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往事
莫施醒来的时候已是夜深时分。她拖着像是赶了许久路程的疲倦身躯，在风尘仆仆中，渐渐唤醒零散的意识。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她感觉自己好像沉睡了 眼睛睁开又闭上，如此的动作反复了几次，终于在感受到身体有了些许的力气后，她开始打量起入眼的画面。奈何房间里漆黑 微微蠕动着身子，却被莫名而来的 自己似乎是被 这个怀抱……她不由地呼吸 愣神间，头顶上方传来低沉沙哑略带紧张的男声：“施施？你醒了？” 而后只感觉怀抱松了 像是担心她习惯不了突然的明亮，立铭瑄只按下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突如其来的明亮使得莫施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 立铭瑄的下巴处冒起许多青色的胡茬，略显狼狈了几分，与平日里干净利落的形象 “施施？”许久不见她有任何回应，立铭瑄又试探性地唤了她 “我没事。”将心底汹涌起来的情绪隐在暗处，她别过头，声音沙哑的厉害。 床头柜上的小闹钟时钟指到三点，分针紧随其后停在数字“4”的位置上。三点二十分，凌晨。 从来不会在这个点上醒来的，可 有时候真是羡慕那些不会浅眠的人，这样，她便不用在此刻毫无头绪地面对眼前之人了。 这 这个认知让莫施下意识地坐了起来。视线直直地落在床的正对面，是上好的樱木红门，再四下打量起房间的装潢。她终于后知后觉，现在所处的卧室，是立铭瑄在立宅的房间。 已经记不得为何会在这里，却很清楚地记着，他生日的那天，她过的有多么绝望。 “怎么了？”被她突然坐起的动作吓了 “我没事。”闪躲的动作，生冷的语气无疑出卖了莫施此刻的情绪。 立铭瑄扑了空的手停在半空中，顿了 她还在意那天的事，还在生他的气。这样的认知又 立铭瑄扯了扯嘴角，苦涩地凝视着莫施：“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莫施沉下眼眸，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无疑是默认了，他想。 “你病了五天，三十九度高烧， 惩罚？何来这 “你想多了，没有的事。”她自嘲地 话语间，莫施掀开被子就要起床，却不料被身后 “立铭瑄！放开我！”她有点微恼。 “你 不公平么？你可曾又对我公平过？ 她掀眸对上他投来的视线。静静注视着这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那 “放开我好不好？”她哽咽着，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与平日无二，她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争吵，这里是立宅，吵到其他人不是她的本意。 “不放！除非你愿意听我说。”他的脸紧贴在她的脸上，刺刺的胡茬扎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十分难受。 莫施忍着心里的抓狂，心想他明明知道自己最害怕痒了，还故意这样挑衅她，简直罪大恶极！ 心里也因着他的无赖行径起了 发呆中，立铭瑄极度委屈的声音又再度在耳边响起：“不生气了，好不好？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关于我跟姚冰洁的 闻言，莫施停下挣扎的动作，他终于肯告诉她他的过去了吗？ 好 她承认，她始终无法不心存芥蒂。 立铭瑄捧着她的脸，静静凝视许久，最后在她惨白的唇上蜻蜓点水的 “我以为，你不愿意告诉我。”她答道。 沉默半会儿，他笑了笑：“没什么不愿意的，我只是不想再提起那段往事，我很明白，过去了的就已经成为过去，即使再回来，也不会是当初的感觉，回不到从前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 心里忽然涌起 “傻瓜，”立铭瑄笑着摇摇头，更紧地回抱住她：“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关系的。” 话落，他的视线落到了落地窗边的那盆栀子上，那是她生病的时候，他特意让立铭瑜从花园里搬上来的。 认识姚冰洁的时候，立铭瑄高三，姚冰洁高 长发飘飘的年代，男生都酷爱不苟言笑的女孩子，尤其是，像姚冰洁这样的冰山美人。 最初认识姚冰洁是在新生入校典礼上，她以新生代表的身份在上千人面前淡定从容地发言。普通的白色校服穿在她的身上不但没有显得简陋，反而被她穿出了 那时候，立铭瑄所在的班级以绝对的成绩优势坐在靠前的正中间。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姚冰洁的 好看的女孩子在男生之间被谈起的次数总是无比频繁，短短 犹记得，许孟澈当年兴致勃勃地说起姚冰洁在第 当时未仔细深究唐少礼话里的意思，再次提起姚冰洁时，她已经是唐家的小姐，唐少礼二叔唐诚的继女。 于是，每次与许孟澈去找唐少礼时，总是能见到坐在花园里看书的姚冰洁。 姚冰洁的高冷是针对所有不熟之人的，与唐少礼成了家人后，她倒是很愿意与他交谈，往往也会喊他 事实是，唐家所有的人都她很友好。 立铭瑄真正喜欢上姚冰洁是因为她高考结束后，在同学聚会上喝得烂醉如泥，在他面前哭的像个孩子。 不是因为离别，不是因为不舍，只是因为，自从成了唐家的人，她所有的光芒都会被安上限制条件，即使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成绩。 她说唐家继小姐的头衔给了她太多压力，让她无法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展翅，她想摆脱唐家给的光芒，她 那时候起，立铭瑄便在心里暗暗发誓， 幸运的是，大学的时候，两人又在学校重逢了。 在姚冰洁十九岁的生日上，立铭瑄毫不掩饰地表露了自己的心迹，那时候，他已经逐步在立氏建立起自己的威望。 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她，追了她好多年，他对她的宠爱，便是在多年的追求中，日积月累下来的，她只会在他的面前哭成小孩。 可他们真正在 他依然记得，当时她用很随意的语气问他，是不是这 他没有犹豫，回答是。 然后，他们在 然而，大学四年里，半个小型社会将姚冰洁熏染的已经不如从来那般干净透明，她的眼睛里多出了 在 为了给她 终于，他以为他们会有 后来得知，他们分手的原因竟是因为他的母亲阮芳用钱逼走的她，那时候立铭瑄几乎恨透了阮芳。可她是他的母亲，他能怎么办？ 他母亲的强势他很清楚，也知道，姚冰洁有多么在乎自尊。 于是他开始与家人断绝往来，不是必要的场合从来不会主动回家。 就在他把他们分手的错归咎在他母亲的头上时，唐少礼告诉他，在他努力为两人创建未来的时候，姚冰洁已经选择了另 他试图找过他们，却 早在他与姚冰洁在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当年她之所以选择自己，只是因为他能给她的，远比顾珉寒给的要多。他也早该明白，他们两个虽然是情侣，除了林安妮，他再也不认识她圈子里的任何一个朋友。她从来不会说爱他，即使在梦里，她喊的名字永远也只有顾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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