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考
测验结果周日晚上出来，江雨岸四百零几分，这倒有点超乎意料了，毕竟他之前可是一二百的。
“你真的相信一二百是考出来的吗？”他说，“只把选择题随便涂一下就有这个分了。”
白依楠心说也是，但其他的二百分是怎么来的？
“英语135。”
“你？！”
“不然我在家都没人说话。但是这个题确实出得不人道啊，母语人也未必考得好。”
白依楠平复了一下心情，其实也好理解，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语言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好，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放完的。
可他语文为什么35？啊？为什么少了个数？
“因为我只蒙了选择题。”
“文综呢？”
“不会。”
“如果你语文不蒙呢？好好做你能做多少？”
“□□十。”
“你觉得你如果现在开始认真起来，高考能有多少？”
“咱们的数学比较好得分，满分不是问题。”
“你好大的口气。”
“你都能考一百三，你不就是数学最不好吗？”
“是地理。认真一点，你文综如果能超过二百，数学一百三，语文一百二，英语一百四，你基本上就可以超过六百。文科数学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你英语好，文综主要是背，背得多得分多，语文就只能看你的综合素养了。这个很难吗？”
“你是在跟我说吗？还是在对你自己说？文科超过六百什么概念啊？你目前为止只有五百多，还是在没有学完全部课程的前提下，如果高二结束你不能突破这个分数，基本上就定型了。”
现在刚刚分班，白依楠的分数并不怎么高，但几次测验都在一点点提高，她在给江雨岸算，也在告诉自己。
下周就不是周测了，是高二分班后第一次月考，极其重要，关系到白依楠接下来一个月的心态。
但现在似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考验她的心态。
“妈，你啥时候给我送饭啊？”
“啊？”
白妈一愣，目光从她最爱的泰剧上移开，落到这个大闺女身上。
“……”
“哦。你需要我送吗？”
“……”
“你平时不都自己吃吗？”
“你不怕你们家小白有心理落差吗？”
“嗐，你有心吗？就你那缺心眼儿的样。”
她亲爱的老妈，想一出是一出。
白依楠回到卧室，打开笔记本，写下：第一次月考，目标：580。
她分班排名在二十名开外，这几次测验到了十二三名，月考这个分数保守应该可以进入前十。
合上笔记本，白依楠不由得想到了严愈则，年级第一，理科学霸，没下过七百分。
怎么就看上了二狗呢？
果然投资要趁早，他俩刚认识的时候还是在小学，那时候的尔彧也几乎回回双百。
但是，小白只能靠自己，小白一定靠自己。
呵，男人。
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处在青春期的小白说不羡慕是假的，然而那又怎样呢？不也就那样？
小白要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
她在笔记本上写下：男人看再多想再多也不一定一直陪着你，可学习到的知识所带来的快乐是终生的。
第二天上学路上，小白看见路边树上绑了横幅，标语是：“学习时的痛苦是暂时的，不学习的痛苦是终生的”，但刚好一辆小卡车停在了中间，于是从她的角度就变成了：“学习时的痛苦……是终生的”。
正在喝豆浆的小白：“噗——咳咳咳……”
江雨岸来上早读了。
白依楠把包放好，“哟”了一声。
江雨岸不作反应，继续看历史，也不张嘴。
白依楠一看，书上全是笔记，绝对不是他自己的。
她很欣慰。
一起学习的动力总会大一些，她读书都没那么困了。
一上午的时间，江雨岸拿出了一半来听课，一半来复习，虽然时不时打瞌睡，但竟然比不少人都认真。
中午白依楠拐去了二食堂，路过操场发现江雨岸和尔彧严愈则在一块聊着什么，他脚下踩着足球。
她目光不移，脚步不停，直到离开。
中午江雨岸没回，前两节课来了，后面不在。
晚自习白依楠不再浪费时间，复习了当天的，预习了第二天的，开始刷数学，这一直是她的弱项，分科后稍有好转，然后换地理。
她有意和江雨岸较劲，如果他能大幅度进步，我为什么不能？输给他也太丢人了。
