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折香馆

元折柳打开门，心里顿时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腿一软直挺挺跪了下去。

        常德福正急得满身汗，一脚正揣在他身上，恨到：“愣着做什么，死人不成，还不赶紧带路！”

        他大梦初醒，一路领着三人到正殿来，江德胜边走边问：“这院子里有没有水井，赶紧去打几盆井水，再烧些热水，宫里其他人呢，叫他们铺好床榻，最好再多备几个炭盆。”

        “馆里平时鲜有人来，今日宫人们都过节去了，就剩下我一个，井水被褥倒是有，炭火却是一点儿也没了”，少年欲哭无泪。

        江德胜也顾不上骂他，把皇帝扶在正殿一张贵妃榻上，几双手一齐解衣脱靴。

        朱闻只觉得气血不断上涌，腹内的血像是被煮沸了，不断翻腾的涌向四肢，在血管里拼命灼烧，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打来的井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皇帝身上的温度却不见降。

        常德福急得直跺脚，衣领汗湿了个彻底，几个人擦身的擦身，递水的递水，忙乱作一团。

        元折柳跪在塌前，擦拭的间隙忍不住抬眼，只见皇帝眼中一片血红，额上青筋虬结，神色更是狠厉疯狂，漆黑的瞳孔一瞬间鹰似的抓住了他窥伺的视线。

        少年仓皇垂头不敢再看，只是还没等他低下头，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猛地掐住他的下颌，逼得他抬眼直视那双侵略性极强的眼睛。

        待看清那眼中逐渐酝酿出的风暴和赤裸不加掩饰欲望，元折柳心头顿时咯噔一声，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感。

        忙乱的气氛一时凝固了，元折柳好似被人脱光了衣服扔在九寒天的雪地里，生机渺茫。

        “脱！”

        这一个字带走了元折柳最后一分希望，像一把刀插进他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疼的他浑身颤抖，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一双清凌凌的眼里满是哀求。

        “陛下……奴才……奴才不敢……求陛下饶了奴才……”，下颌上的力道又大几分，疼的元折再也说不出话，鼻头酸涩，眼泛泪光。

        朱闻眯了眯眼，半倚在榻边，缓缓开口：“怎么，连你也要忤逆朕，嗯？”最后一个字，朱闻几乎是用鼻音说的，却被元折柳清清楚楚听进耳中，令他整个人都害怕的颤抖起来。

        明明此刻正是欲火难消，皇帝的声音却沉稳的听不出一丝慌乱和波澜。

        明明一身大红织金团龙常服都尽数散开了，上位者天然的压迫感却让元折柳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性命与朱闻而言不过蝼蚁。

        常德福也吃了一惊，就着透过窗棂的些许日光仔细一瞧，心下了然。

        方才只顾着替皇帝疏散，没注意到这小宫人原来长了一张颇为精致秀丽的面孔。

        眉目疏朗，琼鼻薄唇，最出彩的是那双眼，清凌透亮像是含着汪水，冬日里的光线带着点灰调，照在脸上，更显得可怜可爱。

        只是看元折柳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到底念在他年岁小，还是个没经过事儿的孩子，不由得存了几分心软，陪着笑道：

        “要不……老奴去找个宫女来……他这小小年纪，哪会伺候人呢……况且这和男子，它和女子也不一样……”，元折柳被钳着脸，仍别过脸来看着常德福，眼里带着哀求和感激。

        “人既然在这儿，又何必舍近求远？更何况，换一个来，恐怕还不如这个……”朱闻松开手，转而捏住元折柳的下巴，“愿不愿意的，只怕今天由不得你了……你可懂得？”

        常德福一听这话，知道这事儿不单是解暖情药这么简单，恐怕是皇帝看对眼儿了，只好心底叹息一声，和江德胜双双退了出去。

        元折柳知道今天这一遭铁定是躲不过了，一瞬间心神俱灭，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木木地抬手去解自己腋下的衣带，却被朱闻挥开，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的玉缀革带上。

        衣料摩擦的簌簌声在折香馆半旧的黄花梨贵妃榻前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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