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鸡飞狗跳
“那你呢？你能做到吗？”
众人安静不知如何表达敬畏之情的时候，楚云纥最先回神，而后问了一句，古怪地看着黄奕。既然都是这么深藏不露的下毒高手了，怎么平时都是一副江湖骗子的模样，这不是迷惑无知百姓的嘛！
额济纳草原上的那一片死地楚云纥在张掖就听说过，据说那里原本水草丰饶，不知何故一瞬间寸草不生，里面的活物也都成了森森白骨。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草原上邪神的传说，原来居然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这有何难”，黄奕似乎并不为难，挑眉看了楚云纥一眼，随后又说了一句，“不过师傅的毒太霸道了，后来我把那种毒改良一下，成了会让方圆五十里寸草不生的毒药，而且不会危害到里面的活物”。
黄明绰对于一切生灵都没有什么敬畏之情，为了研究毒术有时候甚至会卖了奴隶在其身上试毒，这也是他为什么毒术远胜别人的原因。黄奕年幼时眼见方圆二十里的活物成了森森白骨，几乎做了几个月的噩梦，后来耗费大量心神，改良出了一种不危及活物的毒药。
众人这下又声音喑哑起来，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有柳岩一个人神经强悍，故作淡然地问一句也是在茶杯落地的时间之内吗！
黄奕点头，却没有再详细介绍。黄明绰研究的这种毒药说是孢子繁殖的，所以传播速度极快，草原上的风又帮助了它的传播。只是黄奕对“孢子繁殖”却是一知半解，甚至理解为“包子”，只大概知道这毒药是会分裂，然后越来越多，所以被称为孢子繁殖。
黄奕也曾经仔细想过，黄明绰所在的那个时代远比这个时代发达，这种类型的毒药大概就是那世界的特产，所以只有黄明绰一人才会发现，其他的巫师研制的毒药再厉害，也达不到这样的速度！
柳岩这下子也不提再江湖骗子身边学不到什么了，而是喜形于色地夸起来黄奕，从自己弟弟聪慧，跨到黄奕小时候一看就是灵秀的孩子，现在长大了也是如此，不枉费做姑姑的为了黄奕和李丹阳吵了那么久！
说得跟李丹阳之所以送黄奕在黄明绰身边学习，是柳岩争取来的似得。于是黄奕又发现了自己姑姑的一大特点，脸皮厚且习惯性地不要脸，竟然和白芷有异曲同工之妙。
宴会结束回了丞相府，黄奕去给李丹阳请安地时候严肃地考虑一番，要不要把自己姑姑过来了的消息通知李丹阳，结果思来想去，又觉得不用，又觉得用。不过在看到李丹阳面色淡然地吩咐过来蹭饭的南竺国陛下楚暮“等一会儿”的时候，黄奕果断决定不说了。
自己老娘可是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的逆天存在啊，区区一介小将军，还能让李丞相吃亏不成。于是在李丹阳问她来做什么的时候，黄奕果断摇头，对着她一笑。“没事，女儿就是刚从外面回来，来和您请个安就走了！”
李丹阳淡淡地一拧眉毛，又嘱咐了几句。“不要整天就想着出去玩，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回梧桐院里把那几捆书都看完了，我还等着抽查呢！”
黄奕不甚在意地“哎”了一声，丝毫没放在心里。李丹阳说抽查说了一个月，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她更是胆子大了，蹦蹦跳跳地回了梧桐院，心情很好。
不过到了第二天，黄奕就后悔不迭起来，恨自己前一日没有通知李丹阳柳岩来了。原因就是，柳岩找上门来了，不仅带着自己的佩剑，还有五十多个从海匪刀下练出一身血气的军士，一下子就把丞相府门给堵了！
黄奕一听管家说得消息就跳起来了，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完了完了，这下可遭了！姑姑那模样一巴掌就能扇掉我娘几颗牙啊，管家姑姑你倒是快让家丁跟着我娘啊，姑姑一动手赶紧带着我娘来梧桐院，千万别硬碰硬啊……”
“呃，家主正请大小姐过去呢！您，还没见过前主君的这位姐姐吧，这次可是第一回见……”
黄奕左翻右翻找毒药、毒烟布置的时候，管家忽然接了一句，而后指了指黄奕手里地东西，意有所指一句“这样会不会太失礼了”。
黄奕一愣，“我姑姑不是来找事了？不是带着刀带着人的吗，总不能是来喝茶的吧？”管家哭笑不得起来，心说大小姐你当来人是你姑姑啊还是阎王爷啊，哪家的大姑子来弟妹家里先一句话不说扇掉弟妹几颗牙的，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回话：“跟着柳将军一块来的士兵已经请去偏房喝茶，家主也在花厅招待柳将军呢，现在请您过去！”
黄奕尴尬一笑，心说居然还真没打起来，真是亏得自己刚才担心了好半天，差点儿随手拿了毒药过去对着自己姑姑一扬手，那事情可就大条了！绝对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样啊，好，好，我现在就过去，我换身衣服啊！”黄奕赶紧接了一句，指挥着兰溪找了一套干净衣服。准备走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忧，毕竟昨天见识过柳岩的暴躁脾气的，谁知道那人会不会一言不合就拔刀啊！
