么可能就你俩，明奇肯定也会去啊。”
“啥？！那你更得来了，不然就我一个点灯泡？”
“不会的，李耀阳程希都在，你还怕没人说话？”
“你这么清楚？”
“她在群里把你大夸特夸，就差刻在脑门子上了，要约你出去不得把架势搞足了，剩下都是凑热闹的。”
“我突然后悔了。”
“哎别，人家可是一番真心。”
“多尴尬呀，我跟她都不熟呢！”
“处着处着不就熟了，行吧我跟你去。”
“不我不想去了。”
“……”
“我有点害怕。”
“又不会怎样，就吃个饭你至于吗？要不你把那谁，就那谁，程希喜欢那谁，也叫上呗。”
“她会杀了我的。”
对方不回了。白依楠戳了好多下没动静了。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的时候，江雨岸来消息了。
[周末有空吗？]
[干嘛？]
[吃饭。]
去，还是不去，去哪个，这是个问题。
[有人约了。]
[林子璇？]
[嗯。]
[行。]
对方又不回了。
等一下，他不会也要去吧？！
[你也去啊？]
没有动静。
[你真去啊？]
依旧。
[去林子璇那吗？你回个话啊！]
“叮铃铃——”
他回了个电话。
“上次你不是没来吗，刚好这次一起。”
“哎不是，我们一起吃饭约好了的你来干嘛？”
“她找的我。”
“……”
“怎么？”
“没事。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
唉，一步错步步错。
林子璇又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是想一起吃个饭罢了。
作为重度社恐达人，白依楠是能不跟陌生人交流就不交流，除非是一个陌生人，那她或许还能搭个话，但是一群半生不熟的，尤其是只有她一个人跟其他人半生不熟而对面全是熟人的情况下，简直就是灾难。
跟江雨岸其实还好，又不是没一起吃过，可在食堂能一样吗？在学校能一样吗？
其他人怎么看她？就他俩这说不清道不明的，还有对方似乎都默认了他俩很熟。
这岂止是尴尬。
哎呀算了算了，不就是吃个饭吗，能怎么滴！想那么多干嘛？都答应了。
一整晚，白依楠几乎没怎么睡，满脑子都在想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场景，别人会怎么说，她要怎么回答，会发生什么情况。
第二天一早，白爸去学校开会，白妈去了小姨家，家里就剩她一个人，还有加肥。
简单搞了点吃的，她要背书写作业了，中午去吃饭不到下午两三点应该结束不了。
加肥窝在窗边自己的小窝里不停地叫，搞得她动不动就要过去看两眼，摸两下。但是一个多小时了，它还在叫，声音越来越奇怪，甚至跑到她脚边蹭。
有点不对劲。
“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一把抱起它，抱在怀里顺毛，手感都不一样了。
她立马打电话给妈妈说明了情况，妈妈说先带它去医院看看，她可能要晚上才能回家。
管不了那么多，白依楠立马带着加肥出门，下楼打了车直奔医院。
到了地方之后发现人不少，只能先等着，原本以为中午可以差不多搞好，可是直到临近饭点还没轮到他们。白依楠有些着急，加肥看起来不太好。
她跟林子璇说明了情况，表达了歉意，然后焦急地等待。不知是不是受到她的感染，加肥开始躁动，毛发都炸了起来。
终于等到了。
医生做了检查，发现是肾脏问题，其实加肥体重这么重，又年纪不小了，患上这种疾病并不少见，只是它平时表现得太正常，很容易就忽略了。
它年纪不小了。
一股酸胀感突涌而上。
加肥是她带回来的，那个时候她七八岁，加肥也就四五岁吧。
她今年十六岁，再过几个月，就十七了。
它陪伴了她生命中过半数的时光，她还小的时候，它也还小，现在她还没有长大，它就已经老去。
她从来没有深切体会过离别，尽管她知道迟早有那么一天，人聚又散，散又有聚，世间之常态。那么死亡呢？
她无法细想，也无法想象，她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可迟早……
是有多迟，又有多早？
正如那句话所言，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
就像她没想到，走出门就会遇到江雨岸。
“还好吗？”他问。
原本只是蒙上悲伤的脸颊瞬间崩裂，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泣不成声。
我不敢想象，因为害怕。我以为我能够面对，如果不曾有人揭开伤疤。
江雨岸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走上前，想用手给她擦眼泪，又连忙抽出纸给她，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因不知情而止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稳住情绪，一抽一抽地说出话来：“不，不好，唔——”
他能说什么？没事？没关系？有我在？生老病死自有天命？
她又平复了一会儿，说道：“它现在没什么事，以后，以后……”
它年纪大了。
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江雨岸只能先安抚她，带她到附近的公园坐着，这才发现她怀里那一大坨不是围毯，是猫本体。
这就明白了。
“它的体重有些超标，可能就是会引起一些健康问题，平时多注意就好……”
他试着与她交流，可是她含泪摇头，却只是哭，眼泪好不容易擦完又涌上，搞得他都不敢说话不敢动了。
他就这么一言不发地陪着她，偶尔拍拍肩膀顺顺背。
直到日暮西垂，她深吸好几口气，打了几个颤，站起来说道：“该回去了。”
他也跟着站起来，接过她手上的纸。
她吸吸鼻子：“要上晚自习。你去吗？”
他犹豫半晌，还没开口，就被她打断：“今天谢谢你啊，真对不起不能赴约还让你在这里陪我这么长时间。”
“没事。你……”
“我得赶紧回去了，我妈该回家了，我还得收拾东西去上课。再见。”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泪水可流，眼睛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可自习还得上，回去还得跟妈妈说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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