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记 杀人考察
宴请的地点是杜家别墅第三层的露天阳台。
远方湿润的海风徐徐吹来，精致的雕花大桌上，摆着杜家私人厨师精心准备的饭菜，色香味俱全。
侍者安静地站在一边，首座上，正是杜家目前的大家长，杜人往。其下就是龙爷，易瑶和杜月衡乖巧地坐在左侧的位置，吴门排在龙爷下一位。
醇香的红酒即使是在这露天坏境里，依然散发着醉人的气息。
餐桌上的气氛很古怪，易瑶和杜月衡很淑女地吃着饭，杜总和龙爷不苟言笑，以至于吴门只好索然无味地嚼着嘴里的虾球，脑子神游天外，想着其他的事情。
“咳。”龙爷咳嗽一声，吴门回神，正看见杜总向他举杯。
那个其貌不扬，身材微微发福的男人，清了清嗓子，道：“吴门吗？呵呵，我和易龙是多年的交情，我像他一样这么叫你，可以吧？”
“当然可以。”吴门回以微笑。
“啧，现在的后生前途无量啊。”杜总感叹一声，“易龙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在底层辛辛苦苦打拼。我看你年纪不大，一问才知道，原来你在易龙那里，也算是二把手了。”
“二把手？”一直安静吃饭的杜月衡抬起头，小声地问易瑶。
“咳，”易瑶咳嗽一声，强行解释：“就是......吴门帮我爸打工的，我爸有家酒吧，他在那帮忙。”
“哦......“杜月衡点点头，偷偷看了那个清俊的少年一眼，吴门一身白衬衣加黑色风衣的打扮，笑起来像邻家哥哥一样温柔，让人很容易产生亲近的感觉。
以前都没有发现，他这么优秀，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孩子应该有很多吧？杜月衡心想，对了，我想起来了，上次学校的篮球联赛，就有个学妹约他出去吃饭，只是，好像被他拒绝了。
“也没什么，就是帮着打打杂。”吴门笑得很谦虚。
“哈哈，”杜总一笑了之，没有多问，举起酒杯：“来，我们喝一杯，感谢你对爱女的救命之恩！”
吴门遥相碰杯，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男人之间的过招，就是这么简单。有什么事酒桌上解决，解决不了，那就手下见真章，谁拳头大谁说的算。
一顿饭下来，杜总果然没有提当私人保镖的事情，不知龙爷什么时候跟他通了气。只是在吴门喝下那杯酒的时候，有些事已经决定了——
有些时候，酒的喝与不喝，就代表着事情帮不帮着办，人帮不帮着保护。
这顿饭吃了足足1个小时，杜总和龙爷间或讲讲当年创业的艰辛与乐趣，杜月衡和易瑶时不时插上两句，吴门静静地听着，话题往他身上转的时候，他就不动声色地把球踢开，不露一丝痕迹。
“老易，这小子的心胸和城府深的可怕，你驾驭得了吗？”散桌后，杜人往拉着易龙假装微醉，在他耳边轻轻说。
易龙看了吴门微微泛红的侧脸一眼，他正和易瑶说着什么，沧桑的眼角微微一眯，道：“潜龙飞渊，岂是区区水井能够阻拦的？龙堂只是他临时的庇护所而已，也是他下一步行动的跳板。不过......只要有荆舜臣在，他不会做什么过火的事情。而，”他看了女儿娇俏的侧脸一眼，“很幸运的是，舜臣那孩子，喜欢瑶瑶。”
“你看人的眼光总是准的。”杜总没再多说，只是拍拍龙爷的肩膀：“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只想月衡就这样远离商场的倾轧，开开心心活下去......这片战场，终究是男人的天下，月衡太善良，她作为领袖，只会给家族带来灭亡。”
”放心，有我。“易龙轻笑道。
另一边，吴门被灌得有些懵逼，走路轻微打漂。
”真是的，爸爸怎么劝你喝这么多!“杜月衡一身居家小洋裙，小脸因为昨天的事情有些苍白，看着吴门酒精上头的侧脸，有些埋怨地瞅了自家老爹一眼。
”这算什么？“易瑶在一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他跟舜臣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在酒吧吹了两箱啤酒，三瓶伏特加！当时我到酒吧看到舜臣被灌得跟团烂泥似的，这俩你枕我的头、我睡你的大腿，脸红的像苹果一样。我当时吓坏了，还好阿开知道酒精中毒怎么办。“
”啊？“乖乖女一听吴门的黑历史，顿时一双灵动的眼眸就直了，定定地看着吴门：”酒这么喝......会出事的吧？“
李叔微笑着站在三人身后，闻言道：”小姐，我送吴门先生回去吧。您昨天受了惊吓，易瑶小姐专门来陪你呢。“
”呵呵，不用那么麻烦。“龙爷忽然走了过来，”正好我有事要走了，顺路带他一起吧。“
”那也好，路上注意安全。“杜总没什么意见，点头道。
一行人离开杜家，专车上，吴门头痛地按着太阳穴，吹着车窗外的冷风。
”怎么，醉了？“龙爷难得调笑道：”听说你跟舜臣当年吹得俩人直接都酒精中毒，今天这点红酒，不算什么吧？“
”好久没多喝了，有点不适应。“吴门摇摇头，冷静下来，双手支着下颌，问：“龙爷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易龙说，看着窗外的风景：“徐成有个儿子，叫徐运。那小子不像他老爹那样稳重，年轻，锋芒毕露。我打算在他身上动手。”
“男人，需要的无非就那么几样，钱、权、名，和女人。”吴门呵呵一笑，“徐运没什么缺的，龙爷打算怎么做？美人计？”
“抓一个人的弱点，先从找到他的心理漏洞开始。”易龙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还记得前段时间我托你办的事吗？找你那个心理学高才生同学做的心理评估报告。”
吴门当然知道那件事，因为做评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死党张皓，“难道，那个人，就是徐运？“
”没错，“龙爷道，”你那个同学说，此人从小缺失母爱，但他没有因此对女人产生怨恨与疏离，反而在心里特别依赖看起来很成熟的女人。恰好，我手下不缺这种女人。“
”那么也就这几天，是不是东晨在背后搞鬼，就能摸清楚了。“吴门点点头。
”就当是杀人前的考察吧，“龙爷点了根雪茄，漫不经心地抽了起来，动作优雅，嘴里却说着充满杀气的话：”如果徐成敢跟我玩阴的，我就先废了他儿子作为战书！“
吴门没说话，安静地看着窗外。
东晨海运能够做大，其背后没有人支持是不可能的。龙堂自从和杜氏利益相关之后，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没遇到什么大挫折。龙爷有那个自负的本钱，但吴门还是隐隐觉得不安，对手毕竟是那个干惯了屠杀勾当的东印度公司，比狠，易龙跟那群人比起来，只能说是无常见太岁，差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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