最后黄奕临出门地时候还是谨慎了一点儿，在袖子里藏了好几个药筒，万毒也带在身上了。一旁的管家看得十分不解，几度怀疑黄奕是不是和自己姑姑有深仇大恨，没见过侄女给姑姑请安还要装备毒药的。
到了花厅，黄奕定睛一看，嗬李丹阳、柳岩两人之间气氛虽然不是很好，但也是正经地坐着喝茶，就是柳岩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把长剑，没出鞘就让人看着胆寒，不知道会是什么绝世宝剑。
黄奕正想给柳岩请安的时候，柳岩却先一步摔了手里地茶杯，眼睛一瞪，瞬间把黄奕看得成了个噤声的小鸡仔，吭都不敢吭的。柳岩看向李丹阳，见李丹阳丝毫没有收自己的压迫，还是一副淡然模样，这才大笑起来。
“这就是我弟弟留下来的唯一骨肉啊？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不容易啊！记得我上一回见她还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娃娃，在襁褓里哭得跟猫仔一样，我眼一花就给认成了小公子！现在长得也是清秀，和她父亲一样，我见着明砂就跟见了我那苦命的弟弟一个样，心里难受啊……”
柳岩说着心里难受也不忘揉一把胸口，擤一把鼻涕，似乎真得十分感伤。只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女人做出来一副悲伤且怀念的表情，着实让人觉得心里发毛，至少黄奕就是这样想的，还忍不住吐槽：姑姑啊，您那鼻涕都要甩到我老娘的衣袍上了，你擤鼻涕就不能矜持点儿？
李丹阳倒是十分淡定，放下茶杯拿了手帕，擦赶紧衣角莫名出现的不明物体，随后不容拒绝地把手帕按到柳岩脸上作势给她擦眼泪，面上表情不变。
“明砂的确出落得和玉郎越发像了，难怪姐姐感慨。不过我听说姐姐前几日就跟着韦纺将军一块来了皇城，昨天还去了食味居，恰好明砂昨日也去了，难道没有遇到？”
只是柳岩此刻只顾着对付那块往自己脸上糊鼻涕的手帕，竟然没顾上睁眼说瞎话之后被人识破的尴尬。等到终于摆脱了那块手帕，黄奕已经无聊地坐下来喝了一杯茶，赶紧故作严肃地咳嗽几声。
“啊，是吗？那大约是没遇到吧，毕竟弟妹也从不曾跟孩子提起过她父家人的事情，孩子怎么认识姑姑呢！李丞相，您说是不是啊？”
不得不说，柳岩倒打一耙的本事还是不错的，至少把李丹阳这位浸淫朝政几十年的老油条唬得一愣，随后甩了甩衣袖子。“是啊，不过姐姐十几年没有踏入皇城，明砂回来时我有心让她拜访姐姐，也是不能啊！”
黄奕坐在花厅最末尾靠近门口的地方，捧着茶杯看南竺国丞相和大将军之间的交锋，一时间只觉得她们对视的时候都有火花擦出来，刺啦作响。
黄奕吓得瑟瑟发抖，在想要不要出去叫人，待会儿柳岩要出手打人了她该从什么角度出手撒毒粉，又该说什么缓解紧张的气氛，或者还是现在站出来调节矛盾，不过会不会被盛怒的两人直接一巴掌拍出来……
只是不等黄奕纠结出个结果，李丹阳、柳岩已经结束了目光的对视，各自捧着茶杯喝起来茶水。柳岩似乎不甘心被李丹阳压制，喝了一口茶水心里气不过，砖头看到黄奕，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弟妹说的对啊，我十几年未见明砂，如今看她生的和玉郎几乎一模一样，心里更是喜欢。我母亲临走前也是最惦记这个外孙女了，这次就让我带着明砂回去，在我母亲坟前磕个头，也算是全了老人家想念儿子和外孙女的心。弟妹向来通情达理，想来不会拒绝我了吧……”
黄奕虽然不懂世事但也不是傻，知道父亲的父家不是轻易回得去的。若是真去了姑姑家，只怕李丹阳在皇城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苛待嫡女。
只是柳岩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就是要逼迫李丹阳答应，看她如何拒绝了这个请求。若是她答应了，黄奕跟着自己回了海边，什么时候再回来可是自己说了算，李丹阳手眼通天也管不了的！
李丹阳放下茶杯，似乎在想怎么拒绝，而后对着柳岩淡淡一笑。
“姐姐客气了，我怎么敢拒绝呢！不过明砂在外多年，实在不懂规矩。若是她单独跟着姐姐去拜祭岳母，我一是不舍，二来也不放心。正好过些时日，我要去南边出一趟公差，到时候经过岳母故乡，我亲自领着明砂，在岳母坟前拜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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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够大方啊……”柳岩感叹，虽然惊讶，却没有多少惊喜的神色。她拿起来一摞扫了一眼，都是汇丰楼新出的万两银票，南竺国里都可以兑换，一摞三十张，加起来就是一千二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果然不是小数目。
“丞相一年的俸禄和禄米都折进来，一年才不过十万余两银子。弟妹这一千多万两，可得不吃不喝地攒多久才能攒够啊，一下子剜了大半的家财来贴补柳家，日后两个女儿要分家，可该怎么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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