直到回家前她还在边对答案边皱眉思考，头一回觉得晚自习过得这么快，同时也懊恼之前的浪费时间。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其实就是背书，晚自习背起来效率不高，所以她一般会提早晨读，她记忆力好，完成当天任务并不难，至于晚自习，完成当天作业，再简单预习一下，时间也比较宽裕。即使早早就下定决心努力学习，她还是比较放松的，毕竟这样她也在不停进步。
可是这不够。这远远不够。
持续这种方法这种态度她或许可以在月考时进入前十，但再往上就难了，更何况她的最终目标是年级靠前排名，在他们上面，还有一个小班，全是尖子生。
她一向不介意展示自己的目标，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之所以选择文科就是因为理科弱项，分班排名看得是整体，所以班级二十后几名她并不意外，可只算文科成绩，其实她并没有多少进步。
这一周，她把午休时间缩短，课间不再全部用来休息，就如她自己所说，背得多得分多，晚自习也可以默读背一点。
江雨岸偶尔会问她问题，平时还有训练，两人在凑一块的时间多了，话却少了。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次的月考是按学号来分考场，白依楠在最后，江雨岸在首位。
题目难度适中，绝大部分都是基础题，拉分项很少，就比基础和细心程度了。
很不巧的是，白依楠又感冒了，每逢大考必生病是她逃不开的宿命。于是第一场语文她一遍擤鼻涕一边做题目，脑子全程微懵，作文也不知道有没有写跑题。
中午去一食堂，离东侧门近，她无意间一瞥竟看到了老妈拎着食盒冲她招手。
来自妈妈的味道果然还是来了。
在老妈一脸期待中，白依楠吃完抹嘴，发出来自内心的感叹：“下次还是让我爸做吧。”
白妈：“……”
进食过程中白妈就发现了她的异状，忧心忡忡地坚持去买药，看着她吃下才离开。
下午的文综对她来说并没有大难处，只还是有几道地理选择题无从下手，回班听到大家都没把握心里安定了不少。这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不知是不是药物原因，她出了考场就感到疲惫，晚饭也没吃，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晚自习已进行许久了，她桌子上放着一块面包，她去食堂爱吃的那个。
她打个哈欠吸吸鼻子，觉得好点了，面包的味道格外香。
“谢谢。”
江雨岸看书注意力没散，低低“嗯”了声。
最后的英语考完就放假了，白依楠很有把握。
收拾东西时跟江雨岸认真说了再见，对方没回。
她回去好好洗了个澡，抱着猫坐床上看电影。
这只橘猫还是她捡回来的，一个雨夜，一只瘦瘦小小的猫躲在车底下冲她喵喵叫，她当时心就软了，不顾爸妈的反对一定要养，本来说好她捡回来她自己养，可不到一个月，猫的家庭地位就超过了她。
它实在太能长膘了，不过多时就胖成了一坨，宽度马上要赶超长度，一张猫脸好似甩饼，腿都快看不见了。奇怪的是它也没吃多少，可能就是动得少吧。
眼看它越来越肥，又是一只橘猫，小白灵光一闪给它起名为“加肥”，意思是“加菲plus”。
她也不是没尝试过带加肥去遛弯，开始它自然不乐意，连拒绝都懒得表示，后来实在受不了了，给了她一个智慧的眼神，一路翻滚。
小白愣在原地，不知加肥老师的意思到底是——以它的体型，滚比走要有效率，还是——滚。
后来就这么不了了之。
手机消息提醒，江雨岸邀请她打游戏。
她看了眼全神贯注欣赏电影的加肥老师，没理。
看到最后，她泪流满面，加肥蹭了蹭她的肚子，她摸摸它，吸了几口。
下雨了。
她走到窗前，深吸几口凉气，眼眶涨热缓解几分，雨滴打落在草叶的声音不大不小，整齐覆盖了一切杂音。
她在发呆。
她想出去走走。
套上外套拿把伞就出门，一到雨天她的心情就会不一样。
没有目的地，没有任何想法，就这么走走。
雨不大，雨幕却也能将人隔开。
她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次日清晨睡到自然醒，望着外面的明媚伸个懒腰，美好的假期从赖床开始。
爸妈有默契地不来喊她，饿了自己会觅食。
她在被窝里扭动翻滚了一阵，捞起手机摆弄。
江雨岸给她发了消息。
一张雨中街景照片。
还是那条路，她昨天也经过了。
[下雨了。]
他说。
她盯了好一会儿。
[天晴了。]
她回道。
[降温了。]
他很快回。
两边一阵沉默。
[国庆快乐。]
[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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